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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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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号房间前,周然摁响门铃。
门里的人问:“谁?”
“我。”
房门拉开,纪清桓叉着腰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来了。”
他的目光下移,转向周然旁边的女人,问:“这是......”
周然横臂推门进去,介绍说:“岑蔚,我高中同学。”
纪清桓想起来了:“这不是景明的那个设计师吗?”
岑蔚提起嘴角笑了笑:“对的,纪总好。”
“你好。”纪清桓看看她,又看看周然,“你俩今天一起去看电影啊?”
周然嗯了声。
纪清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说呢。”
周然瞪他一眼,示意他别多嘴。
客厅里坐着一个漂亮女孩,岑蔚偷偷打量了一眼,她的五官明媚大气,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人间富贵花的类型。
岑蔚觉得那女孩有些眼熟,但说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
纪清桓把西装外套脱下扔给周然,交代说:“下电梯往右拐是家酒吧,那里只招待会员,那群狗仔应该跟不进去,你们去把人引开就行。”
周然套上纪清桓的外套,动了动胳膊,肩膀那儿紧绷绷的,勉强能穿。
“你该练练了。”他对纪清桓说。
“我结实着呢,是你块头太大。”
岑蔚和戚映霜进了卧室,她俩个子差不多,鞋码也一样。
两个女孩背对背换衣服,戚映霜说:“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啊,不会不会。”岑蔚心想,就冲着你男人给的钱,让她去和那群狗仔肉搏都行。
“我晚上八点有个晚会要参加,不然不用这么着急,都怪纪清桓个猪。”
岑蔚笑了笑,不敢接话。
眼睛无意中瞟到一旁凌乱的床铺,她意识到什么,飞速收回视线,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
“你这件裙子在哪里买的?”戚映霜问。
“就桃宝。”
戚映霜拉上拉链,把自己的耳环和项链摘给她:“好看诶,我喜欢。”
岑蔚还是笑,在心里想,我也很喜欢你的香奈儿和Miu Miu。
等两人把身上的衣服和装饰品都交换完,戚映霜上下看了看岑蔚,评价道:“不错。”
岑蔚挠挠脖子,回应说:“你也看起来不错。”
“你有发圈吗?”
“有。”岑蔚从自己手腕上摘下发圈递给她。
戚映霜利落地给自己绑了个高马尾,又上手替岑蔚理了理头发,拿出自己的口红给她补妆。
“好了,我们出去吧。”
看见换装完毕的戚映霜,纪清桓吁了一声:“原来你温柔起来也这么漂亮。”
戚映霜白他一眼,不吃他这一套,咬着牙警告他:“今天的狗仔哪里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账我们下次再算。”
周然抱着胳膊,小声问纪清桓:“哪来的?”
纪清桓把脑袋凑过去,悄声回:“谈忻不是被爆出隐婚吗?别人都猜是和我。这两天天天有人跟着,烦死了,我家门口现在还有呢。”
周然同情地拍拍他肩膀。
岑蔚踩上戚映霜的高跟鞋,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周然懒懒抬眸看过去,目光却再也没能移开。
明明还是她,但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黑色褶皱抹胸上衣,修身牛仔裤,脚上是黑色漆皮高跟鞋,耳垂上多了珍珠耳饰的点缀,脖子上的项链衬得她更纤细窈窕。
同一身打扮,穿在戚映霜身上是一种气质,穿在岑蔚身上又是不一样的感觉,说不出谁更漂亮。
纪清桓看周然一直傻愣着,忍不住推他一把:“快点去扶人家呀。”
“哦。”周然回过神,上前一步,抬起胳膊。
岑蔚提着一口气,挽住他说:“谢谢。”
纪清桓叮嘱说:“你们先走,小心点啊。”
“知道了。”周然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他,“上车之后给我发消息。”
纪清桓稳稳接住:“谢了啊兄弟。”
酒店长廊上铺着地毯,岑蔚走得还算是稳当。
她拽了拽周然,问:“我要不要戴个墨镜遮一遮啊?”
“不用,你很漂亮。”
岑蔚睫毛扑扇,收回目光,用咳嗽遮掩控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其实她的意思是女明星出门不都戴墨镜吗,所以她要不要也乔装一下。
但......好吧,她承认她听了很开心。
电梯下到一楼,厢门缓缓拉开。
“别往那看,跟着我走就行。”
岑蔚挽住周然的胳膊,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电梯一有动静,外头的记者就闻风而动。
岑蔚匆忙瞟了一眼,有四五个镜头在对准她。
这群人还真是人精,刚刚她和周然大摇大摆地进来,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俩一眼。
地面上铺着大理石瓷砖,高跟鞋本来就走不稳,又要配合周然的步速,岑蔚心跳快得要蹦嗓子眼,只能手上死死抓紧他,万一摔了要丢人一起丢人。
他们一路往酒吧门口走,那群人也举着相机飞奔过来。
很快,跑在最前头的记者察觉到不对劲了,凑近看看这两人都是生面孔,并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周然凭借身高优势,越过人群看见纪清桓牵着戚映霜安全出了旋转门。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在酒吧入口处停下,转身面向那群记者问:“是有什么事吗?你们吓到我未婚妻了。”
他看人的时候视线低垂,显得眼神冷漠又轻蔑,加上冷冰冰的语气,威慑力max。
八卦记者们面面相觑,思量着他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敢说话了。
人群中有道声音响起:“认错了认错了。”
他们又一哄而散,回到自己刚刚埋伏的地方,殊不知猎物早跑了。
周然重新牵起岑蔚的手,拿着纪清桓给他的卡走进酒吧。
门口的接待员审核完身份,将卡递还给周然,躬身说:“请。”
一走进去,岑蔚塌下挺了一路的背,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周然勾了勾嘴角,找了处空位坐下。
“想喝什么就点,反正算在我老板头上。”他把菜单递给岑蔚。
岑蔚粗略浏览了一遍,惊讶道:“天呐,这上面都不标价格的吗?”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也是,来这儿的人也不在乎数字。”
周然问她:“想喝酒吗?”
