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草，追白月光》》草莓霄

121、太子看戏

　　他解开他的衣带，看得仔细，有些微小的磕碰痕迹，也涂上一指腹的白色药膏，直到那淤青消失不见。

　　空中突然划过一道利刃的声音，乔玄毅猛的抬眸，身体瞬间僵硬。

　　温热的手掌，搭在他的后背上，宁宸泽自然而然的察觉到他的不适，他也听见了暗一的提醒。

　　是有人出来了，无妨，没什么大碍。

　　“死太监……哈哈……”乔玄毅的耳边开始出现女人的娇笑声。

　　“你啊，少说两句，太子不喜欢，又弄出来几个，那场面可别吓着了啊，妹妹。”

　　很近的地方，能听到几个女人媚笑打闹的声响。

　　“话说，慈祐哥哥，我们当真比不上那个宁大人吗？”

　　皇宫门口，正有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赶出来，马车皆是金边很是亮眼，两匹棕色汗血宝马，左右慢慢前行，身后有一马夫，尖嘴猴腮，很是高挑，旁陪坐着的两位姑娘，欢声笑语，仅一条纱衣蔽体，身段凹凸有致，随着马车轻轻晃着肢体，陪着男人低语，时不时娇嗔着笑着。

　　所过之路，皆是女子香混合着浓重的酒香，太子醉熏熏的躺在四五名女子玉枕怀中，迷离的眼睛中透着一丝清醒和不屑。

　　“本太子可有说你们？”

　　“说了啊，慈祐哥哥，说我们不如他，人家清高，我们呐下贱。”

　　几双手轻巧的喂着葡萄，美酒，金樽里酒一杯杯的被满上，几乎七八个人手中都有一杯倒不完的酒。

　　马车里很大，左右都有榻，躺满了人，凌慈祐在最上方，最中心的位置。

　　“你们不下贱吗？”

　　“不下贱怎么能跟本太子呢？”

　　“本太子最喜欢的就是你们了，宁大人不识抬举，你们也跟着吗？”

　　姑娘们面面相觑，“啊，来，太子喝酒，今个好日子，何必生气呢。”

　　太子脸色微微荡漾，皮肉都跟着上扬，“我说的是，那些死太监，狗奴才比不上这南国的宁大人，骨气的很，不像他们，一个眼神就会爬过来，乖顺的趴在的脚下。”

　　期间不知道被喂了多少口酒，他仰头沉醉在美妙的眩晕之中。

　　“若是趴在脚下的，是你们高高在上的宁大人，阿紫啊，你开不开心啊？”

　　那美貌女子，满头钗饰，因发笑着，随着肩膀晃荡，发出银铃铛般的清脆声。

　　“太子爷真会说笑，即便赏给紫儿，也是无用功啊，那比得上哥哥您啊！”

　　“紫儿这浑身还疼着呢。”

　　旁边女子笑嘻嘻的，推开了她，“慈祐哥哥，怎么光喝她的酒，不喝柔儿的，怎么我的不好喝吗？”

　　“好喝，好喝，都好喝。”

　　七八个酒杯递在嘴边，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杯杯满酒溢出来，洒了凌慈祐一身。

　　姑娘们变了脸色，连忙香帕擦着。

　　“马夫，怎么赶得车，太子白赏给你两个姑娘啊，叫你这般忘本，连马车都不会驾了，是不是。”

　　“娘娘莫生气，前面有辆马车，不知何故，停在门口，这马有些受惊了。”

　　这些青楼花魁时常陪伴三五日，都会以娘娘称呼，互相取闹用的，太子听见，也默不作声。

　　“谁的马车，这么不长眼，让他赶走，别坏了太子爷的心情。”

　　“是。”

　　乔玄毅听到这里，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回神的那一刻，瞧见宁宸泽。

　　似乎想要说话，乔玄毅想了下，默默捂住他的嘴。

　　宁宸泽的疑问变成了质问，眼神忽得难堪了起来。

　　“你是谁家的马车，为何停在这里？”

