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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缘由 ...

  •   《霜月寒潭》07
      ·凌不疑X靳杞
      ·短篇
      ——
      07 缘由
      临安回府昔日一早,凌府便差人送话,字字句句皆是提醒靳杞该回凌府了,傍晚时分便来接她。
      “阿兄!”靳杞伸手将一侧柜子上的木盒拿下,放到桌上,“你看看。”
      木盒较长,掀开锁扣翻开木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根打磨完好的木棍,木棍只两指粗,约莫成年男子一个半臂长。
      “这是什么?”
      “我和凌不疑成婚的原因。”
      临安抬头看了一眼靳杞,从木盒里拿出木棍,仔细端详,这木棍呈淡褐黄色,不似都城内的树木。
      在木棍的前段,还有一圆孔,孔洞内有绳索常年摩擦的痕迹。
      “这,不像是都城的东西。”
      “这是我那日在灯会上,踩中差点摔跤的花灯手柄。”靳杞顿了顿,不太愿意说起那晚的事情,“凌不疑那时候扶住了我。”
      灯会那日靳杞险些摔倒,真摔倒了难免会在慌乱中被误伤,临安以为是府内侍女扶住了她,没曾想到是凌不疑。
      难道是因为被救了,所以以身相……

      “这东西,源自蜀地。”靳杞一把拿回木棍,反手戳了戳兀自思索的临安,面色凝重起来,“阿兄,你可知蜀地是谁管辖?”
      “雍王…”
      蜀地归属雍王管辖,这树木都城内不见,所用之人比只能是雍王之子肖世子。
      这些日子凌不疑查案朝廷上下皆知,怕是凌不疑早有风声,才将这东西送过来。
      临安当即眉头一挑,心头重重一跳,神色凝重,唇瓣拉直。
      如今肖世子和何将军之女传言全都城世家皆知,如若换成了靳杞……
      “他倒是如此算计!”
      临安抬手拍桌,呵斥出声,怒意再也忍不住攀上眉眼,气得胸廓起伏,眼底泛上的俱是杀伐狠厉。
      如果靳杞真因为那日跌倒被肖世子所救,就算他们兄妹二人不曾上贼船,也定会因此绑上一个谋反未遂的名声。

      “此事事关重大,往后何尝不是。”
      靳杞拍拍临安的手,话里多是清冷和厌恶,微微叹口气,神情恹恹。
      “我虽不知凌不疑同意成婚的原因是什么,但至少他不会让我命丧黄泉。”
      “姩姩……”
      “好啦阿兄。”靳杞撑着下巴,朝他笑了笑,“此事已成定局,得往前看才是。”
      话虽如此,可眼前这娇弱又善解人意的妹妹,已经嫁做新妇了。
      明明他们都还未相处多久。

      “阿兄今日可是还有别的事儿?”
      “原是要去程将军府上道谢的,只是……”
      靳杞闻言,倒是很想去程府看看,去见见那位程四娘子。
      “去吧,我也挺想看看那程四娘子。”靳杞眨眨眼,拉住临安的衣摆轻晃,“阿兄。”
      曲陵侯府
      自程家搬至新宅后,迎来的第一批贵客,便是文硕亲王府的两位嫡出兄妹,也是这兄妹回都城第一个拜访的人家。
      这次拜访的目的,是为了感谢程始在战场上对临安的相助,战场险象迭生,险些没了姓名。
      从府门到正厅,临安和靳杞在二进院分离,一个前往书房,一个通往女眷居所。
      靳杞和萧元漪并排而行,前头的程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直呼要去看看王府抬来的谢礼都是些什么。
      如此小家做派,萧元漪内心不满却碍于脸面不好发作。
      萧元漪转身,语气不卑不亢,以礼相待,当家主母的威严十足。
      “郡主,臣家还未修缮完毕,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无碍。”靳杞今日穿了件空色衣袍,略施粉黛,端着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本是我和阿兄叨扰,程夫人不嫌弃就好。”
      靳杞谦逊淡笑的摇头,和萧元漪打着官腔,不亲近也不冷漠,端的是疏离之意。
      “世子和夫人前来是程家荣光,何谈嫌弃之意。”
      萧元漪也感受到了靳杞的态度,心想这清安郡主真和传言中的不一样,以礼相待是真的,可不见得有多温婉可人。
      正厅内女眷不多,只两个妇人,程家大房萧元漪和程家三房桑舜华,还有一位女娘,应是程家二房所出的程姎。
      靳杞一眼望过去,不免有些奇怪。
      她昨天就听说,凌不疑回都城第一天就去捉了私贩军械案的奸人,途中还有人给他指引,原是程家大房所出的幺女程少商。
      后又有程四娘子为保全家,检举揭发葛式布庄的亲舅父,当是一个有勇有谋,当机立断的聪明人。
      可厅内,却不见她人影。

