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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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尾认为自己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女孩子龙，她镇定自若的用蓬松的大尾巴圈着自己，趴下来，用尾巴挡住局促不安的爪子，淡然地说，“哦，这么有趣的嘛。”
实际上她在用爪子在地上画圈。
樱桃扫了她一眼，不过没拆台。
这时讨厌的梅叶走过来嗅嗅她，伸出舌头舔舔她的吻部，飞快地确认了她的身份。
“奶油蛋糕的味道。”梅叶咧开嘴巴，“你是那只龙妈妈！”
“我不是！”羽尾辩解道。
只要她现在还是狐狸的模样，她就是一只红色的漂亮小狐狸，而不是倒霉的雷龙妈妈。
“羽尾。”樱桃教育她，“不可以因为丢人就随意变更自己的物种。”她说，“稀奇古怪的小凯茜就是从你生的蛋里孵出来的，你还给我讲过孵蛋的故事。”
“没有。”羽尾虚弱的狡辩，“你认错人了。”
“但狐狸闻起来不该是奶油蛋糕味的。”樱桃走过来，友好的和她贴贴脸，“龙大人。”
“你叫我什么？”羽尾一下子高兴了起来，拼命的摇晃着尾巴尖，连自己因为过于高兴而变回了原样都没注意到。
“龙大人。”樱桃蹭蹭她的脑袋。
“樱桃最好了。”她本来想和樱桃缠缠尾巴，结果刚抬起尾巴，鳞片映射着阳光刺眼的跌进了她的眼睛里，“哦对不起我变回来了。”
她伏低脑袋，抬起脖子，用额头摩挲着樱桃的下巴，“真的好喜欢你哦。”
“好饿。”樱桃舔舔嘴巴，“有没有刚满月的小羊羔。梅叶没抓到东西……”她忽视了梅叶的嘀咕，用爪子把梅叶的脑袋按到了地上，“一只小羊不够我们分。”她叫其余几个幼崽去找羽尾讨饭。
羽尾哪里招架得住一群毛茸茸的幼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并奶声奶气的说，“龙大人，我们肚肚好饿，想吃小羊羔。”
“有的有的。”羽尾舔舔小小狐狸崽的毛，“叫梅叶去拿吧。”
她飘飘然的从狐狸一家的恭维中下山，迎头面对自己惨淡的命运。
她眼尖，突然看见穿着绿裙子的贝拉抱着她的裙子往这个方向走来，吓得手脚并用爬上了离她最近的一棵树。
可惜光路是可逆的。
她看见贝拉的下场就是贝拉站在树下，问，“妈妈，你为什么不飞回家？”
“我喜欢走路。”她尾巴盘在树干上，爪子轻轻拨开在树枝，羽翼小心翼翼地收好。
“你为什么不飞上树？”贝拉仰起头。
她觉得这个妈妈蛮好玩的。
脾气和凯茜真的好像。
“我喜欢爬树。”羽尾把脑袋伸出来，趴在深绿色的树叶上，她的鳞片在阳光下像珍珠一样好看，角也是白色的，不同于她五颜六色的姐妹，也不同于传闻中的狰狞，她虽然性格很活泼，但看起来却宁静温柔，让贝拉想起神话中的天使，洁白而神圣。
“妈妈。”贝拉举起衣服，“快点下来。”她有些哭笑不得，“安妮的妈妈把我们送回来了，现在在家里等你。”
“等等。”羽尾原本又钻回树叶里，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凯茜惹的祸让凯茜自己去解决，她才不要管小孩子闯的祸，别想她去赔礼道歉。
但贝拉忽然提到安妮的妈妈，这让她吃了一惊。
“闹鬼了吗？”她又钻出来，“安妮用了魔法招魂？不对啊，她不会魔法的。”
她认识安妮的妈妈，克拉拉的安妮斯顿骑士骁勇善战，随十字军出征，战死在了锡兰。
一听安妮的妈妈，她的每片鳞都吓得立了起来。
“真的是她妈妈吗？”她抓着树叶，把脖子和身体挡住，只露个脑袋。
“妈妈。”贝拉叹了口气。
羽尾后知后觉的呀了声，“啊另一个。”
她还真的没见过安妮斯顿的伴侣，或许是平民，按理说确实应该是住在附近，时不时照应一下小安妮。
她又手脚并用的从树上爬下来，叼走裙子，再爬上去，换好，等下树的时候却下不来了，人类的四肢没有龙的四肢灵便，于是不得不把裙子脱下来，从树上下来，藏在树后去穿。
“妈妈，你可以换个样子吗？”贝拉觉得目睹的这一切很让她无措。
是的，是无措。
母亲很温柔，但她对任何人都极其严苛，她不喜欢说话，每一句出口的话语都不容反驳，同时，虚弱的身体和疾病让母亲大部分时候都在卧床休养，经常，她在书案前写功课，母亲在窗下小憩，以此来陪伴她，因此，母亲和安静画上了等号。
但羽尾使用着母亲的模样——上蹿下跳着，甚至，她穿上了一只鞋就蹦着出来，亲切的抱着她使劲儿贴贴脸，“久等了。”
说完才穿上另一只鞋，还蹦跶了几步。
羽尾见贝拉蔫蔫的，愁眉不展，便以为贝拉被小安妮的妈妈吓到了，于是安慰道，“没事，妈妈可是最厉害的龙大人呢，我只要亮出我的爪牙，我就能吓得她妈妈带着小安妮一起逃的无影无……”
看见安妮妈妈的那一瞬，她按着凯茜的脑袋，母女双双直角鞠躬，“啊，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请您多包涵，真的很抱歉。”
该死，安妮的另一个妈妈莉莉安是一只五百多岁的吸血鬼。
羽尾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古老的生物——不，她做梦都无法将安妮斯顿同血族联系在一起。
