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巨擘》一时雨

14、第十四章：将军府庶哥儿？

　　次日，陈壮真跑去魏家村种田了。

　　十几个流寇，扛着锄头，来种田？

　　他们来种田，来了就被魏烽赶下地里，同村民一起种田，正在耕种的村民一看这阵仗，又看这群牛高马壮的流寇一个个像下饺子似的跳下田来——

　　都整傻了！

　　“这群流寇怎么扛着锄头来了....”

　　“你没听魏大望那小子说吗，流寇是来种田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前两日还凶神恶煞前来收保护费，今日跟他们一起下田耕种！

　　到底发生什么事？

　　村长找魏烽了解，知道原因，这下终于知道那张契条的作用。

　　村长把流寇会在他们村里种田原因跟村民说开，让村民当他们是外请的工人，流寇也只会在老房这边走动，不会到村民聚居房，让村民各做各的事。

　　村民才知道，魏烽竟然有那么大能耐，连流寇打着收保护费来讹钱，都成了他花钱请来的种田人。

　　村民心想，以后不敢惹魏烽了。

　　—

　　陈恒与陈高来找魏烽了。

　　他们不想放过这次可以摆脱流寇的机会！

　　魏烽见到两人来，完全不觉得意外，觉得这两人还不算蠢，懂得取舍，也懂得把握机会。

　　北阳县最大的土匪群他剿灭，收获不少，官府这会气势正盛，混在北阳县的一众流寇迟早会被端，当然，被端也是早晚的事，魏烽插一脚，只是将事情提前。

　　官府一时拿他们无办法，并不会是长久的，哪怕端不了石锥山那群土匪，要对流寇动手，那就是一个念头的事。之前不动流寇，不是不动，是在找合适时机，官府不会看着流寇群壮大，成另一个土匪群。

　　昨天他到流寇村，提出合作，等于给陈恒和陈高一个机会，选择当流寇，还是能正常过日子。

　　明白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昨日他提出的合作，与其说是合作，实际是将他们手里流寇给收拢了，所以陈恒他们得考虑。

　　“坐吧。”

　　魏烽带两人进屋里，让他们坐下，陈恒与陈高犹犹豫豫，不知道该站还是该坐。

　　“嫌简陋？”

　　“不嫌弃，一点不嫌弃。”

　　陈恒与陈高两人赶忙坐下，他们可不敢有半点嫌弃。

　　虽然刚开始见到泥房屋的时候，他们很是震惊魏烽住在这种地方，转思想想，魏烽的情况，还有他们看到在建的房子，也就不惊奇魏烽住的是泥房屋。

　　魏烽道：“昨天的提议，你们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陈恒没有犹豫道。

　　陈恒与陈高之间，主事的是陈恒，事情就由陈恒与魏烽谈，他继续道：“只是，我们还有些事情，想要详细了解。我们想知道，与阁下的合作，是整个林山村与您合作，还是仅仅我们林山村流寇与您合作？”

　　魏烽似笑非笑看了两人一眼。

　　这一眼很平静，陈恒与陈高心里七上八下，彷佛对方看穿什么。

　　魏烽缓缓道：“我不与林山村合作，也不与你们底下的流寇合作，我只与你们两人合作。”

　　这话一出，陈恒与陈高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

　　昨天对方跟他们说的是，他出金钱，出计策，由他们两人带着他们手底下的流寇帮他做事。不是聘请他们，是合作。合作方式有两种，一种为他所用，任何风险不用承担，他们每月固定收入，还能拿净收入两成，由他们自行分配，即便他们全要也行。第二种方式，签用工契，他们帮他做事情，有固定收入，无分成，他可随时辞退他们。

　　合作的是经营，组建商队，有自主商铺。

　　“你们若选择合作，由你们他签下契约，不需要你们签卖身契，只需十年身契。至于你们流寇村的流寇，村民，还有你们掌控七八个村落的人，他们还是归你们管。当然，他们所有行事规则都会有统一的规定，若不听从之人，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若选择其二，人是你们挑选，最后决定是我。当然，他们签订用工契约，契约范围内不会无故辞退。至于你们，用工契约年限，可以随你们选择。即便十年，我都可以答应，看人方面我可是很准的。”

