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一点似伤心》一点江心是伤心

12、第 12 章

　　卿星：。。。。。
　　温河放开她，转过身看向前方。
　　卿星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
　　忽然，一片晶莹透亮的雪花落在了卿星的手背上。
　　卿星抬头，天地间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
　　仙鹤从云层上冲了下去。
　　这又是一个与刚刚不同的世界。
　　一阵寒风刮过，卿星即刻哆嗦了一下，贴温河近了点儿，张望着观察四周情况。
　　雾凇挂满枝头，仿佛玉树琼花。
　　天地之间冰羽晶莹，素白一片。
　　所幸安静得只有雪花飘过的簌簌声音和挂满白雪的树。
　　没什么庞然大兽从树林中跑出来。
　　仙鹤飞到地面上停下，卿星跳了下去。
　　温河指了指一边的树丛：“你去那边看看，小心些。”
　　卿星走到树丛边，蹲下身子向里边瞧了瞧，没什么。
　　她搓了搓手，伸手抓了地上一把雪。
　　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坏笑，站起身转身将那把雪团向温河掷去，大叫道：“暗器——！”
　　温河正好转身，伸袖子轻轻一挡，手上发出一阵细微的白光。
　　雪团顺着原来的弧度反弹了回来，稳稳地砸到了卿星脸上。
　　雪团散落下来，卿星脸上散了一脸的雪。
　　温河身边的仙鹤微眯着眼看向卿星，“嗝、嗝嗝”那模样活脱脱在嘲笑卿星。
　　卿星施了个术，一团雪团从侧面砸向温河，温河微后仰了仰，雪团划出一个抛物线，砸在仙鹤身上。
　　仙鹤甩了甩脖子，对卿星怒目而视。
　　“有本事来啄我啊——！”卿星一手叉腰，另一手将雪团一上一下抛着。
　　温河一怔。
　　雪地上的女子一身粉红衣裳，笑容明亮灼眼。
　　他一手微微一握。
　　卿星一个雪团又砸了过来。
　　他轻轻挥手，挡掉了雪团。
　　卿星叫道：“你只防守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吼吼。”
　　一团瀑布般的雪自卿星头上轰然而下，顷刻将她堆成只剩一双眼睛的雪人。
　　温河慢慢捻落手中雪粒，唇角弯起一个难得浅笑：“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啊——！”卿星被冻得瑟瑟发抖，斗志凌云，“温河我跟你拼了！”
　　清凉的声音盘旋在天地之间，片片雪花晶莹快乐地飞舞。
　　卿星侧身一闪，雪球险险从她脸边擦过，她得意一笑，却不知绊到什么，向后倒去。
　　温河一皱眉，闪身到卿星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阻止了她向下落的趋势。
　　卿星狡猾一下，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往旁一带，温河猝不及防被她带得后背向下倒在雪地中。
　　卿星趴在温河身上，得意地抬起头来看他。
　　脑中嗡地一声，周围一切瞬间粉碎无声。
　　他一双眼中只有霰雪无垠，此刻装着一个小小的她。
　　寂静落雪之后，却藏着一丝幽幽跳动的焰火。
　　渴望着，倾诉着，仿佛要说什么。
　　像是被阴云遮住，或明或暗，快要下场暴雪。
　　那种复杂意味，卿星看不懂。
　　心却莫名狠狠一揪。
　　然后又慢悠悠地下沉。
　　仿佛不小心掉进了一个能摄人魂魄的无底洞。
　　温河忽然将她从身上拎起来，坐起身淡淡道：“别闹了，走罢。”
　　夕阳慢慢沉入地平线。
　　睡在帐篷中的卿星探出头去。
　　月光下仙鹤单脚站着，闭眼休憩。
　　温河在雪地上打坐，他的发上沾上了细小的雪花。
　　她从帐篷里蹑手蹑脚地爬了出去。
　　小心翼翼坐到温河身旁。
　　他双目从容地阖着，月光仿佛罩了一层朦胧的光辉在他的面容上。
　　卿星有些出神。
　　淡淡的檀香气息传到她鼻端，胸膛之中莫名其妙突突乱跳。
　　满天无声落雪，静的能听到花朵在心里簌簌盛开的声音。
　　细小的雪落在他的发上，融化成晶莹水珠。
　　卿星脑中一片空白。
　　耳中只有自己仿佛充斥天地间的巨大心跳声。
　　他应该睡着了吧？睡着了吧？
　　卿星厚颜想，慢慢靠过去。
　　只剩一寸，耳畔传来一个对卿星来说几乎震耳欲聋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卿星吓得想掉头就跑，夹着尾巴回了帐篷。
　　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左思右想。
　　彻夜无眠。
　　他发现了没有？应该没发现吧。
