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爱（原名：于无声处）》凝欣

3、第 3 章

　　杜滟以为英卫只是玩笑，谁知道英卫大约从哪里听说了真相，真的要求手下技术人员除工作外，上班时间不许和各色前来聊天的众位美女们产生非必要联系，IT宅男们就算心有怨恨，也不得不慑服于老板的威力，加上工作繁忙，下到售后服务这一层办公室的人慢慢就少了。

　　杜滟心有不安，MSN上磨磨蹭蹭的问英卫，这样是不是太严厉了。

　　英卫回答她：“不严厉，国内分公司刚组建起来，人员都不完全，所以没有完整的规章制度和培训，虽然招进来的人技术都不错，但是有些刚毕业的学生没有工作概念，必须给他们逐步建立公司制度和如何对待客户的规定和概念。”

　　英卫既然这么说，杜滟也就不再操心，IT的外包彻底交给了行政部门去统筹。杜滟因此倒和英卫都少了联系，只有偶尔晚上在MSN上看到他才说几句话。

　　杜滟的工作隶属售后服务，时常要出差，一旦销售卖出了大单子，作为售后她更是经常忙得人影不见，在外地一过几周算是家常便饭，所以闲时闲死，忙时忙死。

　　进了八月，公司的大客户在国内下了千多万美元的大单子。因为正好在公司财政年度截止前，销售如获至宝，指望着能在财政年度结尾前把机器安装完，验收报告签完，好结结实实赚一笔额外的佣金，因此把售后服务部门催得忙翻天。

　　杜滟一样被赶到第一线，每天在客户现场连轴转十多个小时不停。回到酒店只剩下洗澡的力气，恨不得一开门就扑到床上睡死过去。

　　可是工厂出的机器总是不在这里出问题就在那里出问题，折腾的几个售后工程师手忙脚乱，一面还要应付销售和客户两头的催逼。杜滟负责软件应用，经常被自家机器搞得怒从心头起，可是还要温言软语的应对客户。好不容易机器差不多安装调试完成，一上正式产品，却发现新软件有BUG。

　　客户的工期赶，销售的验收报告也在催，杜滟一个晚上发了几封mail出去，总部那里却一问三不知，写这个软件的主力工程师，偏巧三天前刚去度假，此刻在巴哈马群岛诸事不问。

　　客户一天几次的催着，销售这时候也不出现了，只让杜滟去顶班。杜滟没有决定权，又给不出解决问题的具体日期，只能每天mail加了感叹号一封封的往外发。

　　杜滟写mail写得心头火起，扔了outlook上网想找点轻松的小游戏放松一下精神，一瞥眼看到msn上跳出来英卫的上线提示。满心郁闷的杜滟点开英卫的名字，朝他倒苦水。

　　抱怨了许久总部的不作为，杜滟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认命的打算继续去写mail。英卫却问她：“方便的话，把你们的软件给我传一下，也许能看看是什么地方出的问题。”

　　杜滟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英卫本来就完全可以接触到服务器上的任何文件，也就放心的把整个软件发了过去，还附上和总部软件工程师的来回信件。

　　英卫看得很快，一刻钟后就和杜滟说：“整个软件的构成和写法我一时看不了，不过出问题的那个部分也许可以帮你改一下试试，完全解决问题估计不可能，但是也许可以让软件先工作起来。”

　　杜滟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当然对英卫的帮助求之不得，她一面打游戏，一面回答英卫关于机器的一些问题，一直撑到十二点，软件还没改完。杜滟哈欠连天，在MSN上和英卫说：“不行就算了，浪费你那么多时间，销售已经和客户说了，主要的软件工程师得一个星期后才回来上班，都等了那么久了，再等等也无所谓了。”

　　英卫敲了三个字，“好，晚安。”

　　杜滟又谢过他一次才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杜滟习惯的打开outlook才去洗漱，刷牙洗脸完回到桌边，outlook的进度条上还显示有几十兆一封邮件没收下来，杜滟皱皱眉，以为又是谁发了无数附件的mail出来，可是收信到一半，也懒得断线，于是直接抽了门卡去吃饭。

