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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明月 ...

  •   当谢绣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灵堂,头还很疼。
      她忍住难受起身整理衣物,却发现自己周围全是纸张,捡起其中一张,上门大大的井字之中朱字和淼字相交叉。

      她揉着额头,慢慢想起昨晚的记忆,整个人僵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都下达命令让今晚所有人无需来睦离堂,结果还是出了纰漏。
      让上君进来了。

      环视整间屋子,终于在柱子后方找到了蜷缩着睡得正熟的朱颜。
      早晨凉,昨夜烧的火盆早就熄灭了。
      她去后殿找到昨晚谢淼穿着带到这里的披风给朱颜盖上。

      然后一张一张拾起地上的纸张,将纸张收好,又将昨晚谢淼破坏的花圈拿出后殿,换上新的,将灵堂收拾如初后默默走出睦离堂,走到门口,她先是让人去换班次,然后想起什么,又回到偏殿将酒壶酒杯收走。

      等下一班次的人到来。
      谢绣:“刚刚上君来接替我守堂,你们轻些,等上君出来了才让其余人去吊唁。”
      守门人尽职尽责的道:“是,家主。”

      谢绣离去,朱颜又睡了好一会才醒来。
      待他醒来时堂内一个人都没有,他有些懵神的扯着自己身上的披风,眼睛四处转了转看见灵堂内的灵柩,一下子汗毛竖起,清醒了。

      他急忙起身,发觉灵堂一点昨晚的痕迹都没有,甚至连谢淼破坏的花圈都是一幅崭新的样子。
      朱颜心里惊疑一阵一阵的起,昨晚怕不是他做的梦吧。

      他抱着披风跑去偏堂看,发现偏堂也毫无痕迹。
      他抓紧披风想,自己昨晚不会是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睦离殿守了一晚,然后睡着了,这有点瘆人啊。
      他蹲下捂脸,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猛的抬头盯着自己手里的披风,这好像是谢淼身上的花香,他昨晚翻墙时被谢淼接住闻到的就是这股清香。

      朱颜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自己吓自己,抱着全场唯一的证据找证据。
      他望着外边的天,已然是大亮了,谢淼应该是走了,要去换谢绣了。

      等等,谢绣,谢绣!

      朱颜抱着披风出门,偏头在自己刚刚睡着的地方看见了一节系着的花绳,他心虚的过去将绳子捡起塞入怀中,却又摸到怀里的纸张。
      将纸张拿出来一看,是昨晚谢淼画的她父亲。

      看着画,这也让他想起了他昨天醉后答应谢淼的桂花糕和糖,果然是喝醉了,昨晚也太出格了。

      朱颜将画叠好收着,抱着披风走出了睦离堂。

      睦离堂外,守门的人见了他行了个礼:“上君。”
      朱颜镇定自若的点头:“嗯。”

      “哟,上君真是架子大,上君去祭拜时还不许我们祭拜了。”
      一个男子从睦离堂前方的拐角走出来,阴阳怪气的道:“我们上君和谢老家主就是感情好,谢家主因此还下命令等上君出来我们才能进去。”

      朱颜闻声望去,来的人他不认识。他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什么辈分,但是按照谢潭所说的,不会高过他就是了。
      朱颜道:“你若是想去祭拜,现在便可以去了,天凉,本君去更衣再来,不打扰你祭拜了。”

      虹蒂面上带着笑,眼里却阴毒得很:“这就不劳烦上君了,天凉,上君还是披上披风,别得了风寒一病不起,那就不好了。”

      朱颜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借口有些拙劣,明明自己手里就抱着衣服不穿,却还给出一个天凉的由头。
      他维持着平和的表现给对方点头示意:“多谢关心,本君先回,你慢慢祭拜。”

      转身走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朱颜这才松懈下来,耳朵红得滴血,还有比找借口被别人当场揭穿更尴尬的事吗,没有了。
      他低头看着披风,同时也注意到了自己这身衣裳有了折痕,穿着睡了一晚,已经皱了。

      朱颜后知后觉,他刚刚就是这样见了人?
      他迷茫愣了会,最后将披风披上,彷佛被人追着似的回了明熹院。

      那边等朱颜没了身影,虹蒂后方的清梦才站了出来。
      清梦道:“我的日子不好过啊,现在他是谢家上君,又掌管着谢家管家权,我还得在他手下讨日子过。”
      说着说着清梦低头手抚上脸颊,眼里全是恶意,声音却楚楚可怜:“他当着谢家的上君,却觊觎家主,不知廉耻,我昨日想着揭穿他,谢锡表哥为了护着家主的名誉还打了我,我知道谢锡表哥做的对,我不该在那样的场合说出这些事,可是家主明月般的人,也只有虹蒂哥哥才能配得上,哪里是他能玷污的。”

      虹蒂冷声道:“就他也想沾谢绣的边?他也配?表哥?谢锡是男子?男的姓谢?”

