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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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涵被陈雪柠挽着胳膊刚刚走进商场二楼，还没到达服装店的监控区域，站在店门口的导购便小跑着出来迎接她们了。
陈雪柠见到导购，立刻把黎涵晾在一旁，凑近导购神秘兮兮地问了什么问题，在看到导购拍着胸脯给她作保证后，陈雪柠咧嘴一笑，露出了她右侧的小虎牙。
黎涵知道，这个样子，陈雪柠是真的高兴。
“裙子全都在呢。”
陈雪柠弯着眼睛朝黎涵使了个眼色，表情颇为自豪。
黎涵比了个大拇指，毫不吝啬地给了邀功的陈雪柠一个赞。
得到表扬的陈雪柠摇头晃脑、心满意足地进了服装店。
挑选连衣裙黎涵一共只用了二十分钟，她没什么选择恐惧症，将陈雪柠推荐的四条限量款连衣裙挨个试穿完后，心中便有了答案。
这四条连衣裙的剪裁和材质各有亮点，但都属于修身的类型。而最让黎涵满意的是那件深绿色的刺绣吊带裙，剪裁很符合她的身材曲线，材质也很舒适。
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陈雪柠还在包区恋战，几个店员围着她，正在极力阻止着陈小姐将他们的包区包圆。
显然，那几个限量款的包是限购的。
考虑到陈雪柠为给新包腾位置而把她的五本英文原著丢下车的可能性，黎涵果断将陈雪柠带离了战场。
陈雪柠空着手离开服装店还是头一回，她瞪着黎涵，不满道：“我什么都没买呢！”
“你不是陪我来买裙子的吗？”黎涵反问道。
“可是我来都来了，什么东西都没买回去，很丢暴发户的人！”
“……”黎涵没理会陈雪柠的鬼话，她抬头看了一眼三层的餐饮区，问陈雪柠：“吃夜宵吗？”
陈雪柠：“？”
这还是那位自律到晚餐只吃水煮菜的黎涵吗？
“作为你陪我买衣服的奖励，”黎涵说，“陪你堕落一回。”
陈雪柠气鼓鼓的腮帮子一下子瘪了下去，她思考了三秒，趁着黎涵没有改变主意前，和她一起坐上了三楼的扶梯，说：“我要吃烧烤火锅小龙虾。”
黎涵笑得很和善：“行。”
陈雪柠加码：“我还要吃面包蛋糕冰激凌。”
黎涵依旧笑得很和善：“没问题。”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一家主营奢侈品的商场而不是路边大排档的陈雪柠自信地拽着黎涵到了三楼，在寻找餐厅的路上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
十分钟后，坐在三层唯一一家营业到凌晨的西餐厅里，陈雪柠报复似地给黎涵的低因美式咖啡里加了三块方糖。
黎涵坐在对面，看着菜单上色彩丰富的沙拉，问陈雪柠：“吃沙拉吗？芒果甜虾的还是牛油果鸡蛋的？”
“没有牛排烤肠和炸薯条吗？”
黎涵头也没抬，指着餐厅上方菜品的显示屏，每日限量的惠灵顿牛排已经显示【售罄】了。
陈雪柠彻底放弃抵抗，颓然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你看着点吧。”
黎涵点点头，从头到尾将菜单翻了遍，最终点了两份沙拉，又要了两杯不含酒精的无糖气泡水，在陈雪柠幽怨的目光中，又加了两份水果派。
“明晚就同学聚会了，一年就亮这么一回相，总不能肿着去吧，”黎涵难得用哄孩子的语气道，“明天晚上肯定让你吃到高热量的。”
陈雪柠不情愿地撇撇嘴，黎涵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她们不算很年轻了，二十八岁了，不是当年胡吃海喝还能不发胖不水肿的小姑娘了。
她们俩坐在了西餐厅向外延伸出的平台处，天空是墨水般的黑蓝色，月亮是近乎完美的下弦月，晚风凉爽，从四面吹来，有时甚至会带上街角浓郁的槐花香气。
周五傍晚，来这里吃草的人并没有多少，没有聒噪的交谈声，只有餐厅里放着的钢琴曲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黎涵越发放松的神经。
餐厅的沙拉上的很快，黎涵的那一份没有要酱汁，她用叉子沾了几滴陈雪柠给她放了三块方糖的甜美式，叉了一片苦菊，送进了嘴里。
陈雪柠沾着凯撒酱吃着牛油果，给严以律己的黎涵了一个大写的佩服。