安妮斯顿是一个阳光开朗还十分健谈的姑娘。
而血族，实际上就是死去的尸体。
每个血族的生灵都很可怜，她们因为亲人的执念，被魔法封锁在躯体内，灵魂无法离开。
亲人在世的时候用鲜血供养她们，而离世的时候又将她们抛弃在世间。
痛苦不堪的吸血鬼和安妮斯顿居然是伴侣，这匪夷所思的事情打了她一个措不及防。
显然，凯茜也给吓到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血族的生灵。
吓坏的凯茜边哭边拼命往羽尾怀里扎，“妈妈，尸体会说话，妈妈，我怕。”
当安妮哭着跑回家的时候她没意识到这件事会变成这样，她把安妮惹哭过很多次了，每次安妮哭过后她去道个歉她们就会和好。
这次安妮忽然发了很大的脾气——主要是冲贝拉嚷了几句。
贝拉又不是温柔的女孩，当场和安妮吵了起来。
立刻，安妮嚎啕大哭的跑回了家。
她原本想，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她顺路替贝拉也道个歉。
结果她欢快地走到安妮家，路上遇到呜呜哭着的安妮——牵着一具会走路的女人尸体。
是的，安妮管这个尸体叫妈妈。
尸体穿着一件紫色塔夫绸的裙子，裙撑很夸张，打着一把很大的黑色遮阳伞，她肤色是苍白的，脸上和手臂还能看清淡青的血管，凯茜甚至觉得那可能不是血管，是尸斑。
然后尸体开口说话了。
凯茜当时就吓哭了。
“她被我吓到了。”莉莉安摸摸安妮的头。
安妮站在沙发旁边，哭到打嗝，“她，嗝，这不是她第一次欺负我，真的已经无数次了，她仗着她妈妈是龙，就总是欺负我。”
虽然莉莉安认为肯定这是安妮第一次被小朋友欺负，可她不忍心拆台。
只是原本她是来讲道理的，但是出师不利，她把凯茜吓哭了。
“以后不要这个样子了，要相亲相爱。”羽尾教训着凯茜。
而凯茜只顾哭。
“好啦，她也道歉了。”莉莉安看着安妮。
“她真的已经这么对我很多次了！”安妮看凯茜的可怜样，气得脱下高跟鞋，蹦着冲过去要打凯茜，“你装什么委屈，你跟我装委屈，你不就是看我好欺负……你……”
结果她被妈妈拽回来了。
“别这样。”妈妈和所有大人一样，都偏心眼，假公平，一看凯茜可爱的模样和白金色的长发就心软，“我可看见你要打人家，而不是人家欺负你。”
“你就是，你就是……你们都是看她长得好看。”安妮把鞋扔出去，结果没打中凯茜，把花瓶打碎了，她想走，结果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高跟鞋当武器丢了，为了面子又不想捡，只好一瘸一拐的，“偏心！偏袒好看的小女孩！”
“我就是比你好看啊。”凯茜把安妮的高跟鞋捡起来，“喏。”她递给安妮，“你把我家的花瓶打碎了。”她摊开手，“赔钱。”
“我呸……”安妮抓起鞋就又想打她。
“我已经让你一次了！”凯茜也生气了，她挽起了袖子。
结果她被羽尾拽开。
莉莉安拉开了安妮。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羽尾说。
“非常抱歉，非常不好意思，您多包涵。”莉莉安也跟着道了歉，拉走了安妮。
“不要去欺负她了！”羽尾关上门就数落凯茜。
只是数落的话语很出乎贝拉的意料。
羽尾说，“你不该欺负你打不过的小朋友，那是恃强凌弱，你只能去挑战你打不过的朋友，作为强者，你要帮助弱者，而不是欺负弱者，此外，最好你找茬的小伙伴的妈妈，不要是吸血鬼这种魔法生物，我打不过她。”
“嗯。”凯茜很委屈的抽噎着，等羽尾去煮饭的时候，她拽拽贝拉的袖子，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没关系。”贝拉却很开心。“我今天还是很高兴。”
“真的吗？”
“真的。”
“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
“好哎！”凯茜又破涕为笑。
但是这糟糕的一天害的她一晚上都在做梦，先是梦见安妮的尸体妈妈按着她，安妮不停的拿高跟鞋打她的屁股，随后是梦见去丛林探险，失足从树上掉了下去，下边路过的鳄鱼张大了嘴巴。
掉进鳄鱼嘴巴后她进入了另一场梦境。
那是一片薰衣草花田，远处层林浸染，红枫与枯叶交相辉映，蓝天白云煞是好看。
一只银色的小狐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贴着她的腿。
不知为何，她觉得小狐狸很亲切，就把它抱在怀里。
她抱着小狐狸一起走进花田，而狐狸探头衔住一枝薰衣草。
忽然有人叫她，“凯茜。”
“凯茜。”贝拉推推她。
“嗯？”凯茜揉揉眼睛。
“你的尾巴。”贝拉说。
“我的尾巴？”凯茜伸手向背探去，忽然她吓得一激灵，掀开被子。
她的尾巴消失了。
确切来说，她的尾巴和腿一起不见了。
她的腿和尾巴变成了一整条大尾巴，和人鱼的鱼尾很像，但她的尾巴很长，甚至像蛇尾，只是与蛇不同，尾巴和妈妈的尾巴一样，尾巴尖分叉，装点着鳞片和鳍。
“呀！”她激动起来，“贝拉。”她兴奋的一把抱过贝拉，尾巴高兴的乱甩，缠在床尾架子上，“我真的是魔法生物，你看，我会魔法，我会变形！和妈妈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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