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热牛奶 ...
-
5
变化有时是日久天长的，也有一瞬间发生的。
1985年，里苏特11岁，安德莉亚8岁。
11岁的里苏特已经长得比一般孩子高了，安德莉亚眼睁睁看着他像山东大葱一样长高，但自己哪怕每天坚持喝牛奶也还是勉强维持在平均水平线上，想到里苏特未来195cm的身高，安德莉亚只能安慰自己全当看小树苗长高记了。
在西西里生活的这几年，安德莉亚真切的感受到意大利浓厚的家族氛围，她也常看见涅罗家的其他兄弟姐妹，不过只有里苏特一人是黑色巩膜和红色虹膜，特殊的长相、沉稳的性格加上他父亲的高辈分，里苏特在家中已经是小辈眼中一哥的角色，安德莉亚跟在他身后时常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甚至只因她敢和里苏特说话，就得到一些小孩的敬佩。
安德莉亚：谢谢，私下里还叫小黑，但因为你们这儿都是涅罗家的人我这么叫有点尴尬才临时改口的。
一个暖洋洋的午后，里苏特和安德莉亚正带着弟弟妹妹们学习。里苏特家中的男人好像都在帮派里，这些家庭中的小孩时常没有大人在身边，里苏特辈分高实力强，竟然叫安德莉亚看出一种长兄如父的小爹感，几个他堂哥堂叔的孩子一口一个大哥，连带着她也被起哄叫了大姐。
“大姐，这题怎么做啊？”这是乖一点的小孩才会说的话。
“大哥，咱们别学习了，出去玩吧？”皮一些的小孩跃跃欲试向里苏特建议，里苏特看了一眼安德莉亚，见她不是很想动的样子，沉声对弟弟说：“坐下，写完作业再出去玩。”
安德莉亚此被太阳晒得有些困，心里在想为什么漂亮阿姨一般这时候会送她自己做的好吃的小饼干过来，她怎么还没来呢，啊啊，说来为什么她已经这么大了还要从小学开始学起，幸好她是胎穿，在意大利的环境下学了意大利语，不然根本适应不了……可恶，铅笔头怎么写着写着就断掉了。
电话突然响起来，里苏特起身去接电话。
安德莉亚本来没在意，系统的声音猛的在脑中响起：“到达剧情关键点，里苏特家中变故——因为帮派争斗，里苏特父母和族中大部分长辈死亡，家族衰落。”
安德莉亚立刻起身看向里苏特，她甚至隐隐听见了电话里一个女人惊慌的喊声，“里苏特！快来本家！出事了！”
里苏特身体一震，安德莉亚赶忙跑到他身边，哪怕外表再成熟，他也只是一个11岁的少年，她挽住里苏特的胳膊，听见里苏特努力克制但仍有些颤抖的声音：“好的，我安顿好弟妹子侄们就过去。”
里苏特低头看安德莉亚，他想说什么，又好像被什么遏制住，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安德莉亚将他的胳膊抱得更紧，坚定地和他说：“我让里卡多在这里看着大家，我和你一起去。”里卡多是里苏特堂哥的儿子，也是除了他们最大的孩子。
里苏特回抱住安德莉亚，大约过了几分钟，大约只是几秒，他带着女孩一起走向本家。
6
安德莉亚和里苏特到达本家的时候，只见满地的鲜血，不多的成年人在清理现场，一个叔母走过来，哭着和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为了一批货物，涅罗家和另一个家族争斗起来，谁知对方竟狠毒到直接来本家大开杀戒，以此威胁仅剩的族人交出货物。
“里苏特，之前是你父亲带着大家做生意，现在出了这些事……先让你五叔伯管，等你长大了，再选择是否要继承家中的工作吧……至于是谁做的，你也不要再追问了，这些事交给我们大人处理就好，你照顾好家里的孩子们”叔母留着眼泪缓缓说道，后又补一句，“太危险了，如果可以，你也换一条路走吧……”
里苏特攥紧了拳头，浑身都在颤抖。最后他沉默地加入了清理现场的工作。
“安德莉亚，你先走吧，这里……太乱了。”里苏特转头对安德莉亚说。
安德莉亚看着里苏特蓄满了眼泪的模样，她只觉得揪心，往日在外人看起来可怕的眼睛，现在充满了愤怒和悲戚的情感，意大利人十分重视家庭，里苏特却几乎一下失去所有亲人，原来未来沉稳成熟的里苏特，曾经经历过这样痛苦的童年变故。
“小黑……”安德莉亚担忧地牵住里苏特的手，好冰凉，和平时他温暖的手完全不同，“我不怕，我会和你一起的。”。
里苏特转身抱住了安德莉亚，安德莉亚感觉自己的领口有些湿润，她默不作声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里苏特的脊背。
葬礼很快举行了，下葬的时候，里苏特紧紧牵着安德莉亚的手。
在一片沉默中，里苏特转头看向身边的安德莉亚，安德莉亚感受到他的视线，抬头和他眼神交汇。
“安德莉亚。”他轻轻地、却十分郑重地喊了她的名字，安德莉亚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哪怕他之后什么都没说，她在此刻也知道，从此除了本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互扶持生活了，无关任务，她也陪着里苏特，至少要让他挣脱被迪亚波罗杀死的未来。
风轻轻吹过，里苏特倾身抱住安德莉亚，安德莉亚拍了拍他的头，“我在家里温了牛奶，回去后喝一杯吧，你这几天太累了，今天我们早点休息。”
里苏特点点头，他们最后在这里并肩站了许久后回到家中。
7
【里苏特视角】
突然之间，我的父亲母亲都不在了。
我们曾经庞大的家族，因为一场失败的交易，不仅大部分成年男性死亡，连他们的妻子也被牵连。
我好恨，恨他们杀了我的家人，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我好害怕，我最亲密的家人去世了，我的家族，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接下来我们要如何生活……
一双温暖的手牵住了我。温暖的，小小的，像一只幼小的猫儿。
是安德莉亚，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安德莉亚。
“小黑，别怕，”她抱住了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啊啊，明明是那样娇小的身躯，为什么有这样的温度，为什么有这样让我安心的力量？
在迅速发生变化的环境中，只有安德莉亚是一直不变的，她说会一直陪着我，她从出生起也是这么做的。
她曾说过我们是家人。
没错，我们是家人，我已经失去父母了，我只有安德莉亚了，我不会再让人伤害她了，我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我紧紧抱住安德莉亚，俯身埋入她的颈间，呼吸她身上的气息。
“安德莉亚。”我喊她的名字，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拍着我的头，我感受到她声带的震动，感觉自己抱住的是我的全世界，我在心里默念：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安德莉亚。
我会守护你的，安德莉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热牛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