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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江湖记(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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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跟进的风云扬介绍说这位就是风歧山庄庄主,我和惠儿起身向他问好,男子淡淡一笑。风云扬指着我,转头对他姑父说:“姑父,这位姑娘就是刚才我说的知晓表妹近况的人,她说有事找您,让她自己和您说吧。”儒雅男子点点头,温和地开口道:“两位姑娘怎么称呼,到这儿所为何事,我家可儿现在可好?”
介于他的态度很和善,我顿生好感,愁愁她爹还真不错呢,微笑着说:“庄主大人,一切安好,我是千恋雪,身边这位是林晓惠,是松桐派的小姐,我带着她逃难到这里的,至于您的女儿,现在我也不清楚她怎么样了,因为我出来好多天了。不过这五年来,她表面虽然过得平静惬意,但我知道她内心是寂寞的,因为我在她身边的时候,总能看到她落寞的眼神,我想她应该是在想念你们吧,她现在称自己是风清愁,说是为了怀念她的娘亲。”
歧善和风云扬听我说到松桐派时,表情都很讶异,两人对看了一眼,又一同看向了惠儿,表情凝重。等我说到愁愁时,他们又表露出了难过和不舍,这样的表情持续了好几分钟,后归于平静。歧善眸光深邃地看着我,沉沉地说道:“千小姐,你找我是要我为松桐派出头吗?”对他的明察秋毫,我并不决定奇怪,哟能力创立这么大个山庄,而且让山庄那么出名的人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我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认真地说道:“庄主英明,您既然猜到了,我也就不多说其他的了,现在魏武镖局横行霸道,日渐猖獗,好多小派都被武力压迫,稍有不服的就被灭门,比如松桐派,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江湖肯定会一片混乱的。现在只有合风歧山庄、碧湖堡、烈鹰寨三者之力,才能将其铲除,我希望庄主能出手相助,您也不希望江湖中出现血雨腥风吧?”
对面两人看我说得一脸激动、正义凛然的样子,表情各异,像我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根本看不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这个时候,歧善开口了,“我想千小姐应该知道本庄已经闭庄多年,早在魏武镖局创立的时候,就有人告知与我,既然那时候我没阻止,现在你要我出于什么立场出手,至于林小姐,呆在庄里以保安全倒是无所谓,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其实来的时候我心里就清楚,歧善不会随随便便得出手,毕竟以风歧山庄的实力,要知晓一个新帮派的底细是极容易的事情,他既然听之任之,并没加以阻止,现在要说服他又谈何容易。可真听他那么说,再看惠儿泪水已然盈眶,一脸绝望的样子,我心里不由气急,怒火攻心,遂脱口而出:“江湖存亡,匹夫有责,现在正是你们出手的机会,你们是正义的使者,一切为了老百姓,是老百姓的守护神,怎么可以随意让恶势力欺压民众,古语有云邪不压正,你们怎么能袖手旁观,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所耻笑吗?”我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了,等回过神来,看在场的三个人一头云里雾里的样子,莫非被我给说傻了,不由叹气。
风云扬最先反应过来,“谁敢耻笑我们,连当今皇上都金口玉言只要有风歧山庄存在江湖的一天,朝廷就决不干涉江湖之事。我们不想管的事情,天王老子来说都没用,你打哪听说我们是正义的使者,你的调调还真奇怪,我们可从没想过要惩恶扬善,只是一不小心就把势力扩大了,本就没有全掌江湖的意思。”亏他能把谬论说的一套一套的,我那个火啊抖不知往哪放了,正准备开口反驳,不料被歧善截住了话头,“其实在魏武创立以后,我就和其他两位当家的讨论过,只是那时候我岳丈和我都在闭关的时候,只有夏老大一个人得空,我们已经说好了,先由夏老大出手,让江湖局面不至于一边倒,现在只是在等待时机,时机未到,我岳丈和我都不能轻易出手。这是江湖的潜规则,想来千小姐没怎么经历江湖,不知道也不为怪。”歧善并没有责怪我的出言不逊,而是将他们暂不出手的原因告知于我,我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出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说了难听的话,请别放在心上。”
歧善宽容的笑道:“没事,千小姐这样为人之所急,不顾个人安危,令人佩服。云扬,你可要好好向千小姐学学啊。尤其是那句匹夫有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堂堂七尺男儿呢,江湖乱了,何来安身之所,覆巢之下岂有安卵。就光光这一点,我就能明瞭可儿为什么会和你相交甚深的原因了。”听他如此表扬自己,我客气地说:“哪里哪里,庄主太抬举我了。”再冲风云扬挑了挑眉,无声道向我学习哦。瞧风云扬那一脸郁闷的样子,肠子都笑得打结了。
“你们到底是在等什么时机呢?”我不由好奇地问。
“其实,千小姐的到来就表示时机已经到了。”歧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令人十分费解。
“我的到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就是偶然碰到惠儿,才卷进这件事的,我和时机有什么搭界的?”我一脸莫名其妙,而惠儿看我就像看到神一样,脑子更拐不过弯来了。
“只要可儿回来执掌山庄,那身为可儿的父亲和外公肯定要为了她肃清江湖中一切不利于山庄发展的存在,不管明里暗里的威胁,我们都要连根拔除,这就是时机,而现在只要你能劝可儿回来,那么我们就可以出手了,帮松桐派报仇更不在话下。”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而我只能心甘情愿地被设计。真是姜还是老的辣,不管表面看上去怎么温润,还是只混迹江湖的老狐狸,我狂吐血,想我千恋雪从来都是设计别人,现在居然沦落到被别人设计,还不能反唇相讥的,真应了那句多管闲事多吃屁,我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庄主怎么确定我能劝回您那宝贝女儿的,我自己都无法百分之百地确定呢。”