　　吃完早餐回来，杜滟才看到，信箱里那封信是英卫的，几十兆的附件是打包完的软件，mail里一整页，都是怎么安装和调试。杜滟看看时间，只来得及匆忙发了一个谢谢回去。

　　到了客户那，客户的经理照例问一遍到底什么时候软件才能有个眉目，杜滟没有把握，只是含糊的说，有了新办法，可以试一试。客户的生产经理一脸发愁，对杜滟说：“不是我要催你，我们老板天天开会骂人，你们机器都装了半个多月了，现在还开不起来，我总也要向上面交代，你好歹给我个时间进程，或者先开起几台来，做几个样品也好。”

　　杜滟对这话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也知道属于例行抱怨，一面安抚客户说，今天的方法也许有用，一面打开电脑照着英卫的简介重新安装软件。

　　软件装完调试，居然直接过了最初出现错误的界面，杜滟来不及惊喜，一边的客户工程师已经催着要试产品。参数调试校正，一样一样做下来，软件里还是有很多问题，但是好歹可以试着开始做样品。到晚上八点多，第一批样品下线做质量测试，杜滟才松一口气。

　　回到酒店，英卫不在MSN上，杜滟只能先给总部写报告，她硬着头皮瞎掰自己问了一些软件人员，给软件做了一些设置修改，所以今天机器勉强得以工作。还好总部那里大老板看到mail，首先一个great job扔过来，下面的人纷纷跟着称赞，于是无人过问细节。

　　杜滟接下来一直忙到总部主力软件工程师休假归来，把软件好好从头调试了一遍，她再依样画葫芦的在现场的机器上安装调试完毕，才算大功告成。这样每天忙到晚上九点多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直到最后交出去报告，她才想到，这一个多星期，都没有看到英卫在MSN上出现。

　　有了喘息的机会，杜滟才有空在MSN上问宋小青，公司里最近怎么样。

　　宋小青放了一个形象的撇嘴表情，“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吧，一切正常。迅达那里也很正常。”杜滟前一阵刚把从小就认识英卫的事告诉宋小青，宋小青很是两眼放光了一阵，时间久了也就疲了，不过看在杜滟和英卫是发小的份上，宋小青还颇关心迅达的进展。

　　“对了，你发小最近回他们总公司开会去了，我们公司的妹妹们很是感叹了一阵。”宋小青八卦之心还是不改，总是试图从公司中发现一些“奸情”。

　　“是么，我还不知道。”杜滟恍然大悟，难怪她总是在MSN上看不到英卫。

　　“听说这两天要回来。”宋小青提供了一点有意义的消息。

　　杜滟心里琢磨，等出差回去，她得好好谢谢英卫，虽然最后还是靠总部的工程师，可是没有英卫这次帮忙，她起码还得多焦头烂额好几天。

　　宋小青继续和她八卦，“知道你老板今天干嘛去了么？”

　　杜滟毫不关心，“他爱干嘛干嘛去。”

　　“他和FE中国的老大去吃饭了，对了，你知道吧，江渐风升了FE中国的销售经理，估计也会去。”

　　杜滟愣一下，也许刚从工作里松下劲，看到江渐风的名字，心里倒没有往常的烦躁，只是有点涩涩的，“他一向上进，FE的老大又提携他，升职早就是指日可待的事。”

　　宋小青好像才想起来她的禁忌，转了话题，“你老板和FE的老大最近过从甚密，听说对方想挖角，你老板还不肯，这次也许又是谈这些事。”

　　“那可不是，我老板在我们公司工作那么久，人头熟面子广，干嘛要去FE中国那，替他们开垦新天地呢。”杜滟没了精神头，仄仄的和宋小青又聊了点最近的淘宝店铺就下了线。

　　分手一年多，曾经很多时候，杜滟在心里有过偷偷的希望，希望江渐风想起自己来，希望他在外面累了倦了，还没有遇到下一个姑娘的时候，想起自己来。她有时候心理稍微阴暗，希望江渐风混的不如意，那么她还能向他展开温暖的怀抱。虽然杜滟知道这不过是幻想，可是偶尔，只是偶尔，她还是忍不住那么想，给自己一点点安慰。当初分手的时候江渐风说过几条理由，其中有一条就是他觉得杜滟还不够上进。杜滟想起来不禁有点萎靡，到现在她上进了一年多，还是没有成果，他那边已经春风得意。不过也就一会，杜滟又精神起来，毕竟隔了那么久远，再深的伤痛都没有那么切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