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黄雀 ...
-
许靛只觉得来者不善,且应该不是单纯的要杀了自己,否则早已下手了。
正思忖着该怎么开口才能保命,背后的人突然贴了上来,空闲的左手环上自己的腰,水蛇一样的柔若无骨却让许靛觉得杀机四伏。
从背上传来的触感来看,是个女人。
许靛不由自主的又咽了口唾沫。
有句话说得好——最毒妇人心!
确定了不是刚被自己坑了的毛一戮,但也不排除是毛一戮的人。
无计可施之下,许靛只能僵直了背安静的等待背后之人摊牌。
轻笑声在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后,“女魔头”三个字在脑海里一闪即逝,许靛窒了一口气,浑身能竖的毛都立了起来。
收了匕首,祁连暮攸将带鞘的匕首放进许靛手里,贴着许靛的耳廓说道:“送你了。”
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许靛有种反手捅背后那人一匕首的冲动,但显然这是不现实的——现在的她连对方靠近都察觉不到,如何反击?
“又在盘算什么?”祁连暮攸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许靛皱眉,并不应声。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什么?”祁连暮攸眯了眼,“就说说你刚才又干了什么好事,如何?”
许靛翻了个白眼,心下吐槽不断。
如果不是她抓了许小多威胁自己,自己犯得着在这么无聊的比赛里参一脚吗?
如果没有她定下的那些如果,自己犯得着用这种换锦带的下下策吗?不过话说回来,以自己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不使这下下策要拿第一好像也不太可能。但是,自己如今这落魄的境况不也正是拜她所赐吗?不出魔界自己的魔核就不会被封印,她不抢了自己好不容弄到手的魔核,自己好歹也能冒充个武林高手,就今天这比试,拿个第一那是比瓮中捉鳖还要十拿九稳的事。只是,那条不能出风头的该死的不平等条约……
“再不快点,毛一戮可就要胜了。”顾长空解决了暗地里跟踪许靛的人回来,看见两人还在林子里磨叽,好心的出声提醒。
祁连暮攸轻瞄了一眼顾长空,收回视线,把一面青色的小旗放进许靛手里,又将之前从许靛那收刮来的魔核也一并还给了她,顺带着说道:“原先的规矩不变。现在多加一条,这旗子,你必须亲手插上去。账,等你得胜回来,我们再慢慢清算。”
毛一戮几人早已抵达终点。
七面旗现了三面,其中的两面的主人正在争夺塔顶唯一插旗的位置。
另一面的主人远站在地面观望着塔上斗得正酣的两人,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许靛在半路上将旗收入了怀中,到达塔下后翻身下马。
看了眼高耸的宝塔,心下默念几遍低调二字,一咬牙,扭头冲进了塔里。
塔外,两人斗得正酣,凭着轻功从塔顶斗到塔底又从塔底一路再打回塔顶。
塔里,许靛吭哧吭哧的迈着步子,半步不停的向上攀爬。
许靛好不容易才爬到了顶层,停下来喘气。
看看掐架路过的两人,再看看挡住上顶道路的塔顶。
她该扛个梯子上来的。
现在要怎么到顶上面去?
如果自己跟外面两人一样用跳的,外面两人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威胁,必定会和自己交上手,自己不能输,不然塔顶那唯一的位置便不可能是自己的,但若是胜了,这风头便算是出了,她家许小多照样难逃一死!
发现外面两人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扶着护栏喘气的许靛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两人,艳羡的笑,“两位大人身手可真好。”
“她是谁?”曲觞问。
毛一戮瞄一眼许靛,“今年新晋文状元的家姐。”
“哦?”曲觞笑,问许靛,“小美人,你上塔来做什么?”
早在许靛爬楼梯爬得辛苦的时候两人就注意到她了。
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爬得辛苦,选择暂时无视她也是因为她爬得辛苦。
“下面看不清楚,我以为上面视角会好些……”许靛解释。
曲觞分神和许靛说话,毛一戮瞧见破绽攻来。
许靛大声惊呼,“小心!”你要是在我想到办法上去前被踹出局,那我岂不是也没戏唱了吗!
曲觞侧身躲避,毛一戮乘机脱身转向塔顶,曲觞赶紧追上去。
目送着两人离开,许靛回头,瞧见刚才负手站在下面的白衣人正从楼梯口走上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来者也是气度不凡,颇有几分出尘之意,一看就是不凡之辈。
只是……
“你也是走楼梯上来的?”许靛问。
“看你爬得起劲,”对方卷起手里的白旗,“有些好奇罢了。”
许靛好奇的看着对方手里的白旗,“既然你也得了旗,为什么不争呢?”
“你呢?”来者却是不答反问,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能勘破人心一般。就在许靛猜测着她是否已经知晓自己上塔的目的时,她又转了口风,“既然已经到了这,又为何不上塔顶?”
许靛叹气,“你也看到了,我是走楼梯上来的。”
一摊手,似是万般无奈。楼梯到这就终止了,叫她怎么上去?