　　“不过，不准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应对。后果承担就要掂量，能否承担的起！”

　　魏烽把话都说全了，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在陈恒与陈高这边，觉得眼前的男人太危险。

　　魏烽竟然知道他们不仅掌控流寇村，还收拢七八个村落为他们所用。尤其是陈恒，作为流寇的头领，精明脑袋，他信男人说的话，合作后，他们若敢在背后算计什么，他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完全不怕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

　　魏烽也说，他看人很准，这点，被肯定陈恒心里也是十分舒坦的，他虽然沦为流寇，也会精明算计，但他本性守信正直。

　　魏烽把话说完了，就等着他们自己做决定。

　　最后，两人选择了，选择第一个条件。

　　陈恒与陈高还是想搏出一条路。

　　选择后，两人就签十年契约，也相当卖身契了，然后他们等着魏烽给他们安排。

　　魏烽直接扔给他们一本计划书，让他们看，还有两千两银票，让他们回去把前面计划执行，然后再来找他，还说他要是不在魏家村，就是去了北翼州，有什么事都等他回魏家村再说。

　　薄薄的一本，把陈恒与陈高给整懵了。

　　—

　　两人回了流寇村。

　　陈高瞪着陈恒在看的本子，喃喃道：“我会的字也就那么点，魏爷让我看，不怕我字都看不全？”

　　陈恒听了，停了一下，瞥他一眼，“你识不识字，我想，魏爷压根没考虑你识不识字，他要我识字就行了。”

　　之后，陈恒沉浸在看计划中，完全不管陈高了。

　　他看完后，对魏烽佩服五体投地。

　　然后根据计划，先整顿人手，分配人手，再培训人手，店铺也要买，或者租赁，做主就是陈恒。

　　前期整顿和分配人手，有将近四五百人，竟然都作了安排，除了挑选出合适商铺的人员，还有到乡下收购的队伍，还有挑选整理的人手，剩余年轻力壮的人，都去种地！

　　没错，就是种地，还是在流寇村。

　　流寇村山地多，对方有办法整顿成合适种植地方。

　　买下山地和荒地，因为不是买山，几百两就足够，而流寇村水源比魏家村的好，处山地，倒不少水流，要是种地也可能水源不够，计划上也写出有应对办法，这要等魏烽亲自来。

　　计划上，山地和荒地石头多，整理山地和荒地实际是让那些人一边训练一边种地。

　　陈恒看到这里的时候，人还沉默了一下，他没想到还能如此。

　　他算了算，两千两，前期的费用，也足够了。

　　—

　　魏烽把事情交给了陈恒与陈高，就去了北翼州府。

　　除了陪顾瑱，还要告诉他，接下来一两个月，他会忙碌，来北翼州府次数会减少。

　　顾瑱听了，没有觉得任何不开心，反而说道：“你要是太忙，这两个月可以不用过来找我也没关系的。”

　　北阳县到北翼州府的距离还是挺远的，他担心男人忙碌还要两边跑，会太累。

　　魏烽却有些苦恼道：“那不行。再忙碌我也要来找你，不然想你了怎么办。”说完，他眉目带笑，神情温柔看着顾瑱。

　　顾瑱白皙如玉的脸瞬间浮现一层粉色，精致的脸越发吸引人，魏烽看了，忍不住伸出手，手指轻刮一下顾瑱脸蛋，嗯，滑滑嫩嫩的，很软。

　　顾瑱没想到他会有此动作，眨眨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脸颊上微微的酥麻感，这种亲昵他很喜欢。

