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藜粢

5、约定

　　第二天，雅茹还在床上没醒，吴新国已经起来出去晨跑了，这个习惯他从初中坚持到现在，可想而知他是一个弃而不舍的人，唯独在林倩的问题上没有坚持下来，这是他非常后悔的事，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倩的电话，林倩显然被她吵醒的，“喂，新国。”林倩打了一个哈欠，她刚刚睡了不到二小时。

　　“倩倩，吵醒你了，加班了吗？”林倩是护士，加班是常事，而且为了能把周末空出来，林倩经常代班十分辛苦，吴新国感到不好意思，打扰了她的休息，“嗯，不是说这个星期见不了吗，赶紧补班，免得护士长有意见。”林倩需要周末休息，护士长很有看法，不过林倩的技术水平很好，平时也很能吃苦，只要有同事求她，她就代班，所以大家还蛮照顾她的。

　　“那你睡吧，不打扰你了。”吴新国想挂掉电话，“新国，等等，别挂，没事的，我也想你说话。”两人见不到，只好通过声音一解相思了，吴新国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和林倩聊天，聊着聊着，林倩那头没了声音，吴新国笑了，准是睡着了，叹口气，站起来，还是要回家面对现实的。

　　回家时，雅茹已经起来了，看见丈夫拎着早点回来了，知道他晨跑回来了，两人坐下来，沉默的吃着早饭，气氛让人窒息，然而两人谁也不想打破沉默，毕竟现在的生活也算是平衡的，谁也不想让天平歪到一边去，两个同类人就这样都逃避着对方。

　　吴新国照例躲进书房，雅茹无所事事，在房间发呆，突然手机响了，雅茹吓了一跳，赶紧接起电话，果然是他，雅茹恨极了这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宁静片刻呢！但还是用平静的声音和他说话，“有事吗？”

　　周隽炜今天早上起来，想到雅茹和丈夫在一起，忍不住想打电话给她，他有点不能忍受别的男人染指他的女人，其实自己才是外人吧，为什么觉得那女人是自己的呢？“昨晚过得好吗？”周隽炜话一出口，就知道女人一定恨死他了。

　　雅茹被他的放浪惊得哑口无言，要怎么回答，说自己和丈夫很好，还是不好，他的潜台词她是能听得懂的，“你非要这样吗，为什么，我哪得罪你了，请你不要这样，算我求你。”雅茹哽咽着，拼命的捂住嘴，深怕被吴新国听见。

　　“你干嘛哭啊，我只是想你了，好，好，我挂了。”周隽炜挂掉电话，自己其实不应该打这个电话的，明明知道她和丈夫在一起，如果被她丈夫发现，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雅茹放下电话赶紧跑进卫生间，捂着嘴哭起来，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他，到底怎么做，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不停的想着，甚至想到杀了他，可是到了最后，种种方法好像都行不通，雅茹不禁感到绝望。

　　下午，吴新国要走了，雅茹给他收拾了一点东西，因为还要开二个多小时车，所以吴新国每次星期天下午就出发，好便于星期一一大早上班。送走了丈夫，雅茹终于长出一口气，这次算过关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雅茹过了一个还算平静的夜晚，第二天爬起来去上班,单位离家不远，走路也就十五分钟，是一所省级机关幼儿园，父母托人替她找了这份工作，雅茹心想，她和吴新国还真像，什么都是父母安排好的。

　　雅茹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这种态度在父亲面前更容易过关，听话就好，做父母心目中的好女儿。单位工资虽不高，福利很好，也不用担心失业，旱涝保收，对于一个无所长的女人来说很好了。

　　雅茹想如果一贯标榜自己是教育专家的父亲，知道女儿在玩时下最流行的婚外情，会是个什么结果，也许会打死自己吧。想到这雅茹笑了。因为带的是小托班，孩子有时很闹腾，一天下来雅茹的头都要炸了，所以下班后雅茹经常是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走出幼儿园大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一看，现在会打电话给自己的只会是他，深呼吸一下，接了起来，“今晚有空吗？”男人问道。雅茹用牙咬着嘴唇，忍了又忍，终于吐出一个字，“有。”

　　雅茹来到周隽炜的家，站在门口，他没有工作吗？怎么会那么闲？又怎么会住这么好的地方？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抬手按了门铃。门开了，雅茹看着给她开门的人，他尽然穿着围裙。

　　进到屋里，果然，他在做饭，厨房的锅里发出噗突噗突的声音，一阵阵香气从里面冒出来，雅茹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对厨房一向敬谢不敏，小时候父母说读书重要，家事不用她做，所以她不会做饭，等要结婚了，母亲才发现女儿连饭都不会煮，赶紧突击培训了几天，雅茹切了好几次手，让她对刀产生了恐惧感，谈起做饭就头疼，平时一个在家，能胡就胡，一包饼干也能当一顿饭。

