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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核心 ...
烟寒殿内,弼潇躺在长椅上,双眸合着,如平常那般,似在养神又似在冥想,没人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不过,看他那一直不展的双眉,他应该是有烦心事的,至少是从昨日到现在。
忽地,弼潇似是怎样都无法开解这种愁绪,一下坐起,起身走到院内,后抬手轻轻探在那棵菩提树上。
似是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种结果,弼潇眸中一惊,双眉蹙得更紧,后继续再探,结果仍是未变。
“他竟然没有带我给他的树枝!”弼潇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裹挟上了怒意。
“他怎么敢的!”本想借此平复心绪,结果给自己弄得更气,弼潇甩袖一挥撤了探在菩提树上的法术,后转身进殿,“既然那么想死,那就去吧,与我没半分关系!”
核心之地内,寄尧继续循着菩提果的行迹前进,他发现越往里走,周边的花草树木就越发稀疏,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掠食了一般,身遭的一切也越发阴森,如此,寄尧不禁加快了步伐。
跟着菩提果又走了一段距离,寄尧发现草木又逐渐多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的寒意也被驱散,似是有一股力量让此地重焕新生。
越往前走,蓬勃的生机便愈发盎然。
寄尧不知又是什么章法让此地这般来回变幻,心中好奇非常,想要弄清其中缘由。
但是,眼前的菩提果还在前行,他不能跟丢了,否则又得重新来过。如此,他不敢分神去思索草木疏密变化的原因,只能全神贯注地跟着菩提果。
忽地,滚动的菩提果停了下来,随之,满树的菩提果快速集于一处,后呈螺旋状缓缓上升。
视线伴随菩提果移动,随后,寄尧便在半空看到了一朵如玉般晶莹剔透的白莲。
菩提果一圈圈上升,在触及白莲花瓣的那一刹融进花蕊之中。
寄尧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一切都是那么干净,那么美好,让人不忍心去打扰。所以,他只静静地等着,看着,不敢走到近处更不敢去亵渎。
待到菩提果尽数融于花瓣的那一刻,白莲之下忽然映出一片光景。
光景之中,有日月的轮转,有变幻的雨雪风云,有滔滔的江河湖海,亦有山川草木和花鸟虫鱼。同时,其间也有袅袅的炊烟,有欢乐的黄发垂髫,有不宁的鸡犬牛羊,有朝出夕归和男耕女织,亦有浓浓的人间烟火。
世间百态,一应俱全,尽数流转于白莲之下。
忽地,寄尧似是明白了什么,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在告诉他一句话——一花一世界。
有了这句,很自然地便可接上下一句:一叶一菩提。
想到这,寄尧不自觉地将那片绘着菩提果的叶子拿出,“难道是要用这片叶子换取菩提子?”
思索间,白莲下的光景渐渐隐去,一切恢复至原貌。
见状,寄尧稍稍走上前,随之向着白莲的方向将叶子举起,他不知这样有没有用,但总归先得试试。
等了半晌,最终得出结论:毫无用处!
得了这般结果,寄尧稍稍有些失落,但他立即就调整好了心绪,继续研究能拿到菩提子的方法。
寄尧仰起头盯着半空的白莲,他绕着圈将白莲看了个遍也未看出有什么破解之法,最后,他将希望寄托于白莲的底部。
只见,寄尧朝白莲恭敬地行了一礼,似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提前道歉,随之他上前几步,直接走到白莲之下,仰起头看向白莲的底端。
这次,寄尧不是毫无收获了,他在白莲的底部看到了三个字——菩提偈。
一看到这三个字,寄尧便想到那几句非常有名的诗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只是,想到这些,寄尧也没能参透这其间与拿到菩提子有什么联系。
寄尧拿着叶子稍稍离开些许,后寻了片空地将整首《菩提偈》写下。
在写到倒数第二句时,寄尧忽地顿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开始似乎是抓错了重点,真正的破解之法应该隐藏在这句之中。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单从字面意思来看,若想得到菩提,只能是向“心”寻觅。
至于这个“心”究竟指的是什么,寄尧不能确定,它可以是菩提树围绕旋转的“圆心”,也可以指自己的内心。
若是前者,白莲所在之处就该是圆心,但他已经举着叶子试过,连半个菩提果的影子都没见到;若是后者,向自己的内心寻觅菩提果,可他又不是菩提树,怎能结出菩提?