“想。”
“喝什么?”
“不知道。”岑蔚最讨厌做选择题,干脆说,“你帮我挑吧。”
她放下菜单,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店里的员工比客人多,装修风格并不奢华,但极具艺术感,吧台上摆着的玻璃水母她一进门就看见了,很有意思。
岑蔚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周然身上。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岑蔚撑着下巴:“你和你老板关系很好吗?”
周然翻阅菜单的目光停顿了下,回答说:“还行吧。”
“就觉得你和他不像上下属,像是好朋友。”
周然招手叫来服务生:“两杯薄荷伏特加。”
“没有,只是他性格好,比较亲民。”
他的形容让岑蔚挑了挑眉。
灯光昏暗地打下来,对方的轮廓变得模糊。
那种落差感却越来越清晰。
周然和纪清桓之间的熟稔,他和他们站在一起时的和谐,还有他出入这种场所举手投足间的自然......岑蔚完全联想不到他是她的高中同学,是坐在班级角落里的那个胖男孩。
她今天不小心闯入的异世界里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但也许周然是属于那里的。
岑蔚突然对他的人生经历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奇。
服务员端上两杯薄荷酒,清透的颜色,底部一抹绿,杯沿撒了海盐,挂着一片柠檬。
岑蔚双手握着杯子,开口问对面的人:“你是怎么进心橙工作的啊?”
“被纪清桓骗去的。”周然抿了一小口酒,锁紧眉头,他不喜欢薄荷的味道。
岑蔚:“骗?怎么骗的?”
周然舔了下嘴唇,说:“在心橙之前,他还创过一次业,那会儿我大三,正好暑假要找实习。”
“所以你就去给他打工了?”
周然摇摇头,说来话长。
那会儿他不知道是第几次减肥失败,整个人状态掉线,面试了几家大公司都没通过,最后兜兜转转才去了纪清桓那儿。
当时他创立的餐饮品牌叫“城市之日”,主打瘦身健康餐。
纪清桓只见了周然一次,就招他做实习生了。
等正式入职那天周然才知道,他的公司只有五个人,而且另外三个只是被纪清桓拖来凑数的公子哥,根本不管事。
所以周然一个人要兼职做纪清桓的助理、还要帮他做ppt、联系食品代理商、更要命的是试吃新品。
“他现在对我好,是因为当时他欠我的。”周然回想起来就苦不堪言,“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杯燃脂美式的味道。”
岑蔚好奇地追问:“什么味道?”
周然沉吟片刻,描述说:“就像一个四十年烟龄的老烟鬼连续抽了十根烟之后朝你哈一口气。”
“Oh no!”岑蔚抱住自己,一脸的嫌恶,“听起来就好恶心。”
周然勾起嘴角浅浅笑了下,当时他实习了两个月,有半个月都在医院,肠胃炎加上心悸失眠,那段时间他倒是一下子瘦了十几斤。
“那你还敢跟着他继续干?”
“当然不敢。”周然抬起酒杯喝了口,“我实习完没多久,他就创业失败了,后来也没了联系。是前年,我在我们公司楼下遇见他。他一开始都没认出我,想起我是谁后,拉着我说要请我吃饭。那天晚上他酒喝多了,让我辞职去跟着他干。”
岑蔚笑笑:“你没有那么傻吧?”
周然不作声了。
岑蔚的笑容凝固住,难以置信道:“你真辞了啊?这种话你也信?”
“那天我酒也多了,所以......”周然耸了下肩。
岑蔚叹气摇摇头:“不过你倒是也没选择错,你是幸运的。”
周然用指腹蹭了蹭杯沿的颗粒物:“嗯,幸运。”
谈论“如果”是没有意义的,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
但如果那天晚上他保持清醒没有冲动,如果他没有进入心橙负责品牌部......
也还是会再见面的吧,因为一对不及时沟通而把房子同时租给两个人的笨蛋情侣。
捕捉到周然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岑蔚问:“你笑什么?”
周然清清嗓子,否认说:“没有啊。”
他只是想到一句话。
——缘分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