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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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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纨绔子弟为了庆祝涂言顺利复出,在管南家旗下的酒吧为他准备了一个奢华的惊喜派对,说要给涂言去去晦气,洗洗尘。
无非是找个借口凑在一起喝酒,涂言本来并不想去,可沈飞一直劝他来,说想给他散散心,涂言没法解释,只说手边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晚些时候到,让他们先开始。
他在与一个新剧的副导演沟通,因为涂言之前接过类似的题材,所以并不是很想接,但是剧组开价很高,涂言也有些犹豫。几轮商讨下来,还是拿不定主意,副导演表示没关系,可以等涂言再考虑考虑。毕竟涂言复出这个爆炸性消息,为新剧带来的流量不是一星半点,剧组也不会轻易放弃。
刚回到公司,涂言又被接去参加了一个直播节目,涂言在车上看了一下流程,到现场就开始。幸好之前他有跑活动的经验,半年过去,业务还算熟练,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等涂言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坐车到达酒吧时,刚推门,就听见里面喝嗨了的管南在大声说话。
“你们知道涂言从小到大什么样么?仗着他爸有钱,在学校里从不拿正眼看人,跟你说句话都是施舍,碰你一下都嫌脏,就他是白天鹅,别人都特么是鸡圈里的鸡!”
沈飞在一旁听得直皱眉:“你说什么呢?涂言就是骄傲了一点。”
管南酒精上头,开了话匣子,直通通抖搂出来:“沈飞你别替他说话,天道好轮回,他爸再牛逼,还不是得为了那几个亿,觍着脸把儿子卖到别人家,给瘸子当老婆?
“我特么想想都觉得好笑,你们都不知道半年前,涂言被他爸逼着结婚时候的样子,他爸就当着顾家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言言啊,爸爸是为了你好’……”
众人哄笑,只有沈飞面色不愉,低声劝道:“管南,别说了。”
好事者接着问:“你当时在场?”
管南当时其实并不在,他都是从顾家的司机和别人吹牛侃大山时听过来的,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说:“在啊。”
“那你没瞧见顾二长什么样?”
“顾二……当时不在,话说我就从来没见过顾二。”
又有人问:“对了,那你现在干吗还和涂言走这么近?”
管南摆摆手:“我爸命令的,他说涂家的公司现在也回到正轨了,两家以后肯定还得继续合作,让我别跟涂言闹翻,不然老子怎么会愿意给他办这个破聚会?”
话音未落,身后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众人闻声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涂言,皆吓得不轻,站起来面面相觑。管南顿时酒醒,走上来尴尬道:“我喝多了开玩笑的,涂少,你别当真。”
“不好意思,我当真了。”
涂言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拳砸在管南的脸上。
周围人立马上来拉架,沈飞也忙抱住涂言,涂言挣开,又是一拳砸过去,管南虽对涂言有几分忌惮,但他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冲上去就和他厮打起来,众人各帮各的,迅速乱作一团,一时间玻璃破碎声和桌椅的倒地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不知是谁一脚踢在了涂言的胯上,把涂言踢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手撑在门把上才勉强站稳。
沈飞瞧见了,大声喊了住手:“涂少受伤了!”
涂家虽然不如往日,但余威尚存,再加上涂言现在是正当红的大明星,受伤是不小的事,众人听了也心里一惊,慢慢停了下来。
沈飞立马询问道:“涂少,你没事吧?”
涂言摇了摇头,缓缓起身,眉眼阴鸷黑沉,他走上前揪住管南的领子:“你给我等着。”
等涂言转过身,出了酒吧大门,沈飞才看到涂言后背的薄衫全湿透了,额头也一直在冒冷汗,整个人都很虚弱,他担心地说:“涂少,你脸色不对,我送你去医院吧。”
涂言摇头:“不去。”
沈飞刚要走近,却被涂言呵止住:“你别过来。”
“怎么了?”
涂言摸了一把后颈,冷声道:“我抑制贴掉了,你别过来。”
沈飞愣住,他是个beta,闻不到涂言的信息素,但他听说了,涂言是优级omega,一旦他的信息素被人闻到,诱导发情,后果将不堪设想,他问:“那怎么办?”
“麻烦你帮我去药店买一管强效型抑制剂,临近发情期使用的。”涂言说完,就掏出车钥匙,迅速坐进车里,然后紧紧阖上了车门,将信息素封锁在车厢内。
沈飞见状,连忙折身去买。
涂言感觉身体像被劈成两半,一半被火炙烤,一半如冰雪覆盖,冷热不停地交替,腺体又涨又痒,比发情期还要痛苦,有一种强烈的但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迅速席卷了他。
正难受着,沈飞打来电话,问他:“那个,涂少,药师问那个……你近一个月内有没有过性/行为?”