吃到一半的时候，西餐厅里突然来了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青年人的嗓门总是大的，隔着十米远还是格外清晰，听了半分钟，黎涵才恍然大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
6月8号。
十年的时间也没办法让这个日期褪色，这是高考结束的日子。
黎涵一阵恍惚，不禁扭头看向那群还背着书包的学生，书包扁扁的，贴在男生宽厚的后背上，他们身边还有几名扎着马尾的女同学，也背着书包，在笑着聊天。
陈雪柠丝毫没有被这群聒噪的小朋友打扰到食欲，叉子伸到了黎涵没动过青提派上，黎涵皱着眉头把她的叉子收到自己这边。
“别吃了。”黎涵说。
“我怕你浪费。”陈雪柠耸耸肩。
黎涵叫来服务生，让他把桌上吃饭的餐盘撤走，并且拿了个打包盒，将青提派打包好放在了一遍，将陈雪柠动她蛋糕的念头遏制在了摇篮里。
“这个气泡水味道还不错，青柠的，”陈雪柠和黎涵碰了杯，见黎涵似乎在用余光看那群高中生，八卦的那道神经立刻敏感起来，“黎涵，我记得你高考完那天，和陆成周出去玩了，对不对！”
黎涵抿了一口正往上冒着汽的汽泡水，竟然觉得舌尖有些发麻。
她思考了三秒，说：“对，也不对。”
“这么多年我从来也没比问过你，你俩……到底干什么去了？”陈雪柠说，“如实交代，将来等你想再泡陆成周的时候，我可以帮忙给你俩关小黑屋，帮忙给你们开大床房，或者找朋友演戏，让他英雄救美，让你以身相许……”
“我俩去学校了，在教室里。”黎涵打断了陈雪柠逐渐变色的想象。
“哇——哦，”陈雪柠突然激动，“这地方，还真是……别有一般风味啊。”
黎涵：“没什么风味，我们在对高考答.案。”
陈雪柠：“……什么？！！”
……
与此同时，同一家西餐厅的包厢内。
可容纳七人的长桌上摆着两份惠灵顿牛排，主位已经被吃得只剩下掉落的酥皮和蘑菇酱，而另一份，才刚刚被切开，五分熟的M9和牛粉红色切面上正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刀背耐心涂抹着黑松露黄油。
百万美食博主周齐正狼吐虎咽地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肉，他朝着对面的相机挥了挥手，说出了熟悉的“下个视频见记得点赞”的结束语，按下了相机录制的停止键。
周齐长舒一口气，葛优瘫在身后的椅子上。
他为了拍视频的苏爽效果，每次都是暴风吸入，食不知味，录完视频才知道自己到底吃些了什么。
而坐在两个座位外的陆成周这个时候才刚刚涂好黄油，等待黄油被牛肉的余温渐渐融化后，他才拿起叉子吃了第一口。
陆成周吃东西的时候很斯文，周齐耐心等待着他的评价。
“不错，牛肉很嫩。”陆成周说。
周齐：“啊？”
“牛肉很嫩，”陆成周重复了一遍，又补充了一句，“酥皮很脆，蘑菇酱很鲜。”
“您这个评价，也太不走心了点，”周齐问道，“你在国外吃过那么多家西餐店的惠灵顿，怎么样，这家店味道正宗吗？”
陆成周嘴角微微挑起，放下叉子，“我在国外又不是天天吃米其林，天天去点份这么顶的菜。”
“不过，这家西餐厅的用料确实挺新鲜的。”
嫩、脆、新鲜，这些词汇对于一个美食博主来说显然不够用，周齐没能在住在国外十年的陆成周的口中得到他所期待的专业评价，有些失望。
但是，能见到陆成周回国，周齐还是很高兴的。他当年和陆成周玩得还不错，虽然陆成周高中时喜欢独来独往，不太爱和他们扎堆儿，但遇到事的时候也算是个讲义气的哥们。
“你当年出国时走的太匆忙了，电话、地址一个都没留，咱们班的同学中就我还知道你的一个电子邮箱，”周齐叹口气，“其实前几年的同学聚会我都给你发过邀请，但估计你也不会特意回来一趟。”
陆成周神色平淡，但周齐却惊讶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遗憾和可惜的神色。
这是高中时代，陆成周绝对没有的表情。
陆成周的眉眼靠的不是很近，眼睛很长，眉峰很高，眉宇间本来就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而上学的时候其实陆成周更是常常维持着冷淡的表情，坐在中后排，整个人裹在肥大的校服里，将自己隐藏在背景板当中。
“抱歉。”陆成周突然道。
这声道歉吓到了周齐。