      “程夫人,听闻程四娘子天资聪慧,七窍玲珑靡颜腻理,卓约多姿,怎么今日不见?”
      靳杞倒是不多说,扫过席面,和程姎对视后颔首点头,面上挂着淡淡笑意,视线快速偏离。
      比起这深闺中柔和温婉的大家闺秀,她还是对那大义灭亲的程少商更感兴趣。
      提起程少商,萧元漪面色有些意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确认靳杞只是好奇后,才缓缓松口气。
      “小女前些日子偶感风寒,不宜出门,便让她在屋歇息了。”

      感染风寒……
      靳杞心底哼笑一声,将萧元漪多变的神情尽收眼底,风寒是真是假不重要,总之不让程少商出来失仪才是真吧。
      萧元漪和程始在外征战,带走儿子余留女儿在都城,这都城内家家都有些嫌隙,左右不过那些事儿,靳杞不用动脑也明白。
      亲生父母不在身边,又怎会过得称心快意。
      就如她当年在宫中,不也是低眉顺眼,夹起尾巴做人,担心害怕。

      靳杞敛了眉眼,想起昔日不快,倒是有些心疼这还未谋面的程少商。
      “感染了风寒啊,家兄先前得了一块上好的兔绒披风,明日我差人送来给程四娘子。”
      “这,小女并未——”
      “程夫人。”
      话才起,靳杞却已皱起眉头,唇角拉直,半垂眼睑,话语里尽数是可怜。
      “我常年不在都城,也没什么朋友,回来连个说体己话的姐妹都没有,如今听闻程四娘子美名,欲赠其礼,也不成吗?”
      靳杞言辞间皆是将自己放低,拉下身段,如此一来,萧元漪推辞的话全都被堵在喉咙里。

      “臣妇就替少商,谢过郡主。”
      ·

      贵客前来,于情于理都需留客用饭,但快到膳时,还未开口询问,萧元漪眼见程始就和临安一同来到正厅。
      程始退居临安半步,往后是程颂和程少宫,世子普一进门率先看了看靳杞一眼,见妹妹眉目里无甚欢喜,淡然置之的模样,小幅度的摇摇头。
      “世子,已快到膳时,不如留下来用膳如何?”
      程始和临安交谈甚欢,想留兄妹二人用饭,好饭后继续畅谈。
      但临安拱手,略微摇了摇头,眉目间可见的柔和下来,眼底多是宠溺纵容之意。
      “今日怕是不行,昨日答应了清安,可不能食言而肥。”
      被突然点名的靳杞眨眨眼,和兄长相视,顺其意思点头,起身走到他身边,歉意婉拒程始的挽留。
      意思到了,兄妹二人也不多留,当即就告辞离开,走之前,靳杞还回头贴心告知萧元漪,明天披风辰时就送过来。
      马车晃晃悠悠从程府门口离去,车内靳杞打了个哈欠,卯时三刻就起床洗漱,还去库房清点了不少东西送到程家,此时正困着呢。
      “你在曲陵侯府不悦,可是她们说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临安从车匣内端出一盘糕点,放到靳杞手边,糕点精致软糯,是靳杞喜欢的绿豆糕团,入口只淡淡的甜味,一抿就化。
      “那倒也没有。”靳杞含着一口糕团,反倒是轻声哼哼,“我何时和阿兄约好了?”
      临安一愣,倒是没想到靳杞会在意这个,见她微抬下巴的小倨傲模样,伸出手就捏着她的鼻子轻晃。
      “好啊你,阿兄救你于水火,你还不领情。”
      “阿兄!”
      靳杞拉下临安的手,塞了半块糕团给他,气焰小了大半。
      “应该是你约我才对,这下在外头,别人可得说我蛮横霸道了。”
      “嗯?谁敢!看我不参他一本!”
      “阿兄!你怎得比我还蛮横。”

