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天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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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公子？”郭旭对司徒谨这个答案倒是颇有几分意外。
那个传说中的天机家族，郭旭也曾在旧往和六爷的闲扯中听说过，据说是个以收集各种消息为生的神秘家族，自称江湖百晓生的后人，武林秘传，只有他们不愿探听的事，绝对不会有他们探听不到的消息。故而许多门派都愿意花重金去买一些他们想要的。只可惜，那个不算小的家族却在几十年前突然间消失了踪迹，任凭武林之人各方打探，终究没有结论。可这会司徒谨却是说要找天机家的人。
“你是说天机家的人？”郭旭还是有几分不信，微微眯起眼，看向司徒谨。
司徒谨点头，顺手打了一个口哨，细长而尖锐的哨音撕碎了初明的静谧，回荡在山谷之中。
“你可别忘了檀澜山庄的实力。”司徒谨见郭旭眼神中的不解，淡然一笑，“这天机公子我和也算是有联系。前阵子寒墨传信给我时正好说他也在北方，离这不远。”说话间已是上前一步，仿似无意地紧了紧郭旭的裘衣，并肩而立，头微微朝着郭旭的颈项蹭去，“怎么，郭大少可是信不过在下的能力？”
软软的气息打在耳根，那人最后一句话透出若有若无的打趣。郭旭自然知是某位又起了戏弄之心，也不接茬，只是恍然大悟般说道，“怪不得当年皇上欲除你而后快，司徒庄主果是神通广大。这消失几十年的人，也能找到。”
司徒谨听到这话，却是下意识地愣住，轻着摇头收回身子，视线却不知投向了何方，语气中是淡淡的不明，“他不过是怕被人烦躲起来了而已，我若是真是神通广大，也不会……也不会……”话音到了末尾已是低沉地无法辨认，司徒谨似乎是又说了几个字，但终究没了声响，半响才又叹了口气，带着些许的自嘲。
郭旭苦笑，那人的话他岂会不知，只可惜有些事本就勉强不来。若不是这次传言惊现白狐，说不定连他自己也放弃了。
“司徒庄主这是在感伤？还真是难得一见啊。”郭旭用眼角看着司徒谨，顺手撩过落发，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
“恩？”司徒谨回神。见那人表情，知是在转移话题，但也不愿再说什么，于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恢复了平日里的意味不明，接口叹道，“在下只觉得这大好光阴又只有你我二人，若是不做些什么，似乎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郭旭嘴角一抽。这人……
不过，收敛起刚刚的思绪，郭旭还是略有担忧地看着那间酒肆方向，“真不再回去看看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
司徒谨顺着郭旭的视线看去，大雪弥漫在山谷中遮住了天地，大张的雪花在被风吹过的时候变了旧有的轨迹，循着力道飘落到了远方。一时间，竟是带出了片丝萧索之意。
“那会我仔细探过，酒肆中的确没人。这洛天枢的话虽不见得是真，但若长风镖局的人真是中了埋伏，此时怕也已被送出去了。我们这会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去看看少卿，问问他有没有消息。”
郭旭思索着司徒谨这话也不无道理，便也点了点头，只是末尾那句少卿却是让他心中一顿，也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只得露出平日里的笑意，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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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策马一路南行，顺着寒墨告诉司徒谨的地方找去，倒也的确不远。
那天机公子大抵是真的怕人来烦，刚进林中，郭旭便被司徒谨拉下了马，只说这林中布了阵法，想是那人怕人闯了进去扰乱他清静，故而只能一一小心前行。
