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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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周从健身房离开，到驾车开往酒店的一路上，嘴角都带着半分笑意。
黎涵在高中时最喜欢的卡通人物就是哆啦A梦，所以他当时在书店看到哆啦A梦的贴纸，就买回来趁着帮黎涵接水的空挡，悄悄贴在了她的保温杯上。
蓝色的贴纸配上粉红色的保温杯，就和今天他在健身房看到的一模一样。
陆成周在七点五十分的时候将车停在了酒店的地下车库内，但是他并没有立刻上去，而是给陈昂打了一通电话。
话筒里传来了电子音乐的轰鸣声，应该是在夜店：“喂，成周？你交代的事呢，我刚给你办妥，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们公司副总拿手机给温廷定了张回美国的机票，就是今天上午的。”
陆成周薄唇抿了抿：“谢了。”
陈昂扯着嗓子：“哥哥我可是打了三四个电话才找人把他们公司最大的甲方爸爸约出来喝酒的，你一句谢谢就给我打发了？”
“想要什么？”陆成周下了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拿出了一份文件出来，“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提。”
陈昂：“你心情好？怎么？中彩票了——不对啊，你家那老头子留给你的钱快够你天天中彩票的了啊。”
“不说我挂了。”陆成周关上车门，又看了眼手表。
“别别别，先欠着先欠着，有你这么个大款不傍，多傻啊。”
“行，”陆成周很爽快，拿着文件朝电梯间走去，“你随时提，我有事先挂了。”
蓝色的文件夹被陆成周夹在了胳膊下面，他眼神暗了暗，进了电梯。
八点整。
陆成周出现在酒店一层的会议室时，温廷已经西装革履地坐在主位上等着他了。
服务生把陆成周带到位置后，察觉出了房间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本想问的“您二位需要喝点什么”愣是没敢说出口，急匆匆地关上门后，离开了。
陆成周抬手把室内的暖光换成了白光。
他将西装的扣子解开了一颗，坐在了距离主位不远处。
陆成周坐下后，看见温廷的桌前也摆着一份文件，右手的关节在桌子上磕了两下：“温总这么早叫我过来，看来是要找我聊公事？”
温廷听到“温总”这两个字后不耐地扯了扯领带，瞥了陆成周一眼，目光停在了她手上的蓝色文件夹上，硬邦邦地回道：“陆总不是不愿意在休息日工作吗？我不是找你聊公事的。”
陆成周幽幽地盯了温廷两秒钟，突然笑了，问道：“是吗？”
这句“是吗”很冷，温廷心头突突跳了两下，尽量用自然的语气说道：“我叫你来是和你谈黎涵的事情。”
“谈吧。”陆成周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冷淡地看着温廷。
温廷见陆成周似乎有愿意谈判的架势，松了松眉头，将手上的文件夹推给陆成周：“这次我们公司和你们集团合作前，黎涵作为品牌经理也去我们的分公司考察过，所以达成合作的合同里除了有代理市场总监的签字，还有她的签名。”
陆成周翻开文件夹的合同，看到了黎涵在最后一页的签名，顿了两秒，抬头看向温廷，带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道：“这不算是公事？”
“当然不算，”温廷调整了坐姿，指着文件说道，“我只是来提醒陆总的，如果你按资质不符合要求这一由头来单方面解约，黎涵是会被追责的。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失察，扣点工资而已，往大了说，可就——”
陆成周合上文件夹，打断了温廷的话：“她有没有责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温廷被噎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这道阅读理解题很难吗？”陆成周问，深黑的眸子似乎有着两把能将人看穿的利剑，挑开了温廷虚伪的外衣，凉凉开口道，“我觉得温总在职场上的经验实在是太少了，不过，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应该不比十年前的高考题难吧？”
“你们公司在我们集团进行实地考察的时候对财务数据做了多少掩饰和修改，要我一条条地念给温总听吗？”陆成周把自己的文件夹打开，第一页赫然就是修改前后的数据对比，“这些，温总难道不知情吗？”
