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四 ...
-
文章发出后的三天里，斯内普收到了无数封匿名恐吓信（包括吼叫信），以及两颗大粪蛋，其中一颗是在斯内普上课的时候炸开的，场面一度十分惨烈。马尔福也不好过，他看见那篇文章后脸都气变形了，却还不得不和他爸妈、潘西·帕金森以及许多斯莱特林解释这事不是真的。
“马尔福，你今天怎么不叫‘疤头’这个独特的爱称了？”这是格兰芬多。
“你对波特的嘲讽原来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这可不怎么明智。”这是拉文克劳。
“刚刚发现自己陷入了深爱就要接受爱人即将去送命的事实，真是悲惨！”这是赫奇帕奇。
至于斯莱特林……
“你的格兰芬多玫瑰呢？你怎么还戴着徽章？不怕雌狮女神过来揍你了？”
潘西·帕金森醋意翻涌，马尔福又懒得哄她，只能越来越暴躁地在寝室无能狂怒。
“我要让我爸封杀丽塔·斯基特！”他气急败坏地抓着头发，发际线都快揪秃了。和哈利·波特那个绝世讨厌鬼传绯闻本身已经等同于吃到鼻涕味的比比多味豆，为什么他在文章里还是个痴情舔狗？
比比多味豆还有大粪蛋味的？！
哈利最开始还和无知群众一起看热闹，渐渐的，随着斯内普的匿名信越来越多，她也逐渐没了取乐的心情。更别提小天狼星在文章见报的第二天差点冲到霍格沃茨来和斯内普决斗，韦斯莱夫人则写了长长的信来嘱咐哈利女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信纸上还有大滴大滴的泪痕。
哈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几个长辈解释清楚，看着眼前乱用媒体的苦果，慌张地意识到，这下好像真的玩脱了。
她痛定思痛，终于在第四天的早上主动敲开了校长室的门，准备向爷爷承认错误，如果有可能，最好在他眼皮子底下和斯内普道个歉。
像是知道哈利会自己找来一样，校长办公室里正好有她想见的两个人。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神情没有了一贯的慈爱，显得很是严肃，斯内普站在他旁边，脸色铁青，神情憔悴，看上去很想把哈利揪过来，撕成一片片丢进活地狱汤剂里。
哈利上敢对麦格开玩笑，下敢调戏费尔奇皮皮鬼，唯独怕邓布利多。来之前她曾在心里念叨过，这不算说假话，她只是给丽塔·斯基特一个想象空间而已，可推门进去后，这些话就全说不出来了。
“我是来认错的，教授，”她低着头乖乖地说：“我不该让斯基特胡乱揣测，有什么能补救的办法吗？”
斯内普冷哼一声。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了口：“我很欣慰你已经自己认识到了错误，哈利。”
“有时候一个极其微小的举动也会引起惊涛骇浪，不过我得说幸好我还有这个能力。”他双手交叠“在事态还没有进一步扩大的时候，我已经联系了《预言家日报》刊发一篇新的文章，以尽力遏制流言对一位清白教授造成的负面影响。但显然，坏印象总是比好印象更容易传播和令人接受，对吗？”
哈利的头更低了。她讨厌斯内普，但却是打心眼里敬爱邓布利多，爷爷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就能比斯内普十句恶语更让她羞愧。
邓布利多指的是小天狼星，那回他也登门拜访了，却不是出于对哈利做法的谴责，只是站在关爱的角度希望她能保护自己，可这次的情况不同——她不是要借助一种难以控制的工具去恢复一个人的名誉，而是放任它去败坏了一个人的名誉。
“哪怕你当场吞掉那些大粪蛋也不能抵消你做过的错事，波特，还是走吧。”斯内普轻蔑地向下望着哈利：“回到你那些一样不知深浅又目中无人的朋友中间，然后一直……”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声制止了他：“我们知道你受到了一些难以洗刷的伤害，但这不代表道歉就应该被省略。哈利应该有一个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的机会，道歉是表明态度的第一步，不是吗？”
“她能怎么负责？再来一次采访？” 斯内普蜡黄的脸第一次涨红了：“要是所有的错误都能像这样……像这样被弥补……”
他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再也说不下去，望向哈利的目光十分复杂。