郭旭依言跟在司徒谨身后，看着那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轻车熟路的步伐，心中蓦然间又生出那股莫名。摇摇头，努力集中精力。
司徒谨见郭旭似乎是有些走神的样子眉角一挑，他怎会看不出那句少卿出口后郭旭恍然间的失神。只是这人与自己也算是一起近十年，却终究没有捅破那层纸。两人心中非是不明，只是郭旭不愿，司徒谨又不忍强迫他。于是便也渐渐收了其他的心思，想着就这般一起走下去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可如今见那人这般神色，却忽地起了一股不甘。
他司徒谨行事，何时这般束手束脚了。
林中的阵法虽繁复，但司徒谨已是走过多次，前几次皆是那位林管家带的路，可到了后来，司徒谨也渐渐窥视出了各中玄机，于是也就渐渐独来独往。凌少卿知晓后也不言其他，只吩咐林管家以后不必理睬这位大庄主即可。
又是转过了几个弯口，司徒谨突然说了声到了。
郭旭听罢，下意识抬头，就见竹篁雅舍，隐在一排白杨之后，四周没有围栏，只用一些低矮的灌木围了半圈，如今被大雪盖住，竟是高高低低一片白色，十分的赏心悦目。
这北方本就罕见竹，用这竹修葺房屋便更是稀有。郭旭心中对这位天机公子的好奇不免又多出了几分。
人还未走近，屋内已是传出了声响，“司徒庄主还真是喜欢扰人清修。”略带清冷的声音，底气并不算足，也不知是因为不习武或是受了伤病。
司徒谨一笑，拉了郭旭的腕子，大步向前，一边还不忘接道，“寒墨传信说你最近无聊来了北方，我自然是要来叨扰的，怎么，天机公子不愿见到在下？”
屋内一时消了声音，只隐约传出声冷哼，半响又接道，“若是不愿，司徒庄主可愿回去。”
“你说呢。”很肯定的语气，尾音微微上扬着，司徒谨似是笃定那天机公子拿自己无法，倒也是不客气。
郭旭听得二人对话，想是熟络之人。不然以司徒谨的个性，也难叫出那声少卿。这般想着，已被司徒谨拉到了门口，竹门轻轻一推，便也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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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中间放了一张檀香木的圆桌，上面是一个碧绿的茶壶合着几个青瓷的盅盏。四周的墙上挂着少许的字画，并非什么名家大作，却自有一副怡然。其余地方虽也无什么特别之处，却是处处透着主人精心装饰的雅致。
“司徒庄主这可算是私闯民宅？”那人再次开口说道。
郭旭这才看到坐在堂前的那人，和声音一般的冷清。凤目浅眉，面似冠玉，血玉束发，着了一身的白色，嘴角含笑意，眸中却是淡漠，好个清秀的男子。
郭旭在心中叹道，倒也并非没见过这般的翩翩公子，但眼前这人比之其他虽不算样貌疑为天人，却是另有一番意蕴。
凌少卿似乎也才发现郭旭，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态。目光转向司徒谨，“司徒庄主也不介绍？”
司徒谨一笑，走到圆木桌前拉出两张凳子，拉了郭旭和自己一起坐下，“他是谁你天机公子会不知道？我又何必多费唇舌，还落得个小看你天机家族的名声。”言罢伸手去拿茶壶，挑了两个青瓷杯给自己和郭旭倒满。
那凌少卿大概早已习惯了司徒谨的这般言语，倒也不气，微微侧身，笑道，“少卿见过郭大少。”
郭旭赶忙回礼，这打量的眼神也未收回。因为他刚刚发现，那天机公子坐的地方并非一般的桌椅，而是一个木制的轮椅。
是身缠恶疾吗？
心下不便明问，看司徒谨也并未有觉异样，想来大概是很早前便已落下，蓦然间有些叹息。这般出色的人居然得不到上天的眷顾。
凌少卿似是猜到了郭旭的想法笑意更加地意味深长，看去竟是带了几分算计，却并不提这，转言道，“大少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恩。”郭旭点头，“郭旭想打听这次有关长风镖局出镖之事，若有叨扰之处，还望天机公子见谅。”
凌少卿此时已经完全收起了刚刚的神色，“大少客气。若是不嫌弃，就叫我少卿好了。天机公子一说，完全是和司徒玩笑而已。大少不用放到心上。”
郭旭自是应下，无意间侧头看向司徒谨，眉角一挑。
司徒谨叹气，这人的表情虽是有趣，可也希望后果不要太过严重才好。