      ·
      回了亲王府,靳杞独自坐在茶案前,将冷透的茶水全部喝下,目光落在那木棍上,眼睑半眯。
      靳杞收到这个木棍时,在宴会当晚,经由梁邱起亲手交给她,这木盒下还有一个竹简。
      竹简上的字龙飞凤舞,行笔挥洒自如,字迹转折间凌厉大气,如凌不疑本人一样,字和话语都同样锐利。
      [郡主若想好了,明日便可免了入宫召见。]
      短短一句话,几乎是将靳杞所有的后路封锁得死死的。
      先是让她知道那日跌倒是有意为之,被人算计却又毫无证据,哪怕是有了也略显单薄。
      后又让她仔细考虑那倚仗之谈的提议,给她透露明日就得入宫召见,谈的就是她的婚事。
      这件事她已然推辞许久,当年以孝期推脱,又延迟回都城的时间,如今临安也从边关回来,这婚事是必然之事。
      前有性命攸关险些丧命,后有订亲之事迫在眉睫。
      回都城后,皆是无可奈何之处。

      她不像凌不疑,身为男子便可一推再推,如若女子要嫁,圣上有意,她是无论如何都推不掉的。
      靳杞不愿此时嫁人,如若非要嫁,全都城内,倒是没有比凌不疑更合适的了。

      你不要让我失望,凌不疑。

      ——
      年初上元节
      今日靳杞是被塞进马车带出来的,原本是和王府内众人一同出门,此时正站在灯笼商贩摊前,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有些后悔单独游街。
      灯会人流众多,也遇到了些和煦夫人的朋友,靳杞不愿意参与她们妇人间的聚会,便说自己逛逛,身边还在这王府的几个武夫。
      纠结再三,和煦夫人还是被靳杞劝说,随着朋友一起离去。
      这才有靳杞一人落单的情形。

      靳杞容貌姣好,这都城内也难得一见,上元佳节无不是男女相看之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各家公子都蠢蠢欲动。
      在应付完第三个上前自报家门的公子后,靳杞的耐心已然消耗殆尽。
      四周都是出来游玩的百姓,男女老幼嘈杂混乱,混杂这商铺的吆喝声,街头卖艺的杂技表演,愈加让人心烦。

      “女君——”
      “主子!”
      正欲四下无人再来,靳杞转身离去之时,身后的呼喊冲破喧嚣笑闹,那清冷淡漠的声音直入耳蜗,字字分明。
      靳杞额角一跳,刚放下的唇角被迫勾起,半空中的脚尖转动,向后前行。
      脚掌刚触及地面,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天旋地转之时,靳杞心头猛跳,低骂一声那个缺心眼的丢个圆棍在地上。
      重心不稳,眼前的灯笼和火光都成了虚影,拥挤的人潮中,刚伸手预备扶住商贩桌面的靳杞又被一撞。
      脱离家长管控的幼童嬉笑打闹,横冲直撞的撞向了靳杞的腿,膝盖一软,整个人就要向前扑去。

      “小心。”
      痛感未来,靳杞的腰间一紧,随即被力道带向前方,完完整整的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鼻尖撞向那人的胸膛,带来点点痛楚,靳杞的重心全都倚仗在他身上,胡乱中攀住的是坚实有力的手臂。
      凌不疑单手环住靳杞的腰,托着她靠近自己,掌中的腰肢纤细,柔弱无骨,一掌便尽收大半。
      因着姿势,下颚被靳杞的发丝擦过,小女娘慌乱的呼吸从披风上的狐毛中穿过,浅浅的打在凌不疑的喉间,微凉的刮蹭起些许痒意。
      跌倒被撞属实意外,但凌不疑却从不信,确定靳杞没事后,视线从她肩头略过,落在那地面上的圆木棍上。
      瞬息,凌不疑的眉头紧锁,神情肃杀。

      “凌不疑。”
      听闻怀中女娘的低声呼喊,句尾平直,无需疑问,凌不疑喉口滚动,嗅到些许淡淡的沁香,便垂头追去。
      察觉到靳杞无意识的拽紧了手掌中的衣料,凌不疑绷紧的唇角松了些,混乱之中,肆无忌惮起来。
      凌不疑的下颚贴在了靳杞的颊侧,那沁香越发的浓,似是不满足的深吸一口气,堆积在胸口的不爽尽数消散。
      下意识的收拢了手臂。

      “凌不疑。”
      “嗯,是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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