　　督主府的马车被乔玄毅停在角落，太子的马车想要出去，完全没有问题。

　　他不知晓，为何会找上门来。

　　偏偏还是太子，若是让他知道宁宸泽还没走，不知道会不会出事，今日可是上元节，整日里都是属于他的，没理由陪着别人！

　　乔玄毅垂首低眉，没出声，宁宸泽身体经不住寒风，这马车还是冬天的帘子，厚重的很。

　　恃强过去看了眼，马车上并没有看到有赶车的马夫，瞧了眼，没人应答。

　　“哥哥何人啊？”

　　“这马车素净的很，像是督主家的吧。”

　　“路过时，我瞧过两回。”

　　马车上两名女子，左一言右一语，将马车的主人说的明明白白。

　　“太子爷，这宁大人在朝廷上，这么不给您面子，这私下里，怕不是在等你吧。”

　　“是啊。”

　　“就是啊。”马车内纷纷附和。

　　“不如叫来一起玩玩，今日刚好也是上元节，带出去陪太子爷尽尽兴。”

　　一片嬉笑起哄，太子倒没什么得意的，那狗奴才要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妥协，他还觉得败兴呢。

　　“去，叫他出来，就说是上元节，让清芳阁一聚。”

　　清芳阁是落日春楼的分阁，专门养着姑娘，学琴卖艺的，跳舞倒酒的，喜欢什么样式的姑娘，只要说，都能给找出来。

　　恃强应答，他上前鞠一礼，“宁大人可在，我家太子邀您上清芳阁一聚。”

　　乔玄毅捂住他的手掌在颤抖，很轻很轻的抖动着，宁宸泽倒是没见过他这般慌张着，真不知方才的找他说理，是不是说着好听，给他听的。

　　他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安心。

　　宁宸泽本想开口，乔玄毅摇了摇头，他听不清，不代表乔玄毅听不见，马车里的玩笑话，他一字不落的听下。

　　这时候，在驳了太子的面子，倒让人下不来台。

　　他一股脑的把衣裳都塞进被子里，道，“是太子爷的马车啊，小的这就赶走。”

　　他掀开帘子，恃强往里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又乱糟糟的，就是没有人。

　　“你家主子呢？”

　　他陪笑着，“方才马车坏了，让这马摔了下，我家主子早就回去了，是府里新喊来的马车载回的。”

　　恃强闻言，身子骨摆直了些，一脸的不耐烦着，“行了，行了，谁要听你说这些。”

　　他转身去给太子回了话，乔玄毅拉起缰绳正准备赶马，余光里瞧着那人回报。

　　他手心沁出的汗，浸湿了缰绳。

　　“等等，我家太子唤你呢？”

　　“叫我，叫小的何事？”

　　恃强喊着，脚上鞋底对着他踹着，“能有何事？？你敢违抗太子的命令！”

　　“……这……”

　　他什么也没说啊，就多嘴问了句。

　　乔玄毅心尖晃荡着，可经不起这般折腾，他连忙跪上去，“见过太子爷，唤小的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车前的两个女子捂嘴笑了笑，金子做的帘子被里面的姑娘掀开，乔玄毅瞧见里面白花花的一片，顿时气血上涌。

　　他连忙低下头，凌慈祐笑了，“你是宁督主府里的马夫？”

　　他点点头，“是的，太子爷。”

　　“害羞什么，抬头看看，可有喜欢的。”

　　“我送你。”

　　乔玄毅，“……”内心崩溃了。

　　他身后的马车顿时发出异响，像是什么东西磕倒了马车。

　　众人纷纷去瞧，也只是那匹黑马似乎受惊，高高扬起前肢，嘶鸣嚎叫一般的拉扯缰绳，仿佛之前那声异响是个错觉。

　　乔玄毅额头冒出冷汗，宁宸泽不知道怎么回事，撞到马车了，好在是马在受惊，遮掩了些。

　　他抬头，没敢乱看，四肢有些无措，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姑娘们都瞧着他，嘴里偷偷的嗤笑着，偏偏动静还不小。

　　“选一个合心意的，你给本太子带话，去督主府请来宁大人，我就把那个女子赐给你。”

　　乔玄毅抬头细细瞧看着几位女子，美貌各有千秋，都是沉鱼落雁的主。

　　唯独略过太子，虚虚的瞧了眼。

　　“太子爷吩咐小的就是，小的自当尽心尽力，为太子肝脑涂地。”