温廷看到数据的第一眼，眼底就有了难以掩饰的慌乱，但是当他抢过文件夹看完后，渐渐镇定下来，吐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确实低估你了，但是就算你拿到了这些数据，我照样能让黎涵丢了工作，并且身败名裂地滚出公司。”
陆成周闻言，眼神沉了沉，看向温廷。
“Alex Wang，”温廷慢慢念出这个名字，“我和他是大学的朋友，他这个人能力不错，但是家里没什么背景，能在你们公司干到副总裁的职位，我父亲出了不少力，所以，我并不需要黎涵真正意义上犯任何错误，只要借口说得过去，我都能动她。”
陆成周嗤笑了一声，眉峰掉了下来，问道：“所以呢？”
“你喜欢她，”温廷觉得自己拿捏到了陆成周的弱点，面色好了不少，说道，“你刚回国几天，还没有上任，就大刀阔斧地查了我的公司，不就是为了她吗？”
“清扫情敌，把我赶出黎涵的生活，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温廷把文件夹推回到陆成周面前，“但是陆总不要忘了，我手里也不是没有筹码的，把我赶走也意味着夺走黎涵这六年以来的付出，你舍得吗？”
“情敌？”陆成周笑了，“你配做我的情敌？”
温廷摊摊手，眉目间有几分得意。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温总，”陆成周翻过文件夹的第一眼，抬眼看着温廷，问道，“你是真的觉得自己喜欢黎涵？”
温廷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喜欢她，所以用钱去侮辱她？喜欢她，所以用肮脏的手段毁了她的前途？”陆成周的每一字都像是寒冬中的冰粒，打到了温廷那张恬不知耻的脸上，“黎涵说的没错，你根本不配喜欢她，你也没资格把自己称作我的情敌。”
蓝色的文件夹下有一份追责的律师函，陆成周调转方向，摆到了温廷面前：“温总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现在整个公司董事会的股权有一半已经被我买下了。如果你真的把Alex当做你的朋友，就老老实实滚回你公司整改，不然——”
陆成周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昨晚温廷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你猜猜，在钱和人面前，他们会选谁？”
温廷缓了足足有十秒钟才反应过来陆成周话里的意思，他僵着脖子低头看向那份律师函，公司董事长的那一栏竟然真的是陆成周的签名。
“你……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温廷瞪大了眼，口齿都有些不清，“怎么可能？当年我在唐人街遇见过你很多次！”
“是啊，”陆成周笑了，“我当年不愿意上我父亲给我安排的大学，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刚好就被温总碰见了。”
“这么多年，在我没有靠自己的能力挣到配得上黎涵的学历和财富前，我从来不敢去打扰她的生活，”陆成周站起身，系上身前的扣子，冷冰冰地看着温廷，“而你，在大学的时候对黎涵做过什么，很容易就能查到。如果黎涵不计较，我可以放过你，但要是哪一天，她回头想起来了，为博美人一笑，我恐怕也不得不牺牲掉和温总的同窗情谊了。”
陆成周的样子是温廷从未见过的冰冷和狠厉，让他如坠冰窖。温廷抖着嘴唇，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而等他真正回过神来，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手机铃声响起，温廷呆滞地按下了接听键。
话筒里传来了助理的焦急的声音：“温总，副总让您务必尽快赶回来，刚刚接洽好的大客户忽然要毁约，说一定要和您面谈。”
温廷喃喃道：“……什么？”
“总之，我给您订好了三个小时后宁城飞美国的飞机，您现在尽快出发去机场吧，”助理语气中的恭敬被急躁代替，随后又弱弱补了一句，“这回事出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等舱竟然被订完了，我只能给您定了经济舱。”
温廷眼前黑了又黑，终于颓然跌靠在椅背上。
白色的顶灯打在温廷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当年高中时代的半分神采。
*
上午十二点，黎涵坐在CBD的一家六十八米的西餐厅里，俯瞰着整个宁城，面无表情地切着牛排。
陈雪柠坐在她的身旁，笑得花枝乱颤。
黎涵从来没想到，社死这件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在见陈雪柠前，总结了这次谈话她需要解决的三个问题：
