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同盟》丸子君

78、第 78 章

　　【欢迎回来】

　　再乐的日子也有尽头，永不永不岛时效有限，终于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电话里老妈老爸们催促了一二三四遍，可就是舍不得，时间一挪再挪，拖到不能再拖。
　　票子照例定在晚上，到市内，回老家，大约是清晨的光景。

　　最后一天，展眉改了睡懒觉的习惯，起个大早，在胜雪楼里兜兜转转，咔嚓咔嚓地拍照，好似一花一木皆含情的样子。
　　没曾想曾良居然比自己早起，泡好功夫茶，提着小水桶，一勺一勺往青石地面上洒水。
　　展眉难得主动帮忙，“我来吧。”
　　“也好。”

　　曾良亦步亦趋地跟着展眉，问她，“今天要怎么玩？”
　　“没心情。”
　　“别这样，又不是离开以后就不会来了。”
　　展眉叹气，“谁知道再来，会是什么样子。”其实刚开始，只是想到高三以后，众人都会分别，到时队伍散乱，再也回到如今这般整齐的样子。可到后后面却又想到常开同自己，酒精的力量早已消退，不仅又有一点担忧。

　　“离岛对你来说，是老家不是观光胜地啊。”曾良翘起二郎腿，喝茶，老神在在地，难得拿出长辈的气势说教。
　　“老家这种地方嘛，就是休养生息，进可攻退可守之所在。”
　　“哈？”展眉看着曾良，不明白。
　　“总而言之，我希望这里不要成为你的伤心地，而是避风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呢，什么同爸妈吵架，被无良老板欺压，被花心贱人甩，你都可以冲到汽车站买一张车票，然后跑过来玩。”曾良回头打量胜雪楼，眼神温柔，“这辈子我都会留在这里，楼也不会卖掉。过两年等城际特快开通，你过来会更加方便。”
　　“哦，我明白。”对于小舅舅突然殷切起来，展眉颇有些不适应。
　　曾良看了出来，大度地对她挥挥手，表示：你懂不懂就是那个意思。

　　等到其他人三三两两起床，梳洗完毕。
　　曾良便邀请他们上离岛的制高点——铁臂山游玩。店里怎么办？
　　很简单，确定人都走空后，锁起大门留下字条，“主人外出，云深不知处，傍晚得归。”
　　俞立达咂舌，“不敢相信即使这样胜雪楼还是没有倒闭。”
　　宝玲好心解释，“不懂了吧，那些小资就爱这种散漫不羁的腔调，再说小舅这么帅，脾气再差也要买单啊！”

　　曾良借了一辆吉普，带众人上山。好一点的车道修葺到半山腰，接着就要靠人力往上走。
　　虽然为还没有开发完全的景点，但半山腰依旧有门口和收费处，但离岛上本地居民又有多少呢，收费人员伸头出来看到曾良的脸，大手一挥，示意他们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收费处旁边紧挨着经典介绍和路线图。
　　太阳射在不锈钢板上过于耀眼，展眉不得不眯起眼睛看。而身后吹来猎猎海风，她不得不伸手顾着飞扬的裙角和几欲飞脱而出的草帽，狼狈不堪。
　　幸好有常开，自身后帮忙按住帽子。
　　“在看什么？”
　　“景点介绍。”

　　牌子上说得清清楚楚，一个世纪以前，铁臂山还不是如今这番模样，叫“天碧山”。而红月岛（离岛本名）不过也是个没啥居住人口的小渔村。
　　列强入侵，离岛成了扼住喉咙争取时间的关键。十四路军被派来驻扎岛上，从后方运来土方填高天碧山，作为瞭望口和炮台。
　　渔民虽然不能把民族大义是什么说得很明白，但也竭尽所能地帮忙。当时岛上村里共有百多户，五百多号人，200多位年轻男子通通火线穿上制服参军，年龄最小的只得十五岁，跟着军长做通讯兵。
　　上级传来指示，离岛必须苦守三天三夜，为后方战略转移争取时间。十四路军当即把所有船只的船桨折断，表示与离岛攻存亡的信念。
　　最终离岛一共撑了七天六夜，使得地方付出沉痛代价，自己也几乎全军覆灭。
　　天碧山山头也被炮火削去一个头，每前进一步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巷战，拉锯战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寸寸土地都是腥红的，血积起有一指厚。