“少卿，长风镖局这镖你可知究竟是何人所托？”见郭旭并未继续开口，司徒谨只得自己接道。
凌少卿稍稍沉思了片刻，在倚边按了一处机关，少时便见得一人从后堂走出。凌少卿低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又让那人回了后堂。
郭旭不解，司徒谨却是熟悉，解释道，“刚刚那人就是林管家，少卿让他去拿相关的卷宗了。”话说到这，司徒谨突然停住，带了几分打趣看向郭旭，“你不会真以为就那人可以把天下之事都记在脑中？”
郭旭尴尬，这话怎么答都不对，索性不理睬那人，自己端起桌上的杯轻抿一口。
司徒谨心情渐好。从昨晚起就一直带着的焦虑和气闷此时一扫而空，于是也端了茶自顾地喝了起来。
那林管家一去一来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郭旭刚刚放下杯盏便见他拿了一卷卷宗出来，交给凌少卿后又回了去。
凌少卿也不看，只隔空将东西抛给了司徒谨。司徒谨伸手接住，打开，眉头微皱。
郭旭见状侧头去看，就见上好的檀皮纸上密密麻麻地记录这次出镖之事。读到最后，也是微微皱眉。
“这镖是云岭帮所托？”
“大少这话可是不信少卿所记之事？”凌少卿见郭旭的表情，虽听不见他刚刚低语的那话，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郭旭回神，知是自己刚刚失态，却也知凌少卿未有真心责怪之意，于是回道，“郭某并非不信天机家族所记之事，只是这镖若是云岭帮所托，有些事就更加费解了。”
司徒谨此时也看完了卷宗，抬头，顺手将卷宗卷好放到一旁。
凌少卿听完郭旭的话只是一笑，见司徒谨也已看完了卷宗，这才接道，“卷宗所记之事便是少卿所知之事，大少若还是有疑问，怕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郭旭一愣，倒是没想到凌少卿会如此话，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司徒谨截了去。
“恩，其余是我会让寒墨去打探的，不过少卿。”司徒谨顿了顿，指尖在纸上摩挲而过，“你有程青一行人现在的消息吗？”
凌少卿皱眉，“这卷宗上没有记录吗？”
司徒谨点头算是答复，然后便听得凌少卿并不算肯定的话语，“如果没有记录的话想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等他们到了固定地方的时候，大抵就会有人传回消息了。”
“没什么特别之处吗？”郭旭似是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却并不继续往下，和司徒谨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又端起了杯盏。
司徒谨此时也仿佛若有所思，目光在卷宗上游弋，半响才道，“那少卿可知我们在寻找白狐之事还有何人知晓，又是什么人将这事透露给了隐贤山庄？”
司徒谨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不过这次凌少卿却仿佛早有准备，并未吩咐那林管家出来。
“司徒你果然是隐居太久啊。”
一句话，说的司徒谨和郭旭二人俱是不解，纷纷抬头看向凌少卿。
“江湖上最近都传言火琉璃重现，而且也不知何人给各大门派递了秘信，说是那火琉璃正在郭大少手中。所幸大少也已经失踪了十多年，许多门派也就当了传言听了去，并未放在心上。那隐贤山庄大概也是收到这消息，所以在下也曾冒昧地猜想过长风镖局此次出镖或许另有意图。”
郭旭心下一惊。因为他隐约中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若真是为了那个目的这会陈青他们到的确没了危险。只是，真只是为了那个目的，自己并不觉得这个做法能够达到。毕竟若不是碰巧出了这白狐之事，自己和司徒谨是绝对不会和长风一行人遇上的。还是说，就连这白狐之事也只是个幌子？
郭旭这番想着，面上表情却是未变，“那凌公子可知，玉衡岭上出现了白狐的风声，又是何人放出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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