为没联系他们而道歉，这真的太不像他高中时期认识的陆成周会做出的事情了。
陆成周说：“前几年在国外过得也不是很顺利，后来渐入佳境，就又忙得不行，一直想联系同学们，总是没合适的机会。”
陆成周的道歉出乎了周齐的预料，但是这套说辞他却不觉得新奇。
在国外留学，本科阶段的学费贵的离谱，这笔钱往往是毕业两三年都挣不回来的。
孤身在外打拼的人忙着挣饭吃的时候，哪会想到远在天边的老同学呢，而就算想到了，陆成周总不可能灰头土脸地再跑回来。
同龄男性之间相互挣个面子是在所难免的事，这一点周齐是完全理解陆成周的。
他最开始做美食博主，在视频平台直播的时候，也是拉不下脸的，觉得自己在哗众取宠，不过后来有了自己的粉丝群体，他也逐渐找到了做博主在赚钱之外的乐趣时，他才开始收放自如。
总得做出点成绩才能回国，尤其是陆成周这种家庭条件一般的，出国可不是混文凭去了。
周齐从主位离开，坐到了陆成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抱歉，回来了就好。”
陆成周察觉出了周齐眼神中微妙的同情感，他没再解释什么。
周齐显然是误会他说的不顺利的意思了，不过他倒是无所谓，相反，他口中的“不顺利”要比周齐误会的更加不堪。
“我听说温廷也回来了，但他还没回复我到底要不要参加这次的同学聚会，”周齐见陆成周没说话，便主动转移了话题，“今年可真是巧啊，咱们在国外的同学很多都回来了。对了，你和温廷好像在同一个城市吧，你们见过吗？”
温廷？
陆成周听到这个名字思考了许久，他才回想起六年前和温廷在唐人街的一面之缘，回道：“我确实在唐人街遇到过他，他也回来了？”
“嗯是啊，”周齐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听别人说这次他是为了黎涵回来的。”
“嗯？”陆成周看着周齐，眉头蹙了起来。
“这……我也是听说啊，”周齐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八卦不太好，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温廷不是和黎涵去了同一所大学吗？他在大学里追黎涵追得是相当疯狂，每天都在她宿舍楼下摆玫瑰花，又送礼物又送包的。但他俩之间好像闹得不太愉快，黎涵也没答应他，后来他出国，黎涵留在国内，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陆成周听完这段话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周齐尴尬地坐在座位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八卦，吓到了陆成周。
但没多久，陆成周就恢复了常态。
和周齐简单地寒暄了几句，聊了聊身边同学的近况，话题就自然而然到了江平二中身上。
陆成周：“听说江平二中高中部的校区换了新的位置？”
周齐的舅舅是江平二中的副校长，所以他对这件事了解得很清楚：“是啊，前两年在市政府后面盖了新的高中部，离旧址不远。今年底，咱们原来上过课的那栋楼就准备拆了，然后再盖新的教学楼，盖好后会划给初中部。”
陆成周问：“拆之前，学校对老校区有什么安排吗？”
“这我倒是没听说，今年暑假结课后，那栋楼就闲置了，”周齐问，“怎么？是想回去看看吗？”
陆成周点点头：“挺久没回去了。”
“哎，开始怀旧了，就开始变老喽，”周齐说，“我还记得高考英语结束的时候，卷子收完，我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连教室都没有多看半眼，揣着身份证直奔网吧，一口气打了十几个小时的游戏。”
周齐分享完，随口问陆成周：“你还记得你考完那天干嘛去了吗？”
陆成周笑着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就在教室里。”
“啊？”周齐诧异，“你留在那干嘛？”
陆成周：“对……高考答.案。”
周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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