涂言怔然,半晌才说:“有。”
沈飞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如实向药师汇报,等他把抑制剂送到涂言手上,涂言躺在后车座上,蜷缩着身子,满头大汗像溺水一样。
没见过反应这么激烈的发情期,沈飞看着担心,但也帮不了忙,正要关车门的时候,他听见涂言喊他:“麻烦你帮我拨个电话,通话记录里的,那个叫顾沉白的,麻烦你帮我拨一下,我手上全是汗,没有力气,开屏密码是1234。”
沈飞连忙拿起涂言腿边的手机照做。
电话拨通之后,涂言又说:“谢谢你,沈哥,手机给我吧,麻烦你关个车门。”
“好。”沈飞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他没有多想,立马把手机递到涂言耳边,然后就退出去,又把车门紧紧关上,车门关闭的一刹那,他听见涂言的哭声。
很脆弱的呜咽声,带着一种类似撒娇的音调,和平日里的涂言很不一样。
然后他听见涂言气急败坏地喊:“死顾沉白,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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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白赶到的时候,涂言还在颤颤巍巍地和抑制剂的塑料包装袋作斗争。
他手上太多汗,眼睫毛上也沾了几滴汗珠,视线是模糊的,包装袋又小又滑,他急得都要哭出来。若是之前,还没离婚的时候,他从来不需要一个人度过这种煎熬,也不需要抑制剂,因为有那个人。
涂言忽然甩了甩脑袋,企图将那人的名字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他屏住呼吸,继续撕包装袋。
刚成功撕开一个小口子,车门被霍然打开,冷风顺势钻进来,涂言手一抖,下意识地往车厢另一边躲,可浑身无力瘫软让他只能僵在原地,正准备大喊时,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混着淡淡木质柔香的,那人常用的一款雪松气味的香水。
涂言张了张嘴,眨了两下酸胀的眼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狭小车厢里被放大。
“顾沉白……”
话一出口,竟然带着哭腔,涂言怔怔地咬住嘴唇,想要憋回去,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依赖一个人到了可怜无助的地步。
“我来晚了,对不起。”
顾沉白还没坐下,就先搂住涂言的腰,把汗涔涔的涂言抱进怀里,涂言觉得自己像只软体动物,被顾沉白肆意摆弄。顾沉白取下他手里的抑制剂,然后托住他的背和腿弯,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胳膊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车厢里全是衣物摩擦的暧昧声响。
涂言垂着眸子,但他能感受到顾沉白灼灼的视线。
顾沉白让涂言靠在他胸口,抽了前座的纸巾给涂言擦汗,从额头一路向下擦到领口,他的动作轻柔但迅速,涂言一动不动地任他折腾。
“有多难受?需不需要去医院?”顾沉白问。
涂言摇头,指了指旁边的抑制剂:“帮我打一下。”
“你确定?”
涂言皱着眉毛瞥了顾沉白一眼:“你怎么这么啰嗦?”
顾沉白又检查了一下涂言的情况,探了他的额头温度,看他的确没有大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拿过那管被攥得不成样子的抑制剂,撕开包装袋,取出酒精棉和注射器。
这类直接注射进腺体的便携式强效型抑制剂,因为效果迅速使用方便,目前已经被广泛推行使用,涂言当然不是第一次用,在他和顾沉白结婚之初,这是家里的常备药,因为那个时候涂言对顾沉白很不信任,觉得顾沉白不安好心,故意买了两大盒抑制剂和一瓶防狼喷雾,明晃晃地放在床头柜上,以示警告。
当然后来就不怎么用了。
顾沉白又仔细看了一遍说明书,确认无副作用后,才扶着涂言的后背,一边轻声喊他“兔宝”,一边给他注射抑制剂。那语气简直是把他当成害怕打针的小孩子,涂言有些羞愤地拧了一把顾沉白的大腿,可惜他没什么力气,顾沉白也没注意到,还以为他是因为嫌疼才动来动去,声音放得更低了些。
涂言恍然觉得往事重现,顾沉白还像原来那样哄他,他还像原来那样窝在顾沉白怀里。
只可惜,他们已经离婚了。
结束的时候,涂言重新歪倒在顾沉白的胸口,额头贴着顾沉白的脸颊,让他觉得不舒服,但又找不到更舒服的方式。
顾沉白右腿伤残多年,因此左腿结实又有力,涂言坐在上面,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心安。
“好点了吗?”顾沉白问道。
涂言没说话。
“在车里歇一歇,还是回家睡?”
涂言睁开眼,望向顾沉白,冷酷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想乘人之危。”
顾沉白轻笑,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低头在他耳边说:“兔宝,我要是想乘人之危,你现在还能——”
“你闭嘴!”
顾沉白逗兔子向来点到为止,他勾了勾嘴角,过了一会儿之后伸手去摸涂言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便放下心来。
“今天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涂言低着头,把顾沉白的衣角抽出来揪着玩。
“是不是打架了?”
涂言身子一僵,还没说话,就感觉到顾沉白的手顺着裤腰摸到他酸痛的胯,刚刚他一碰这个部位涂言就抖,“这里有伤,后颈的抑制贴也是被人直接扯掉的,我应该没有说错吧?”
涂言抿起嘴,闭上眼倒头装睡。
“那帮人是不是拿我们的婚事笑话你?”顾沉白安静片刻,然后把大衣脱了,盖在涂言的身上,他隔着衣料抱住涂言,轻声说,“让你受委屈了,抱歉,我以为离婚会让你轻松一些,但没想到还是有那些风言风语。”
“跟你没关系,别自作多情。”
“那你以后可不可以多爱护自己一点?兔宝,你复出之后就要满世界地飞了,我怕我不能每一次都及时赶到。”
涂言装作往大衣里缩,其实是往顾沉白怀里拱,他被顾沉白的几句话就搞得想哭,如果是之前还没离婚的时候,他肯定会凶巴巴地说:“不行,你必须每次都赶到。”
但现在不行了,他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他只能紧紧贴着顾沉白,装作不在意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