1.八卦一下她过敏当晚送陈雪柠回家的男人，但是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那个男人就是周齐。
2.和陈雪柠探讨她到底应该如何把陆成周“钓”到手，并且完成“她泡他且不被反泡”的光荣任务。
3.她那五本英文原版书还落在了陈雪柠的超跑上，她要拿回来，摆在陆成周的办公室里，这样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在陆成周的办公室里留下专属于她的痕迹。
然而，当她开门见山地和陈雪柠坦白自己当时确实断片后，她的好闺蜜把刚刚喝到嘴里的盐汽水喷了一地。然后，用了毕生的力气忍住笑意，告诉他，送她回家的人确实是周齐，但又不完全是周齐。
或者，完全不是周齐。
是陆成周将她从楼上扶了下去，而她却趁着过敏吃了一路陆成周的豆腐，甚至将头埋在对方的脖子里，像只考拉一样挂了他的身上。
而当陆成周把裙子的纸袋挂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很没出息地一把攥住，半个小时后才松开。
而那天，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黎涵终于明白昨晚当他对陆成周说出那句“好久不见”时，他为什么用那样的笑意看着自己了。
还真是好久不见。
连！
二十四小时！
都没有！
她当时可真是给陆总原地表演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黎涵脑子乱成了银河系，手里的餐刀一顿，眼刀朝着陈雪柠飞了过去：“能不能别笑了。”
陈雪柠摆摆手，又打了两个笑嗝后才堪堪停下，咽了口口水：“我真的不行了，我想起来你那天的那句‘缘分这种东西，来了的话挡也挡不住’就想笑。你说你，睁着眼说瞎话，把自己瞎坑里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能不能察言观色，看出来你的闺蜜我现在正处于极度社死的状态，尽量把笑声调低一点呢？”黎涵瞪了一眼陈雪柠，然后叹了口长气，愁眉苦脸道，“第一次见面我就投怀送抱了，你说陆成周会不会把我当成了一个很随便的女生，从而打碎了我俩高中美好时光的滤镜啊？毕竟他当年喜欢的是高中时的我……”
陈雪柠的笑声终于在看到黎涵的愁容时停了下来，她仔细回想了当天陆成周的反应，摇摇头：“那应该也没有，你一开始靠到他身上的时候，陆成周有那么一点点嫌弃，可后来等他把裙子放到你手上，你攥着不放的时候，他好像笑了呢。”
“他还嫌弃我？”黎涵用手支住下巴，撇着嘴，“还有，你确定他最后他那个笑容是高兴，而不是嘲笑？”
“想那么多干嘛？”陈雪柠戳了戳黎涵因为沮丧而鼓起来的脸颊，“你不觉得他那天在同学聚会的态度表明了就是在维护你吗？他肯定还对你有感觉的。”
“可那也可能只是新官上任的下马威。”
“你别想那么多，”陈雪柠安慰道，“谈恋爱谈的是未来，你现在肯定和高中不一样了啊，时间又不能往回流，你现在应该想办法让她喜欢上你这个人，这样无论你怎么变，他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黎涵瞥了一眼陈雪柠：“你这些理论一套一套的，都是和谁学的？就会纸上谈兵。”
陈雪柠老实交代了一个异常出名的情感论坛。
黎涵半信半疑，在手机里找到了这个软件，犹豫地点了下载键。
她皱着眉头，问陈雪柠：“要不然我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吧，反正你要是不跟我讲，我确实也不会知道。”
陈雪柠虽然不觉得装傻是个长久之计，但想着黎涵的段位还太低，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方法，便点了点头。
黎涵也点了点头，舒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忽然收到了一条彩信。
彩信的提示音，是一段诡异的音乐，黎涵不明所以地举起手机，打开短信，嘴里念叨着：“……这年头还有人发彩信？”
可当她点开彩信后，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彩信是陆成周发过来的，背景是陆成周的后备箱，内容是一个白色的整理箱，俨然就是黎涵放书的那个整理箱。
陆成周像是生怕黎涵认不出来似的，短信内容明明白白指了出来：“黎总，你的东西已经存放在我的后备箱里快两天了，需要我帮你搬到家里吗？”
黎涵扶着额头，捂住了脸。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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