　　她是怎么了？
　　刚刚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竟然想轻薄一个仙人？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禁断师徒恋？
　　仙凡恋？
　　啊啊啊。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卿星胡思乱想了大半夜，迷迷糊糊地睡去。
　　到再醒来之时，外边似乎天亮了，卿星除了帐篷，眼前一片黄沙。
　　她揉了揉眼，再揉了揉。
　　“别揉了，修罗幻境变化万千，这一刻冰天雪地下一刻就漫天黄沙不算奇事。”温河牵着两头骆驼。
　　话虽这么说，眼前忽然从白茫茫一片变成烈日下一望无边的金色沙漠，跨度有点儿大。
　　“师父啊，”卿星欲哭无泪，“我的植物系术法需要水，在沙漠里可一点儿也用不上了，全要仰仗您了师父。”
　　温河颔首：“客气。”
　　卿星：。。。。。。
　　卿星与温河各骑在一个骆驼上，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漠里缓慢前行。
　　行了一日一夜，四周依旧一片茫茫无际的黄沙。
　　卿星仰颈，倒光了水壶里的最后一滴水。
　　骆驼叫着，眼巴巴地看着她壶里的水。
　　卿星眯了眯眼，将水壶拿到骆驼眼前不远处。
　　骆驼向着水壶走去。。。。。。
　　一直不断向前走，就是够不到。
　　背后不远处传来温河的声音：“别跑远了。”
　　卿星觉得也闹够了，正想收回水壶。
　　眼前忽然刮起一阵风沙，卿星挡住眼睛，再看向前边之时，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座小城，舟楫横渡，渔民垂钓。小城前方是条围绕的河，村妇们说笑着，用小河中清清的水洗衣，淘米。河水碧绿荡漾，波光粼粼，仿佛在欢快地同卿星招手。
　　卿星被太阳晒得有些晕，干咳的喉咙不由得吞咽了一下。
　　定睛一看，那座城仿佛又离得他们近了一些。
　　甚至能看到河上漂浮的碧绿大团盘，挨挨挤挤的粉色荷花。
　　更甚至于，河边挂在树枝头沾着露珠圆圆如桂圆的鲜红杨梅果。
　　骆驼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过去。
　　“停、停、停！”卿星于事无补地不停拉着缰绳。
　　身后不远传来温河的声音：“别过去——！”
　　卿星欲哭无泪，骆驼是你变出来的，要是我说不过去就能不过去就好了。
　　骆驼不断向前跑，那座小城的距离却一丝也没有变近。
　　忽然，卿星发现前方沙漠中出现了一点儿不对头的情况。
　　沙子不断从沙丘上起伏下落，仿佛有东西在钻沙行进。
　　只听不远处传来“嘶嘶”的声音，骆驼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般停住脚步。
　　卿星有不好的预感，拉了缰绳：“这就对了，快，转头跑。”
　　骆驼耳朵转了转，慢腾腾挪开蹄子。
　　卿星不断拉缰绳一直催：“快，快点儿。”
　　好不容易慢吞吞转了半个身子。
　　迎面传来沙子作响的声音。
　　前方沙子簌簌下落，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沙海中钻出来，笼罩了卿星。
　　她抬头，仿佛看见了一只百足之虫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扑过来，速度快得卿星甚至来不及反应，眼看就快要被吞没，眼前掠过一个白色身影。。。。。。。
　　她看着温河的背影，见他手中祭出冰蓝长枪。
　　迎头扑来的百足之虫被从中间分开。
　　这画面实在太美，卿星不由得捂住了双眼。
　　再睁开眼，温河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坐在骆驼上，不远处是被劈成了两半的巨大百足虫。他已收回戟雪聂云枪，一身白衣清爽干净，他抬眸看向卿星：“走吧，别再如此不小心了。”
　　卿星点头，赶快驱使骆驼跟上。
　　“等一下。”走了才不远，温河忽然停下。
　　有了上次的经验卿星立马勒停缰绳：“又是海市蜃楼？”
　　温河皱眉：“恐怕不是——”
　　一阵带着水汽的风吹到卿星脸上，只见那座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不是山。
　　卿星仰头，面前是宛如城墙一般的。。。。。。。海浪。
　　顶上翻涌的白色浪花隐约可见。
　　温河道：“为师累了，不想动手。你不是要水吗，水来了。”
　　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