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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忆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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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舍无名,只是门前挂着一雕刻上去的一套茶杯标牌,周围也没房舍,就独它一座屋子,让人不由想到了寺庙,独幽而不宜居。
直接进去,茶舍没有客人,只有一人闭目顶着额头在柜台后边,像是无聊般来回拨弄算盘,连他们进去了都没发觉。
王书叶挑了一张桌椅坐下:“掌柜的,来一壶好茶。”
“哎,来了。”,那人眼未睁便热情开口,只是一看到他们表情也一怔。
他的神情没被王书叶错过,有诧异和一丝排斥。
将茶放到他们桌上,人又跑回了原位,就和先前遇到的人一样,不敢或是说不情愿跟他们有接触。
一路上被人避如蛇蝎,这会花钱还不得好脸色,王成气不过到那人面前,语气不善:“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店家。”
王书叶没来得及拦住他,无力扶额。
这下可不好套消息了。
那人生的瘦小,被王成的气势吓的连连后退,说话结巴:“做……做什么!”
王书叶从袖子拿了银两出来放到他面前:“抱歉啊掌柜的,我代他向你赔不是。”
王成不赞同道:“公子。”
他还欲再说,在接过王书叶的目光后只好闷声作罢。
小眼睛骨碌碌的朝他们来回看了一番,然后立马将银两收入怀中:“没......没关系。”
“阁下是东家?”
这人一点头:“店是我开的。”
王书叶一笑:“那我想问您一些事。”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掌柜的连连摆手,眼神还不停向外盯着,搞得像是马上就有人出现要了他性命一样慌张。
王书叶又放下一些银两,掌柜的还是摇头。
他又掏出一个元宝,掌柜的一怔似有犹豫,接着都给他推了过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客官去问别人吧。”
话虽如此,王书叶还是能看出他有一丝松动。他往袖口里边摸了摸,最后摸出一张交子:“拜托了,我有件十分重要的东西在这村里丢了,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求助无门才会想麻烦你。”
掌柜的没接过,也不言语,只是眯着眼睛看他手上的交子,过了半响才不确定的试探道:“这是王交?”
王家财力雄厚,为了方便管理钱财,特意印发专用钱币——王交,它不能直接使用,因为并不是国家所规定的钱币,而是家族专用,所以使用时要到王家的钱庄去兑换全国流通的银两,王家钱庄遍布四州,一州便有不下十个钱庄,完全不用忧心找不到钱庄兑换,但以王家的实力,有时也不一定去兑换,它的直接存在也被不少世人认可,毕竟除了王家家财散尽,它的效力才会消失。
而关于王家散尽家财这一点,四州之内无一不认为是笑话。
掌柜的死盯着面前的王交,如果是真的,这可是能换二百银两的王交,试问哪个人不眼馋?
王书叶颔首:“正是。”
掌柜的凑近观察,王书叶随他看,就静静地等着他回应,结果他歪了下头疑惑:“为何不一样?”
“何处不一样?”
“王交乃暗墨刻印,你的却是蓝墨。”
“王交从出现至今共印刷三版,一二版皆是暗墨,最新一版是为蓝墨,掌柜的不知?”,王交现世至今被仿印不少,虽说对王家而言没多大损失,但影响总归不好,于是在六年前专门使用了特殊蓝墨翻印,这才制止了不少。要说王交与当今王朝所印钱币一样家晓户知,而翻印的消息王家也早已广招四州,如今六年已过,竟还有人不知。
掌柜的讶异:“是吗,我知道王交还是七年前的事,时间过得真快。”
略微一思索,掌柜关起了门。
王书叶和王成相视,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他往回走时王成下意识挡在王书叶前面。
掌柜的坐到他们原先的位置,自顾自的倒茶饮了一口:“我何五做生意厚道,做事也同样如此,我的话若是与你们无益,钱我便不收了,不过......”
话还没说完王书叶便坐到他对面,将那张交子放到他面前:“还请掌柜的仔细告之。”
何五轻咳了咳:“你们进村子一路上没少受到异样目光吧。”
王成这下也恢复了神情站在王书叶身后:“是啊。”
“那就对了,因为你们于村里人是危险般的存在。”
王成不解:“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是没做,但只要是外来人,对村里人来说就有危险的可能。”
王书叶顺着问:“为何?”
“这还得从五百年前说起……”
王成质疑道:“你看着还没三十,竟说着五百年前的事?”