　　“那这么说，是看不上本宫身边的这些佳人了？”

　　话一出，各种香帕甩出，打着太子身上，娇嗔着埋怨，“不过一个下人，又脏又臭，怎这般矜持啊，难怪，是宁大人府里的人呢，这教出来的狗随主子，清高的很。”

　　乔玄毅上方的视线迟迟不散，仿佛就在盯着他一样。

　　“那既然这样，阿紫下去陪他吧，你也该到了嫁做人妇的年纪了。”

　　“太子爷？”

　　凌慈祐没说话，眸中有趣的盯着他，想看着他挣扎的表情。

　　那女子见状，心有不甘，脸色渐渐扭曲，在一众揶揄的目光中，下了车。

　　“太子爷吩咐的事，小的能办好，小的想讨个赏，求太子爷成全。”

　　凌慈祐见他很快的顺从，也应道，“为本宫办事，自是何事都答应你。”

　　乔玄毅闻言，心脏漏了一拍，莫名觉得有些恶心，他好像被一个人给宠了。

　　“小的，不喜欢这个，我喜欢太子爷旁边的那个黄衣女子。”

　　被点名的女子明显一愣，茫然的看着众人，反应过来后，拉扯着太子的衣袖。

　　“太子哥哥~柔儿不想去~”

　　太子没说话，自是默认，凌慈祐不说话的时候，脸色虽然平淡却显得凌人而严肃。

　　这时没人敢在反抗他的命令。

　　他眼睁睁的瞧着，那蝼蚁般的马夫，神情从抗拒变得谄媚，眼中同去青楼寻欢作乐的下流胚子，没什么两样。

　　双眼肆意的打量着他的柔儿，鼻尖里似乎还流出了血。

　　凌慈祐挑眉，静静地看着他鼻间的鲜血缓缓而往下流。

　　“没趣。”他躺着腰身，在美貌女子怀中，躺着，直道，“无趣。”

　　恃强见状，从后踹了他一脚，“滚。”

　　乔玄毅趴在地上，连忙震惊着，结巴道，“太子，太子，这女子不给我了吗？”

　　他像一个讨不到糖的孩子，睁大着眼睛，满眼都是疑问夹杂着一丝质问。

　　“太子的人，你都敢要，怕是不想活了吧，还不滚！”

　　恃强坐上马车，拿起缰绳，赶车，路过他时啐了一口，“滚啊。”

　　乔玄毅满眼的不甘心，最后像是被耍了一样，脸色有些狰狞，跪在地上低着头颅，不愉快却又失落的说道，“是，太子。”

　　帘子被合上，太子也欣赏够了这些个戏码，他最喜欢的就是戏弄人。

　　越想要越不给，越是不想要偏要给你受着，从而生出满心的不愿，就得去求着他，诚服在他脚下。

　　既然女子不给，乔玄毅瞧她们也被拽上了马车，直到扬起一地灰尘，原地徒留心里不平衡的乔玄毅。

　　他还跪在地上，余光里瞄着那些门口的士兵，嗓子里轻轻的咳着，避开了些许他们瞧热闹的视线。

　　突然冷不丁的对上，帘子里一双冷眸，眉眼上染上一层冰凉。

　　他心中警铃大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扒上马车缰绳，与此同时，暗一狠狠的鞭打着黑马，黑马抬起马蹄高鸣，马车顿时冲了出去。

　　乔玄毅脚下打滑差点摔下去，他与蒙布后的一双冷漠的眼睛，僵持着对视。

　　暗一没理会，继续抽着马，路上是回府的路。

　　“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一身黑衣，也不怕怀疑，先回去。”

　　暗一本不想理会，因为这是主子的命令，他没理由去听乔玄毅的。

　　他应该征求主子的意见。

　　下一刻，他被扔下了马车，“……”

　　暗一无奈，心中无语。

　　乔玄毅拉起缰绳，改了道，直奔着偏僻小路往深处林子去。

　　他现在急得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如坐针毡，心中忐忑，手中的缰绳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没多久就到了地方，马车停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乔玄毅担忧的看着帘子，眼眸轻轻弯曲，眉头紧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