　　十四路军长到了最后偶，右臂已断，身被十几处大伤口，被敌军小队包围。他眼睛周围已经伤口感染，看不清楚，待叫了一遍身边人的名字，却又无人响应后，咬开身边最后一枚手榴弹，意图同归于尽，以身殉国。
　　被敌人夺走，最终流血过多而亡。敌军也佩服起勇气，为其收敛，指挥官亲自书写“大将之墓”四个字，想要收敛。当晚被村民与十四路士兵夺回，战争过后，同天碧山发现的其他战士一起，埋葬与此，感怀其壮烈故事，天碧山也改名为“铁臂山”。
　　据说这位军长乃是华亭人，倒地之前最后偶一句话为“华亭鹤唳讵可闻呼？”但如今已不可考。

　　展眉走了几步，便到了烈士陵园。同其他地方有巨大雕塑和长明灯不同，这里只得一座小亭，内有高大汉白玉石碑。正面书写“永垂不朽”四个大字，后面便是密密麻麻战士名字。
　　三百六十八个名字后跟着一句话：“记昔年离岛之战共千余名将士埋骨此处，魂归故里。而今岁月斑驳，其名字竟不可考，呜呼，实乃吾心之痛。”
　　抚摸这些名字，指尖有粗粝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时不时有缁衣芒鞋的居士来亭中洒扫，供奉鲜花香烛，合十默念。原来如今铁臂山的山顶，另外有忠魂祠和妈祖庙。
　　寺庙复建时候参考了唐代制式，规模比想象中大，故而显得庄重大气。
　　除了在正殿供奉妈祖娘娘以外，还有保生大帝和观世音菩萨，土地爷，关二爷。今天不是初一十五，故而清净一些。头顶多是香塔，风一吹便颤颤巍巍，一排四个蒲团空着，展眉贤伉俪，李铃铛活宝队齐齐恭敬拜拜。

　　“保佑身体健康高考顺利。”
　　“保佑高考顺利身体健康。”
　　“保佑身体健康高考顺利钱多多友谊天长地久。”
　　“我说把友谊放在最后一个，还真是你俞立达的风格啊……我诅咒你！！！”
　　“铃铛，没想到你这么想和我发展友谊，本座好感动~”
　　“你这个伪座要多远走多远~去去去去~恶灵退散！”

　　曾良绕了一圈，又出现了，通知他们在庙里吃素斋。
　　距离饭点还有些时候，他们就在庙里逛圈，看小师傅一笔一划，聚精会神地在墙壁上复原经变图，看放生池里的大乌龟抬起头，还买了饲料去喂天井里已经很胖，圆鼓鼓的鸽子。

　　李铃铛拉展眉去掷签解签。展眉抽到一张“拨开云雾见青天”，李铃铛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负责解说的师父摇头晃脑，口音很重，基本上只听懂了几句：“人无完人，世间残酷，无间地狱~这时候便要互相体谅，扶持，走过去便是极好的运途。”
　　接着又示意两人将签文放在皮夹里，贴身收藏。纸张质量并不是很好，不过展眉却很喜欢背面的一句话“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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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吃了饭，曾良又买了一屉素包，说是当点心吃，塞在展眉的旅行包里。
　　六点钟时候，几个人上了长途车。曾良牵着宝玲的手，在外面不住地同众人招手，脸上居然带着淡淡笑意。
　　宝玲人矮，看不到展眉，就叫曾良托自己起来。展眉坐在窗口，推开窗，宝玲一把搂住她的脖子，贴着耳朵说悄悄话，“把你的勇气统统给我，让我长大吧！！！”

　　车子驶抵室内，是凌晨五点，比预期晚了，因为高速公路上的车祸。常开爸妈开房车来接他们。那位教授母亲，一看到展眉，就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晒黑了，不过比出发时候还要漂亮。”
　　现在的展眉，眉梢眼角都是风情。而自己儿子站在他身边，玉树临风，说不出的金童玉女，般配好看。

　　俞立达和李铃铛挨个下车，最后轮到展眉。她提着行李箱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坐在位置上的常开倾身向前，握住她的手。
　　展眉回头看她，在晨曦的微光里，笑得安心开怀，“开学见。”
　　“好吧，开学见。”

　　这座城市和蓉岛不一样，一年四季总是灰蒙蒙的，叫人连深呼吸都不敢做。这么早的时候，却已经隐隐燥热地叫人难以忍受，早班车肆无忌惮地摁着高音喇叭，发出噪音。
　　夏天还在继续，似乎没有完结的时候。
　　但展眉已经觉得不再难熬，不再是无法忍受。

　　打开家门，就看到老妈满头发卷，穿着睡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展妈听到钥匙和锁具发出声音，接着就是自己疼爱了十七年的女儿，轻盈地跳进来。
　　“我回来了。”
　　“赶进洗刷刷弄整齐准备吃早饭吧。”
　　展爸伸着懒腰从大房间走出来，看到展眉，随意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对啊，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