一时之间,寄尧再度陷入迷茫,他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寻不到这里的出路。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树叶,忽然,他想起了一路走来时身遭草木的变化。
一开始,路边草木茂密花香怡人;后来,身遭逐渐换了模样,空气变得阴寒,绿意也变得稀疏;再到后来,而等他逐渐接近此处时,一切又似重新恢复了生机。
回忆间,寄尧的视线落到地面上,看到他写的那句“身是菩提树”。于人体而言,心是生命之源,于此地而言,亦该是如此。
这样一来,只要寻到这里的生命之源,就可确定“心”之所在。
既然靠近此处后绿意重现,那便说明生命之源就在这附近。
随后,寄尧便开始寻找最像生命之源的地方,他一连尝试了几个位置都没找对。
几次失败后,寄尧意识到这般盲目寻找是不可行的,必须还得想办法。于是他重新去看那首诗,之前他只写至倒数第二句,这次他顺带补上最后一句: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于求道的僧人而言,西方天竺之地是毕生追求,而对寄尧来说,“心”之所在便是他此刻的向往。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寄尧默默念着这句诗,忽然,他似是恍然明白,闭上眼眸,将树叶放在自己的眼前,心中默默念着《菩提偈》。
一首诗念完,寄尧紧闭的双眸前豁然明亮,一圈圈散着光芒的金色圆环立在他身前一丈远处。
寄尧走到圆环前,忽地意识到这是年轮,年轮一圈圈增加,代表着生命一年年延续。
最后,寄尧抬手将树叶贴到年轮中心之处。
下一瞬,寄尧就觉脚下的地面摇晃起来,他立即睁开眼眸,随之便看到根直径约一尺高度约半丈的东西从地底探出,寄尧定睛细看,看出这是菩提树的树根,暗自惊奇:这菩提树的树根竟能延伸至此!
再往上看,寄尧便看到树根顶部的毛须交缠成一个镂空的圆球,而圆球之中正包裹着一颗菩提子。
见状,寄尧心间大喜,他终于可以拿到菩提子了。
他迈开步子,几步走到树根面前,还未等将手抬起,一群不知从何处来的绿色虫子就直冲他而来,见状,寄尧立即俯身躲避。
躲过虫群,寄尧起身想要赶紧将菩提子取走,不料,似是因为虫群的突然而至树根进入了应激状态,圆球紧紧合拢着不松口。
而扑了空的虫群见没得手,似是有些生气,立即调转方向卷土重来。
这次虫群换作紧贴地面而行,这般,寄尧只好暂且将菩提子搁置,后迅速寻了棵最近的树爬上去。
两次都未能伤到寄尧,虫群越发愤怒,立即改变策略。
只见它们忽地一下散开,后自四面八方围攻向寄尧。
周遭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下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面对眼前情形,寄尧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千钧一发之际,寄尧忽地想起昨日流觞给他的那几张符咒,心间一喜,立即从怀中掏出,朝着下方虫群用力一挥。
符咒一出,下方虫群立即四散而去,见状,寄尧立即从树上下来,趁其它几方虫群还未重新补上之时突围而出,随之迈开双腿飞速逃跑。
要是他的灵力在此处能用,就算他不能彻底将虫群击溃,应该也能拿了菩提子后全身而退,反正,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
但是眼下,除了那几张符咒,他再无其他可用,如此,他只能跑。
寄尧在前面跑,虫群在后面追,在这核心之地费了大半天功夫,加上不知道爬了多少次树,寄尧很快就有些体力不支,最后,他瞅准一处灌木极为茂盛之地躲了进去。
寄尧本以为,这群虫子看不到人影没多久就会放弃,不料,那虫群竟固执得很,在哪跟丢的,就一直待在哪,似是非要等到寄尧再出现为止。
先是紧追不止,现在又是盘旋在此不肯离去,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呐。寄尧暗自叫苦。
一炷香后,寄尧已经休息了差不多了,而虫群仍锲而不舍地浮在半空。寄尧悄悄观察下周遭的环境,发现这片灌木丛还大,一直延伸出去好远,他若是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慢慢移动,说不定可以避开虫群的视线,等他回到白莲所在之地拿了菩提子,那他就可以出去了。
这般打算着,寄尧开始在灌木丛中小心移动,果真,虫群没有发现他。
等逃出了虫群的视线,寄尧立即起身快速冲向白莲所在之地。
很快,寄尧就找了回去,他丝毫不敢耽搁,一到此处便直奔树根而去,到了树根前便伸手一抓,想着过去这么久了,树根的应激状态该是解除了。
不料,下一瞬手指就传来一阵剧痛。
寄尧条件反射般地将手臂收回,后定睛一看,看清了那群覆在圆球上且咬了他的东西,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惠能 《菩提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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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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