对方了然的笑了笑,将许靛带上了屋顶。
看清来者何人,毛一戮质问道:“古凉羽,你不是说你不争吗?”
“我像是来争的吗?”古凉羽站在边沿,面上挂着淡漠疏离的笑,一身白衣胜雪,裙袂顺风翻飞,恍若坠入凡世的谪仙。
毛一戮和曲觞的交手因为古凉羽的到来而略微停顿。
听见古凉羽这么答,两人便不再顾忌她,只管出手招呼对方。
好不容易才上了这塔顶的许靛差点给两人的掌风刮下去,赶紧的蹲下,手脚并用几乎是半爬着到了塔尖的位置,立马抱着塔尖稳住身形,她那一系列小心又笨拙的动作跟塔顶上游刃有余的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曲觞却是忍不住笑了,道:“小美人,你不在下面呆着,又跑到这塔顶上来做什么?”
许靛也是笑,略显腼腆的笑,无辜又无害,“下面看不到。”
继续在言语间暗示对方自己其实就是一看戏凑热闹的。
“可是,”曲觞一掌逼退毛一戮,“上面好危险的。拳脚无眼,若是你不小心被毛大人误伤了,我可是会心痛的。”
“滚。”毛一戮一脚踹过去,“怎么就不是被你伤到。”
“两位大人功夫这么厉害,拳脚肯定是收放自如的,”一记马屁拍出去,许靛抱着塔尖不撒手,“只要不靠得太近,应该不会误伤到我的。”最好你们赶快走远些,自己好得空把旗插上去了事。
“可是,”曲觞很为难的看着她,“小美人,你占了插旗的位置,我们怎么能不靠近你呢?”
许靛环顾四周,又看看被自己环抱住的塔尖,比曲觞还为难的样子,“这塔顶又斜又滑,我……我怕掉下去。”好可怜的样子。
曲觞大笑一声,对着毛一戮道:“毛兄,不若我们去塔下分了高下再上来插旗,如何?”
毛一戮啐了一口,拳脚相加,“好人都被你当尽了,老子凭什么听你的。”又瞄一眼许靛,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抱着塔顶盯着打斗中的两人,艳羡之情溢于言表。“为了不伤到小美人,老子就和你下去打一场,”又问许靛,“要不要我带你下去?”
许靛摇头,一指站在一边看戏的古凉羽,“她会带我下去的。”
其实毛一戮也怕曲觞半路使诈,便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毛一戮和曲觞走了,许靛却是愁眉苦脸,自己的锦带还在毛一戮手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管了,还是赶紧把旗插上去吧,万一两人杀回来……
过了这村没这店!
塔下,太监拉长了调子喊道:“胜负已分,恭喜青旗旗主得胜,请古大人将青旗呈上。”
声音蕴含了深厚的内力贯穿全场传入每个在塔附近的人耳中。
塔下的两人愣住。
古凉羽又摆出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取过旗便径直下了塔。
许靛站在塔顶,等着塔下两人杀上来找自己算账。
曲觞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看到依旧傻愣着的毛一戮又换作一阵爽朗的大笑,甩袖步行离去,留在塔下的马自有家奴来牵回去。
毛一戮刚想发作,却被一个下人装束的侍者叫住了。侍者靠上去同他耳语了几句,毛一戮霎时间黑了脸,紧跟着也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许靛眼看着塔下两人纷纷离去,复又坐下来,抬头望天,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秋高气爽的天气,凉风习习,若是能搬张躺椅在小院里晒着太阳睡觉该有多好?
青旗呈到了皇帝面前,但是旗上却没有锦带。
皇帝问,“这旗是谁插上去的,旗主呢?”
古凉羽回,“听毛尚书说,旗主是新晋文状元沈淮的家姐。”
皇帝问,“人呢?”
太监喊,“传沈释沈小姐觐见。”
半饷,不见人来。
皇帝不耐烦了,怒问,“人呢?”
古凉羽想起什么似的回,“应该,还在塔顶之上。”
许靛等到天黑也不见有人上来接自己下去,犹豫着到底是等人上来接自己好呢,还是自己下去的好?
毛一戮和古凉羽都试探过自己,得到的都是半分内力也没有的结论——这是事实,自己从未习过内功,自然是不会有内力这种东西的。
前者被自己忽悠了,以他一贯的作风,之前没冲上来砍了自己一定是被什么绊住了,搭救自己是决计不可能的。后者,心思深沉,自己也摸不透她的想法,不过既然之前走时没有将自己带下去,估计现在也不会再回来帮自己,毕竟怎么看这位古大人也不像是有脱裤子放屁这种癖好的人。
除了这两人,还有谁会想到自己还在塔顶?
沈淮派来跟着自己的暗卫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得胜的事,她应该早已知晓了,而自己还在塔顶之事,她应该也是知道的,但天都黑成这样了也不见她派来的人,说明她是决定对自己置之不理了。
比赛结束都这么久了,为什么女魔头的爪牙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是放人还是撕票,你倒是给个明确的说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