　　她对吃也不讲究，能进口就行，看到有人为了一顿饭这么费事，还真是好奇，说实话他做饭的样子还挺潇洒的，卷起的袖子下露出结实的手臂，手的动作极快，刀在他的手里好像玩具一样，雅茹看得眼花缭乱，白花花的刀让她头晕，她出去坐在沙发上。

　　雅茹看了看周围，房子很漂亮，也很干净，不像一般男人的住所脏乱，什么东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条，比她家还干净。雅茹知道自己做不了贤妻良母，婆婆看到的只是假象，认为她乖巧能干，其实雅茹在家能不干就不干，衣服积压好几天才洗一次，也许是以前被父母压制的太狠了吧。

　　周隽炜出来，看见雅茹正在发呆，随手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雅茹一惊才发现他坐在身边，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在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周隽炜看着她，雅茹装作看电视，也不回答他。

　　两人就坐在厨房的小台子上吃饭，周隽炜做了罗宋汤和海鲜意大利面，味道不错，甚至不比饭店的差，雅茹低头默默的吃着，她一向不善于在饭桌上找话题，“味道怎么样，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按我自己的口味做的。”周隽炜见她光吃也不说话，“不错。”雅茹还是不抬头。

　　“你会做饭吗？”周隽炜继续问道，雅茹有点不耐烦了，他好像是和她谈恋爱一样，自己和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关系，他凭什么这样悠然自得的，耍她很好玩吗？还是以前的女人当中没有她这样类型的。

　　雅茹还是不想惹火他，知道他火起来吃亏的是自己，“一点。”周隽炜笑起来，她不多说一个字，能省就省，知道她只是没办法，完全是应付自己，“那下次你做。”雅茹终于抬头了，挤出一个笑，“好。”只要他能吃得下。

　　刚结婚的时候，用突击来的手艺做了几次饭，吴新国吃的很痛苦，又不好说什么，到了周末就往两家跑，再也不想吃雅茹做的饭，雅茹也乐得不用在厨房打转，后来吴新国挂职，雅茹有时就回娘家吃，现在基本上谁家也不去，自己随便吃一点就行了。

　　雅茹继续埋头猛吃，吃完面条，把一碗汤也喝得精光，周隽炜倒是第一次见识女人这样吃饭，“看不出来，你蛮能吃的。”雅茹没回答他，自己不是能吃，是从小养成的习惯，父母不允许她剩饭，所以她一般都会把东西吃完，去饭店点菜够吃就好，从不多点。

　　“你丈夫不在家？”周隽炜好奇她为什么看上去很有空的样子，难道晚上不回家，她丈夫不过问吗？雅茹告诉他丈夫外调了，平时不在家，周隽炜一阵心喜。

　　“那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这样吧，每个星期二你过来，还是你想去别的地方？”周隽炜问雅茹，雅茹没想到每个星期都要见面，“你好像很有空？”雅茹问他。

　　“也不是，只是我工作时间不固定，有事就很忙，平时还可以。”周隽炜看着雅茹，她好像没有太大的动静，是不是表示她同意呢？“怎么样，同意吗？”周隽炜继续着前面的话题。

　　雅茹叹口气，看着他，“我可以反对吗？”周隽炜咧嘴笑起来，摇着头，“好像不行。”

　　“我只能说好，是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去外面，就在这儿，如果在别的地方见到，就当不认识。”雅茹提出自己的意见，她不想被别人看见，虽然机率很小，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吗。

　　“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周隽炜很爽快，只要能见到她，在哪无所谓。

　　雅茹从卫生间出来，对着镜子理头发，镜子的一角正好可以看到床，周隽炜盘腿坐在那儿，薄被随意搭在下半身，整个上半身露在外面，他的身材很好，看上去很瘦，其实蛮结实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周隽炜发现雅茹从镜子里看自己，笑着做了鬼脸，雅茹看到他发现自己偷看他，连忙收回眼光，拽了拽刚才搞皱的衣服，“你和你丈夫怎么认识的。”周隽炜的话让雅茹愣了一下。回过身，靠在台子边上，抱着肘，皱着眉，“可以不回答吗？刚才忘说了，不打听对方的事情，你的事我也不问。”

　　“怎么认识的？”周隽炜不理会她，他很想知道，雅茹为什么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她丈夫应该很优秀吧。“相亲。”雅茹见他没有死心的意思，回答了他，“相亲！”周隽炜叫起来，雅茹笑笑，大部分人听到她是相亲结婚的，多半都是这个表现，自己已经习惯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对他什么感觉？”周隽炜又问，他想知道雅茹的丈夫怎么舍得把这样一个老婆扔在家里，雅茹有些恼了，“你问那么多干嘛，和你没关系吧，我要走了。”雅茹说完走出房间，她不想和任何说起丈夫，要怎么说，说两人平淡如水吗？还是说丈夫是柳下惠。

　　女人是很敏感的，雅茹隐约觉得丈夫心里装着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