　　就因为他呆愣住，忘记害羞。

　　魏烽看着，他没想到顾瑱会是这种反应，这反应好可爱！

　　—

　　北翼州，将军府

　　将军府宴请，宴请都是北翼州府达官贵人，世家权贵。

　　将军府的宴席办的很风光。

　　这次的宴席，顾夫人和顾芷风光那是肯定的，穿的华丽耀眼，满头珠钗。

　　二房三房也很高兴，二房的儿女都到婚配年龄，可以趁此机会替儿子物色个高门贵女，替女儿物色高门世家子弟。三房只有一个嫡子，虽然还不到婚配年龄，但可以先定亲。

　　赵姨娘也高兴，她作为妾，北翼州府真正权贵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她想乘次机会与那些贵夫人交好，为自己儿女未来打算。

　　顾府里的人都在，顾瑱却没出席。

　　顾老夫人也难得露面，看着她顾家满堂宾客，风光体面，很是满意。不过，宴席中途的时候才注意到今日没见到顾瑱身影，宴席开始她忙着认识各家贵夫人，没有留意自己孙儿。

　　“大儿媳，瑱哥儿呢？今日怎么没见到他？”

　　顾老夫人这么一问，顾家的人神色明显变了变，顾夫人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微僵，很快就恢复，笑的温柔，“母亲，瑱哥儿身子不舒服，媳妇没让他出来。”

　　顾老夫人听了，一时没说话。

　　顾夫人维持温和笑容，眼里尴尬的很，她怎么没想到老夫人会当众询问顾瑱，当着众位贵夫人她又不好多说什么。

　　坐席上的贵夫人贵女，显然很疑惑。

　　瑱哥儿是谁？

　　怎么没听说过将军府还有位哥儿？

　　这时，顾老夫人神色淡淡看了顾夫人一眼，轻声道：“原来瑱哥儿不舒服。既然瑱哥儿不在，你作为他母亲，也该替他操心操心，他可是芷儿的二哥。”语气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在敲打着顾夫人，再怎么不喜瑱哥儿，有些事情别太过。

　　“是，母亲，儿媳省得。”

　　“嗯。我乏了，先回屋。”

　　顾老夫人离开，顾夫人刚松了口气，又再提起来，只见，刺史夫人笑道：“兰妹子，你们将军府还有位哥儿，这哥儿的事也要你操心，你这个做母亲的还真太好了。”

　　显然，有人误会顾瑱是庶子。

　　毕竟，谁也没想到，堂堂将军夫人对自己生的哥儿不管不问，反而疼宠庶女顾芷。

　　顾夫人：“.....”

　　她显然没意识到坐席上贵夫人贵女把顾瑱当庶子了。

　　其他夫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哥儿也就别管，还有什么顾老夫人心善等等之类的话，说了几句也没有再说下去，一个庶哥儿，她们也没兴趣说。

　　倒是顾依看着明显误会的贵夫人，想说些什么，就被她母亲二夫人扯着衣袖拦下了。

　　顾芷也没说了。

　　—

　　“娘，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我，她们好像都误以为瑱堂哥是庶哥儿了。”顾依道。

　　“依儿，我不拦着你，由得你得罪你大伯母吗？”顾二夫人道：“顾瑱情况再差，他都有个疼爱他的将军爹和前途无限少将军大哥，你大伯母糊涂不管瑱哥儿，你大伯和你大堂哥在，这个家除了你大伯母，谁也欺负不了瑱哥儿。别人误会那也是一时误会。倒是我们，要是得罪你大伯母，以后在府里日子还能好过。你的婚事要多靠你大伯母，你才能嫁的好。”

　　“我知道了....”

　　“不过，你可以悄悄与瑱哥儿相处，以前住越江，不方便。现在我们在将军府，府里比越江大的多，瑱哥儿又住西院，你去找瑱哥儿，你大伯母也不会发现。”

　　顾依犹豫，“娘，我以前就没怎么与瑱堂哥相处，突然去找他，会不会不太好....”