话语被打断,何五仗着消息有理,哼唧:“真不巧,我祖祖辈辈在这扎根正好五百年,知道的事自然不少。”
王书叶一笑:“那看来我们有幸找对人了。”
何五被他一来二去的捧,人也神气了不少:“不错,我继续说了……”
此村名叫小样村,自古居住小样一族,小样一族信奉“无为安乐”,圈地建小样村,过着
各自的小农生活,村里人从未离村过十里,因为安于现状,也因为族规。
可他们不离开却不能阻碍他人的到来,那时的小样村还是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所以逐渐有外人入村游玩,举家定居,村里人从外人处知晓外面天地,好奇得乐,很快大家打成一片。
但好景不长。
一天,村里救了一位身受重伤的年轻人。
年轻人自称名为白似离,白似离在村里养伤,偶尔也会给村里人搭把手,整个人热心非常,村里人也很喜欢他。
可是画风突变,在白似离养好伤后居然把当任族长给杀了。
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为村里人所不能忍,大家齐心协力将他抓捕后要对他就地解决,当刀身立在白似离头顶时,他突然发狂恶毒诅咒,身首异处时还怒目圆睁。
不过真正可怕的还是他的诅咒!
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可白似离的事后却逐渐爆出外来人在小样村的恶劣作为。
奇症怪病是外来人带入村里的。
族长手令是外来人窃取的。
村里母鸡下蛋少是外来人下药害的。
甚至与李寡妇偷情的也是外来人......
一下子,村民对外来人的印象一落千丈,最终他们做了一个决定。
驱除外来人,恢复他们原有的宁静。
于是,除了定居下来并与族长签订契约,村民不好驱除的外来人,其余人都不在被允许踏入小样村,而那些留下的外来人因为歧视和孤立也被逼走了不少。
王成询问:“不是说不让外来人进村吗?怎么我们进来时没人阻拦?”
“那是在七年前,从现任族长的孙女嫁人后便改了,可以允许外人进村,只是说改但村民对外来人的厌弃却没有改变。”
王书叶问:“嫁人便改了?这是何缘故?”
说了太多话,何五先是灌了一大口茶才回道:“因为这位族长的孙女婿是个外来人,不过这应该与你们要寻回失物无关吧。”
“也是。”,王书叶不动声色:“不过外来人作恶被曝光之事一看便知是人为,难道没有人心怀疑虑吗?”
“无论有疑与否,在白似离这事面前都不重要了。”
王书叶了然,追问道:“白似离的诅咒是什么?”
何五脸色一沉:“小样一族的男子活不过而立之年。”
见此王书叶猜测:“而且诅咒生验了。”
“是的。”
“怪不得我们进来时几乎没见多少成年男子。”,当时王成还以为是出去耕作,所以没见人,竟不知是这个原因。
何五一叹:“从那以后族里能活过三十岁的男子少之又少,虽然在现任族长继位时,情况微微收敛,但也只是一时,如今又恢复往常状况,长此下去,小样一族怕是很快要后继无人了啊。”
王书叶奇怪:“那些人的死因都是相同的吗?”
何五摇头:“有的病死,有的意外,有的自缢,各种各样的死法,正常的很。”
“我明白了,多谢掌柜的了,消息很有用。”,王书叶把桌上的王交推过去。
“不用不用,祝二位早日寻到丢失之物。”,何五脸上溢笑,不客气的收下了。
“对了,我想再问一下,掌柜的茶舍可否住人?我们想借宿一晚。”,先前从外面看就是一间小茶舍,进来一看才知别有洞天,看这构造更像是个客栈。
“若是五百年前我定让二位留宿,毕竟那时我家就是做这生意的。可如今是真的不方便,我家祖上就是外来人,本就不受待见,老实说从你们进来开始我便一直心惊胆颤,怕有人往我门口扔臭鸡蛋烂菜叶。”
按这情况,之前的外来人也应该是如此被逼离开的,王成不解:“那你为何还愿意呆在这受气?要我早离开这村子了。”
“我一没才,二没钱,离开这都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在这好歹还有这间祖上留下的屋子供我遮风挡雨,而且这附近没有人家,路过的村里人有时无奈也会进来坐坐解个渴,我也能得个一两文钱。”
“好吧,那我们便告辞了。”,这村里一看便不会有收留他们的地方,看来今晚可能还要再回昨晚的大棚那里了,王书叶心里无奈,过惯了娇生惯养的日子,昨晚睡得是香,但骨头现在还泛着酸疼。
他们从茶舍离开时,何五一再请求不要和他人说自己告诉他们小样村的事,怕惹麻烦。
王成本想问王书叶怎么看,结果一看那些村民的目光便自觉把嘴巴闭上了。
显然王书叶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大棚。”
几步路后,迎面跑来一小女孩撞了下王书叶。冲力过大女孩眼看就要摔,他连忙弯腰扶住:“小心!”
“甄儿。”,女孩后面跟来一男子着急喊道。
王书叶将人扶好后,女孩立马往转身往那男子跑去:“爹爹。”
“你慢些,刚刚都险些摔了。”
男子动作娴熟的把女孩抱了起来,朝王书叶两人走近:“多谢,小孩子调皮冲撞你了,不好意思啊。”
王书叶笑笑:“没事。”
“两位便是今早进村的村外人吧。”,村里不大不小,就他们喝茶的功夫,他们进村的消息就挨家挨户传遍了。
说话时他的目光不停打量王书叶和王成,條而他看着王成色变:“阁下是南州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