      清梦提起谢锡,也是一阵恶心,他昨晚去了解了谢锡后,觉得这人真不要脸,身为男子,却整天在外跑商做盐,难怪到了二十六都没人要,而且他爹说,当年他爹本该要嫁去锡城,结果被他那死晚了的前姑父阻止了,将谢锡要了谢姓,送去锡城成了城主。
      若不是谢绣那死了的爹多管闲事,他本该是锡城的公子,应该金银珠宝的供养着,他合该是谢绣的夫郎!哪像现在... ...

      清梦带着天真的崇拜道:“谢锡是家主的哥哥,当年前上君心疼他,帮他给老家主要了谢姓,谢锡表哥可厉害了,掌管着整个黎城的盐商之事,还常年在外跑商呢。”

      虹蒂心里又嫉妒又不屑:“怎么你们黎城人如此的没有规矩,男子怎可在外像女人一样经商,那多丢我们世家的脸。”
      在他们枢城,可不会有这样丢脸的事发生。

      清梦闻言失落的道:“虹蒂哥哥,别这样说。”

      虹蒂瞟了一眼清梦,他打心眼里看不上清梦这副假装的白兔样子,明明内里一样的嫌恶,偏偏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不过他要多打听点谢家的消息,方便他以后成为谢家主君,清梦还有用。
      “给我说说你们这个谢家上君和谢锡吧。”

      清梦:“好。”

      待朱颜回到明熹院,没给谢潭发问的机会,先让谢潭去厨房要了早膳,谢潭闻言立刻下去了,每天的早膳他都是按时让人送来,上君这话是在避免他多问。
      正好早上送来的早膳冷了,他再去重新点一份。

      朱颜进了屋子,巫言亦步亦趋的跟着。
      “上君今天早上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一夜未睡很辛苦吧,我给您铺好了床,您先歇息歇息。”

      不仅不是一夜未睡,反而是睡了一夜,甚至睡过了早膳的朱颜闻言很是心虚,他道:“去让他们烧水,我想洗个澡。”
      巫言帮着朱颜拿下披风,刚想问这披风好像不是朱颜的,话没出口就听见了朱颜的吩咐,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厨房了。

      朱颜将披风收好,想着下次还给谢淼。
      他将怀里的画像拿出来仔细观摩,谢淼画工极好,缪缪几笔便将一个人的神韵画了出来。
      他想他知道给谢淼做什么糖了,做枫糖,这是一种枫树的汁液熬成了,甜却不腻,重要的是这种糖是金黄色中有着点红,做成谢淼父亲的样子,应该很是好看。

      黎城当初给他居住的那个小院子就有几棵非常高大的糖枫树。
      当初他在赤城和父亲居住的院子里也有一棵父亲说的这种糖枫树,可惜赤城太热,哪怕是冬日也没有黎城的三月冷,父亲说因为炎热,糖枫树的汁液很少,每年就只有冬日里能给他做了点糖尝尝。黎城三月的夜里更加冷冽,应该能采到不少的汁液。

      除掉谢淼的,他还能给自己和巫言做一些。
      除了枫糖,剩下一个桂花糕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不是桂花开的季节,哪怕他后院就有桂花的树,也无法给谢淼做桂花糕。

      朱颜苦恼的想着桂花糕,却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叹气后又突然想起他出睦离堂时那个男子说的话,那个男子好像是说... ...
      朱颜蹭的一下坐直,喃喃道:“谢绣去睦离堂了,还看见我在睡觉。”

      所以才让守门的拦住其他人,说等他出来其他人才能进去。
      “啊啊啊,好丢脸啊。”

      朱颜一想起自己在灵堂睡着的样子被谢绣看见了就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冲向眉心。
      “真是要命。”

      “上君,水好了。”
      巫言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朱颜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烤熟了似的道:“好。”
      他找出衣物去了旁边的耳房,巫言和三个郎侍提着水进来倒上。

      巫言看着朱颜满脸的红晕问:“上君,你发烫了!”
      朱颜连忙拉住巫言:“没有,太热了。”
      巫言:“是吗?我觉得不热啊。”

      朱颜岔开巫言的话:“怎么这水烧得如此快?”
      巫言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道:“早上谢潭管家提醒我,说上君从灵堂守夜回来定会疲累,洗个热水澡去掉一身疲累会较为舒适一点,我便去烧了水,虽然上君回来得有些晚,不过水是一直温着的。果然谢潭管家说的对,上君一回来就叫了热水。”

      朱颜知道谢潭周全,他摸了摸巫言的头,让巫言跟着学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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