　　“什么以前现在的，以前能和现在一样吗？瑱哥儿在这里没有一个朋友，你过去多了个人陪他说话，说不定很高兴。你多与他接触，你大伯父大堂哥知道你与瑱哥儿交好，以后准有你好的。”

　　顾依翻白眼，“娘，你这样很势利眼。”

　　顾二夫人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说你什么好。这能是势利眼吗？以前你也想与瑱哥儿往来，那时府里都是你大伯母完全掌家，府里都是你大伯母的人。将军府虽然是你大伯母掌家，但谁说了算？当然是你大伯父和你大堂哥。你多去瑱哥儿哪里，要是遇到你大堂哥，可别多嘴提及瑱哥儿在府里的吃穿用度。你大堂哥迟早会发现的。你要是多嘴，让你大伯母发现，就是挑拨离间了。指不定两头都会得罪。”

　　“....知道了。”

　　“行了，我们回去吧，宴席差不多结束了。”

　　—

　　西院

　　院子里安安静静，风过闲好。

　　绵子一点不羡慕府里举办的宴席，他和他家主子，都不喜欢宴席。

　　在越江的时候，顾府宴席，还有秦家宴席，顾瑱都曾出席过，但哪次没讨的好，还每次被人随意编排。他的母亲嫌弃那是肯定的，别家的宴席她可以不带顾瑱去，自家宴席，还有她娘家宴席，有些宴席，顾瑱身为顾家嫡哥儿，不得不出席的。在自家宴席打个招呼还能躲一边去，去外家的宴席，外家的人都能随意编排这个不受宠的哥儿，不是自己家，躲不到一边，顾瑱就只能在一旁任由她们议论，说多了不理会，别人也就没趣而收声了。

　　府里宴席前，他母亲还是装模作样让婢女来通知，实际话里话外只是通知他一声，最好别出现。

　　他母亲哪会知道，她不让他出席，他和绵子最高兴。

　　何况，宴席目的，其一是顾夫人彰显身份地位，其二是为了小辈们婚配之事，府里到年龄婚配的有顾瑱大哥，二叔家的堂哥，堂妹顾依，还有顾芷。

　　顾瑱也是到婚配年龄，可他知道，他母亲不会特意为他寻的，到时候给他随便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婚事。

　　顾瑱已有喜欢的人，不去更好。

　　顾瑱翻看一会书，看了一下又随手放下，抬头望着，天空好蓝，无云，今日气候真好。

　　绵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家少爷，露出笑容，打趣道：“少爷是想魏烽公子了吧？”

　　顾瑱目光落在绵子身上，回道：“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绵子可是少爷肚子里的蛔虫。”绵子得意道。

　　噗一声笑了。

　　顾瑱被绵子的话给逗笑了。

　　绵子道：“少爷，你要是想魏烽公子，下次魏烽公子来的时候，就告诉他啊，让他以后不要隔那么久才过来。”

　　顾瑱笑了，然后才道：“那不行，他那么忙。两边跑也不容易，要不是他会武功，来北翼州府就更不容易。”

　　最近，魏烽那边很忙，即便是想他了，也不会打扰他忙碌。

　　“阿烽过来的时候，你不许告诉他。”

　　“好。”

　　绵子表面答应，眼珠子滴溜溜转。

　　魏烽公子说过，要是他家少爷不开心或者过的不好，就一定告诉他。

　　绵子觉得，只要为他家少爷好的，他就该听。

　　等魏烽公子过来，他一定让魏烽公子以后多来。

　　顾瑱还不知绵子的想法。

　　—

　　将军府宴席结束后，不少高门世家有意与将军府联姻。

　　顾瑱则荒谬的被当成将军府的庶哥儿了。

　　此事，顾府不知道，顾夫人还没意识到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犹犹豫豫下，没说明顾瑱是她的亲子，导致北翼州府的达官贵人都误会了。

　　顾将军父子他们更不知道，自己疼宠的哥儿/弟弟成了将军府庶子。

　　这一误会，直到顾君毅从边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