“我想我最好把空间留给你们两个，这样恐怕有些话说出来要容易些。”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斯内普的失态，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这种情况下，再讲什么“我本来没想”、“我以为不会”也太过矫情，伤害已经造成，不论如何都有哈利的责任。再说她又不是不认识丽塔·斯基特，在这种人面前提起斯内普的名字本身就等于明示，不管论迹还是诛心，都该给斯内普道歉。
因此，哪怕斯内普并不谅解，尖酸刻薄含量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讽刺一箩筐一箩筐往哈利头上倒，她也鼓起勇气，就这么直挺挺地受着，认错态度相当良好，并且摘了眼镜。
这是个下意识动作，她以前一惹赫敏生气就摘眼镜保命，而此时此刻，这双水汪汪的、绿湖般的大眼睛没了镜片的遮挡，仿佛直直望进了斯内普的灵魂深处，又带着一点往日不可追的朦胧（其实是因为深度近视导致聚焦不上）。
斯内普内心更加复杂了。
他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坚持让哈利道歉的出发点其实是为了保护她，避免她长歪，或者被沉重的愧疚压垮，这一点始终让他觉得有点不公平——就仿佛那些欺负过他的人都受到偏爱。但看见有人顶着这么一张脸在他面前弯腰，斯内普又诡异地感到了一丝安慰，尤其是没了那副仿佛波特家祖传的眼镜，只有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眼睛时。
多好的一双眼睛，偏偏长在这小兔崽子脸上，太气人了……
斯内普本来高低还想让哈利用大粪蛋洗个澡，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一老一小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若非事出突然，他都以为俩人是串通好的。
我太难了。斯内普心想。
我也太难了。哈利心想。
她离开校长室后，又挨个去拜访了所有的老师，连城堡外面的海格都没略过，明明白白地解释了斯内普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大部分老师表示他们一直相信斯内普，但哈利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有的老师压根不关注这些事，比如特里劳妮，她只顾着说哈利会怎么死；还有的老师给格兰芬多扣了二十分，严厉批评了她，然后和她一起吐槽斯内普平时确实一件好老师的事都不干。
对，最后那个就是她院长，哈利·波特最大的球迷、刚正不阿的人间代表、苦斯内普久矣的格兰芬多之一——麦格教授。
“行了，快到晚饭时间了，我也不罚你禁闭了。韦斯莱先生正在找你呢——最小的那个。”奶奶听见哈利肚子的咕噜声，大发慈悲地挥挥手让哈利走了，自己也准备出门吃饭：“你现在不去找他的话咱们俩就一起去礼堂。”
“谢谢教授我马上去。”哈利赶紧鞠躬跑路，和麦格教授道别，拔腿奔向了格兰芬多塔楼。
她在去礼堂的必经之路上堵到了罗恩，气喘吁吁地问他有什么要紧的事，以及赫敏为什么没和他一起。罗恩神秘兮兮地把哈利拉到没什么人的角落里，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们知道你要面对的第一个项目是什么了，查理说的。赫敏现在愁得吃不下饭，去图书馆翻书了。”
“什么项目那么吓人？”哈利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受到了挑战。
“火龙。”罗恩沉痛地说：“成年的那种。”
哈利脚下一软，靠在了墙上。
她脑子里掠过了很多画面，有海格的诺伯，也有曾经看过的对龙的报导，最后干脆从头过起，给自己放了一遍人生的走马灯。
火龙……
哈利愿意花一千个加隆，买第一个项目的对手换成发怒的斯内普。
她忧心忡忡，被罗恩拖到礼堂时也食不下咽，脑子里什么别的事都不剩了。还是隔了一个长桌的塞德里克远远发现她状态不对，饭后过来关切地问了一句，她才想起这也是个即将面对火龙的倒霉蛋。
两个人害怕总比一个人害怕强，万一想出办法来了呢？
本着这个原则，哈利马上拉着塞德里克跑到外面空旷的草地上，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不出所料，塞德里克听完，眼里也出现了和哈利一样的恐惧。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四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