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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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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陈柏骁的学习成绩都很优秀,从来没有在学习和工作的事情上让老师父母操心过。
没有人会说陈柏骁笨,因为按照世俗的通常标准来说,陈柏骁是很聪明的、人人羡慕的那一类。
可是当杨稚这么说的,陈柏骁没有生气,只是靠过来,问他:“是哪里?”
“啊?”杨稚可能没想到他会接着问。
“我哪里比较笨,”陈柏骁脸色很平静,“我可以学的。”
当他很认真地对杨稚说这些话的时候,杨稚就开始难过了。
他想到陈柏骁带他回家,带他去吃的餐厅,把睡着的他小心翼翼抱起来,还有因为他喜欢送的花。
没有哪一样是表示陈柏骁很笨的。
这个世界上的人总不是完美的,有人在这个方面做得好,那个方面或许就不好,有的人对这些事情敏感,对那些事情或许就不,比如陈柏骁。
他不应该这样草率地和他说,你有些笨。
杨稚很自责,所以抬起手来,指尖沿着陈柏骁一侧的眉毛划出去。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可能你没有,”陈柏骁说,“有想说的就告诉我。”
“嗯,”杨稚的手又垂下来,“谢谢你今天晚上陪我一起看电影,我要睡了。”
他开始摘助听器,“晚安。”
之后每一天的花,花店都有按时送来,如果是在下午比较晚的时候,陈柏骁可能会开车顺路过去拿走,由他带回家。
或许是因为杨稚接受了那天陈柏骁临时说出的理由,他没有再问过关于为什么会有花的事情,每天都把新鲜的花换上。
看着杨稚做这些简单的小事,陈柏骁偶尔会觉得特别幸福,随即出现一种他们真的生活在一起的幻象。
闲着的时间对于陈柏骁来说始终是珍贵的,没几天他又接手一个项目,重新开始十分忙碌。然而这一次杨稚也跟着他忙了起来,因为他的工作遇到了一些意外。
本来这一次杨稚的订单可以很顺利地在前几天就完成,然而工厂那边反悔了,商定好的价格他们不做,非要再往上涨一些。
杨稚也是吃了没有马上签合同的亏,无论和对方说什么他们都不认账,于是需要重新找工厂缝制这批衣服。
为了这件事,杨稚苦恼得好几个晚上没睡好,每天和他的同事们开会讨论接下来的问题,最终他们挑选出一家还不错的工厂。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合作,需要派一个人到现场去商谈,杨稚说:“我可以去。”
他们开会的时候杨稚并不会避着陈柏骁,因为陈柏骁工作很安静,有时就算需要打电话,也并不会给他们带来吵闹。
杨稚说完我可以,又和大家聊了聊具体的安排,以及订机票酒店的等等问题。陈柏骁坐在一边都听到了,等杨稚挂断会议,他就问:“你要出差吗?”
“嗯,去两天差不多,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杨稚说。
陈柏骁不动声色地低落一瞬,又恢复好了情绪,“好。”
杨稚从他的那半边桌前站起来,走到陈柏骁身边,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撑在陈柏骁椅子的把手上,问:“怎么了?”
他低头看着陈柏骁,“我觉得你有点不高兴。”
陈柏骁摇摇头,半晌说:“你不在家里的话他们来送花不方便。”
最终还是用花做了借口。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杨稚站直身体,“只有两天而已,陈柏骁,你不要太想我。”
陈柏骁嗯了一声,耳朵有一点红。
杨稚出发去机场那一天,陈柏骁没有时间去送他,本来想安排自己的助理,杨稚又说不用。
他去和回来的航班号都告诉了陈柏骁,杨稚站在门口准备走的时候,陈柏骁和他说:“你回来的时候我会来接你。”
“我走了,”杨稚拎着一只很小的行李包和陈柏骁道别,“要记得好好吃饭。”
门一响,又一响,杨稚就离开了。
原来离开是这样容易的一件事,杨稚在陈柏骁家里住了一段时间,陈柏骁就快乐得快要忘记一个月的期限。
家里又变得只有他一个人,陈柏骁就算是去厨房倒水的时候也会想到杨稚平常在这里的样子,忽然就很不想留下来。
他在律所里加班到深夜,手机上和杨稚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杨稚下飞机的时候。
合上笔,陈柏骁独自开车回家,洗漱好之后他躺上床准备睡觉,没有杨稚在的地方,陈柏骁又突然回到之前的生活,稍感不适,但也能够忍受。
已经关了灯,陈柏骁忽然听见手机响了。半夜的工作电话不是没有,他拿过来看,却是杨稚的名字。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陈柏骁以为杨稚是有很要紧的事情。
“睡了吗?”杨稚问。
陈柏骁顿了顿,因为杨稚的声音和平常有一点不同,每个字之间变得很黏,又很哑。
“没有,”陈柏骁靠着床头坐起来,“怎么了?”
?“晚上去跟工厂那边的负责人喝了点酒。”杨稚跟他解释。
陈柏骁有点坐不住,问:“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回酒店了,我还洗了澡,躺在床上……”杨稚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地数给他听,“我比你强一点,你走路都走不动了。”
“嗯,”陈柏骁总算放心,眉头也没有那么紧了,“你比我厉害很多。”
“没有……”杨稚翻了个身,“今天送的是什么花?”
“玫瑰,”陈柏骁说,“但是我不太能认得出来是什么品种,不是大红色的那种。”
杨稚闭上眼,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说:“应该很好看,你能不能先留着不要扔。”
“我不会扔的,你很想看吗?”陈柏骁问。
“嗯。”杨稚好像是认真的,又好像不是。
陈柏骁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你想现在看吗?”
“你起来了吗?”杨稚听到他那边的动静,语气变得差了一点,“现在这样起来很冷的。”
“不会,”陈柏骁说,“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开视频。”
“好吧。”杨稚把手机拿开,面朝自己点开了视频,问他:“你能看见我了吗?”
陈柏骁那边的屏幕先是一片漆黑,等杨稚说话之后才变得有一些光。
可能是手机拿在手里,陈柏骁的脸被他放得很大,镜头远一些之后,杨稚眼前才出现了陈柏骁完整的脸。
“你能看见吗?”陈柏骁问。
“可以。”杨稚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
他听见陈柏骁打开了灯,之后屏幕里就亮起来,陈柏骁的身影变得清晰了一些。
很快陈柏骁旋转了镜头,对着那一束杨稚没有见到的鲜花。
是香槟色的,杨稚和他说:“这个颜色叫香槟色。”
“哦,”陈柏骁在水桶面前蹲下来,抬手理了理一朵快要掉出来的花,“原来是这样。”
陈柏骁给杨稚看了一会儿花,杨稚就没兴趣了,催他赶紧回房间。
因为都没有说要挂掉,陈柏骁一直拿着手机回到床上。
杨稚把自己盖得很好,被子的边缘遮住一半嘴唇,毛茸茸的头发占据屏幕的绝大部分,陈柏骁能看出他脸颊因为喝了酒有些红,人也有点不怎么精神。
“早点睡吧。”陈柏骁说。
可能是因为喝醉了,杨稚变得格外黏人,和他说:“我在睡了啊……”
陈柏骁无法面对杨稚的撒娇,尽管可能完全是不经意的。
“好,”他躺下来,没有关掉床头灯,“你睡。”
“嗯,”杨稚闭上眼,很慢很慢地问,“你能不能不要马上就挂电话。”
“可以。”陈柏骁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就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那我睡了,”杨稚又往被子里缩了一些,“晚安。”
“晚安。”陈柏骁还睁着眼睛看屏幕。
你说的话我没有做到。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我很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