“现在我们这些人,能指望的就是你了,你也不想看到林小姐失望的样子吧。”我转头看惠儿,小丫头还真的一脸希冀的看着我。哎····看来我是没办法拒绝了。
“我试试吧,不过你们要派人送我回东沽林,外面没人知道东沽林在哪,我也就和愁愁出过一次林子,还是晚上呢,不瞒你们说,我本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前几天出了林子就迷路了。”我撇撇嘴,并不在意风云扬越咧越大的嘴巴,你就笑吧,我也知道自己很鹾,迷阵没有难倒我,反倒是外面四通八达的路把我给弄昏了。可我来这世界又不是很久,一直呆在林子里的嘛,不过这不能和他们说,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少越好。惠儿知道我的来历,所以并没有取笑我,安静地呆在我的身边。最让我意外的是歧善的反应,他没笑话我也没觉得纳闷,只是温和地说道:“明日我会派几个曾去过东沽林的人陪你去,今天你们一定很累了,先随云扬去客房梳洗梳洗,休息一下,晚上一起用膳吧。”将事情交待给风云扬,又冲我们点点头,歧善就先离开议事厅,我们则跟着风云扬来到长廊右边的院落里。
院落面积很大,一进门就先看到一个小客厅,听风云扬说大家都在这里用膳,穿过膳厅,许多厢房围成了一个圆圈,他将我们带到了靠圆圈右边的第二第三间屋子前,引我们进去,我选了第二间,决定先和惠儿到她的屋子里看看,推开屋门,一股清香闻鼻,寻味而去,原来是对着门的桌子上放有一束紫苏,清香怡人,搭配着屋内简洁古朴的装饰,好似为惠儿量身定做的。我心中不由感到很奇怪,难道这就是缘分?看惠儿很满意的样子,我也没多说什么,开口让风云扬叫人弄桶水给惠儿净身,一路风尘仆仆的,连我都快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臭味了,更何况是身为小姐的惠儿呢。没想到,风云扬听了我的要求,并没叫人进来,而是笑着带我们来到一扇屏风后,愕然出现眼前的是一个装满热水的浴桶,而离桶不远的凳子上还放着换洗的衣物,我看的瞠目结舌,佩服他们的效率。看来一切准备妥当,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遂嘱咐惠儿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再来叫她,惠儿听话地点点头。
我转身走出房门,知道我那里肯定也准备好了衣物,就在我的屋子前向风云扬道了谢,与他暂别。转头走进隔壁屋子,三角形的桌子和凳子,花瓶里插着一束柠檬罗勒,幽幽香气若隐若现,左边是一张书桌,右边隔着屏风,屏风后隐约露着绿纱帐。关上房门,往屏风后走去,浴桶里热气缭绕,更觉得身上痒痒的,解开衣衫,跨进浴桶,热水漫过全身,别提多舒服了,疲劳酸胀的感觉一扫而空,认真擦洗身上每一寸,趁水还热着,再泡一会,来到这里都没得泡澡了。我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宁谧,两手撑在桶边,以防止自己待会别睡着了溺水,在浴桶中别溺,传出去给别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我可不想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尤其在有风云扬这只存在的地方。
想着想着,我还真睡着了,还好有先见之明。过了很久,房门外传来了惠儿的叫唤声,我脑子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在浴桶里,水都已经凉透了,真佩服自己这样还睡得着,立马起身,穿上旁边为我准备的衣服。不错,是我喜欢的颜色和款式,他们还真懂得人心呢。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完毕,打开房门,将惠儿迎进来,洗漱干净的惠儿焕然一新,粉色的衣裳衬着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娇嫩,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好一个小美人啊,把那些个收拾屋子的仆人给迷得丢了魂似的。惠儿可没注意到这些,只是一味地拽着我的手臂,冲我笑:“千姐姐,好漂亮哦。”这小嘴儿跟涂了蜜似的,我宠溺地拍拍她的头。这时候,传话的小厮已走到跟前,通知开饭了。我们就随着他往膳厅走去,路上小厮偷偷地看着我们,等我看向他时又迅速转开眼,心中好笑。
刚行至膳厅门口,就碰到了从左边行来的风云扬,他换了身衣服,深蓝色的外裳在夜色里显得如此飘逸,我拂过额前掉落的碎发,偏头看着他往这边走来。而风云扬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儿时,不禁呆住了,绿衣女子一脸宁静,温柔从内往外溢出,感染了所有在她身边的人,一阵轻风吹过,她的衣摆随风飞舞,有几丝碎发飘落在她额前,心中涌起一股冲动,真想替她撩起。风云扬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时,不由得感到纳闷,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摇摇头,将脑中胡乱的思绪甩开,这时,离那女子只有一步之遥。风云扬看到绿衣女子身边的粉衣女孩,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原来是个女孩,对女孩的上乘容貌视若无睹。
而我瞧见风云扬刚一瞬间的呆愣,则以为他是被惠儿的魅力给震慑住的,根本不知道让他呆住的是自己。心想其实这厮也就嘴巴坏点,其他的不论身材、相貌、武功、学识都是不错的,配惠儿也合适,像惠儿这么娇丽的女孩,就算嘴巴再坏的人,也不舍得说她的吧。不过,不知道惠儿对他什么感觉,转头看向惠儿,没想到这丫头正盯着我看,看我转头,还冲我甜美的笑笑。还是个孩子呢,我刚才考虑的事情似乎早了点,不由得低头笑笑。此时,风云扬已经走到眼前,一躬身请我们先进膳厅,我也不和他客气,拉着惠儿就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久等我未得的风清愁怕我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没回去,正赶往风歧山庄,想借助山庄的力量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