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师和她的小雀仙》云朵糖

16、第 16 章

　　浓密的树冠遮挡住灼灼烈日，投下一路荫凉。沿途有清风相送，赶路的人也少了几分闷热。
　　经过这段时间跋涉，龙府的马车终于在卢家村一处白墙黑瓦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龙渺刚下车，就有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前来搭话：“请问，可是龙渺天师？”
　　他看着三十左右，身形有些瘦弱，还算周正的脸上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一看就是长期缺乏睡眠的模样。

　　龙渺朝他点点头，确认道：“你是卢陶？”

　　“正是，正是在下！”卢陶激动得脸都红了起来，“玄嘉真人在信中说天师要来，我算过日子，估摸着就是这段时间，于是每日在门口等待。”

　　龙渺点点头：“有心了。我们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耽误了两日时间。”

　　“不碍事。”卢陶一边点头，一边示意她往院子里走，“天师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快请进来。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让奴仆们为天师准备洗漱的热水。”

　　龙渺“嗯”一声，转头接住跳下车厢的明啾啾。

　　明啾啾抱着小白貂，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院落，随后便好奇地打量起卢陶。

　　龙渺问她：“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小雀妖原地蹦了两下：“我很好啊，哪里都很好。”

　　“嗯。”龙渺应声，但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情绪。
　　她牵起明啾啾，跟在卢陶身后进入院落，暂时住进卢家为她们准备的房间。

　　一番洗漱后，两人来到饭厅。

　　饭厅中已经坐着一个女人，她身怀六甲，即使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也显出有些吃力的样子。
　　看到龙渺和明啾啾，卢陶立刻起身为他娘子介绍道：“阿玲，这就是真人在信中提到的龙渺龙天师。”说着，微红着眼握住妻子左手：“有天师在，我们这一胎必然能够保住。”

　　被唤作阿玲的女子抬头看向龙渺，压抑着心中激动点了点头。
　　“天师万福。”

　　简单吃过晚饭之后，卢陶便向她们描述了一遍自己遭遇。在他这个当事人嘴里，当初深山濒死前遇见黄鼬的经历细致许多。
　　事到如今，距离他娘子生下一摊腥臭黑水已经过去两年，夫妻俩好不容易迎来第二胎，可他却又做起黄鼬索子的噩梦。

　　龙庙看向女人肚子问道：“如今月份多大了？”

　　阿玲回答：“已有七个月。”

　　龙渺心下了然，安慰两人道：“不必太过担心。”

　　卢陶夫妇闻言，脸上都浮现出信息表情。他站起身，激动确认道：“天师这是已经想到办法能救我孩儿？！
　　“可需要什么布置，我立刻安排人去准备。”

　　龙渺摇摇头。
　　她告诉卢陶：“你知晓六日后玉卢山顶的晓天集市在什么地方吗？”

　　“什么集市？”卢陶闻言一头雾水，“我们世世代代都居住在玉卢山，从未听说山顶有什么集市。
　　“山顶都没住人，怎么可能会有集市？”

　　龙渺也没有多失望。
　　她告诉卢陶：“那你寻个经验丰富的进山人，我需要有人带我们前往山顶。”

　　“这倒不难。”卢陶有些踟蹰，“但玉卢山也不算小，山颠延绵数十里，不清楚天师具体要前往何处，就怕带错了路，耽误天师要事。”

　　“无妨。”龙渺表示，“到时候我自会跟他说明。”

　　卢陶这下再没有异议：“好。”

　　两人吃完东西回到房间休息，这一日因为无事，她们睡得很早。
　　可时间来到凌晨，睡梦中的明啾啾毫无预兆睁开眼睛，接着便感觉胸口发痛。她撑起身子下了床，还未走到脸盆边便控制不住，低头朝地上呕了一口血。

　　跟之前一样，呕出的血液很快消失，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龙渺扶着她，目光幽幽，体贴等她缓过来后，递上漱口的温水。

　　明啾啾斜倚在她身上，懒懒打了个哈欠。
　　“渺渺。”她问，“我会一直这样吗？”

　　龙渺摸着她长发：“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明啾啾抬起头，目光眷恋看着她。

　　事关子孙后代，卢陶一点不敢怠慢。第二天，龙渺和明啾啾吃早膳的功夫，他就带回来一个高壮黝黑的男人。
　　“这是大山，经常上山顶捕猎采药，对这附近的地形再是清楚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山便随便天师驱使。”

　　大山看到龙渺和明啾啾，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他扯了扯卢陶：“老爷，这就是你说的天师？两个小姑娘？”
　　这怎么看都不像能顶事的样子啊。

　　卢陶瞪了他一眼，挥手道：“闲话少说，你去外面等着吧。
　　“天师吃完早膳会过去找你的。”

　　“好，好吧。”大山挠了挠脸，转身离开。

　　龙渺和明啾啾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
　　趁着明啾啾还在对付最后一个包子，她起身走到卢陶身边，递给他一张符咒：“我们离开之后，你把这张符咒交给你娘子，让她无论如何都贴身带着。”她说出自己的考量：“虽然如今月份不大，黄鼬不至于提前动手，但多堤防一下总是没有错。”

　　卢陶接过符咒，珍重地捧在手心：“好，好的，多谢天师。天师大恩大德，卢陶永生不敢相忘。”

　　龙渺没说什么，转身亲自帮明啾啾擦了擦嘴。

　　上山的路只能依靠双腿行走，龙府的车夫和马车便被暂时寄存在卢陶家中。
　　龙渺和明啾啾各自一身轻便的形状，开始跟在大山后面向上探索而去。

　　来到山林中，小白貂已经不愿一直呆在明啾啾怀中，它爬上树木，轻巧一跃便能在树与树之间自如穿行。

　　三人一貂除了中午时候停下吃了点东西，途中便没有休息，一直爬到黄昏时分。
　　大山转头，看到额上甚至未见汗珠的龙渺和明啾啾，不由肃然起敬。
　　夜里不宜行走，他卸下背上行装：“天师，搭棚子休息一晚上吧。”

　　“离山顶还有多久的路？”龙渺问。

　　“很近了。”大山擦了擦脸上汗水，“明儿个起来再走上一个时辰就差不多。”

　　“那不休息。”龙渺道，“继续往上走。”
　　如今明啾啾每天夜里都要吐一次血，她不知道明啾啾能够坚持多久。只要能早一天解除这桩交易，她一刻都不想懒怠。

　　“还，还要走吗？”大山诧异，“姑娘，你们熬得住？”

　　龙渺：“你只管走。”

　　大山咬咬牙，又把东西背回身上：“好！”

　　又过去一个时辰，此时天幕已经完全黑下来。
　　大山不愧是经验丰富，他特意绕了一小段路，带着龙渺和明啾啾沿着一条小溪往上。

　　清冷的月光落在水面，水面波光粼粼，宛若一面银镜，让几人不至于完全看不清方向。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山顶时，一道娇媚的呼救声拦下了他们脚步。
　　“救命啊，有人吗？奴家快要撑不下去了。”

　　龙渺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大山惨白着脸拦住她：“姑娘，这里是深山，怎么会有落难女子呢？”他咽咽口水，压低声音道：“这种诡异之事我以前也遇见过，我们就当听不到，直接走就好。”

　　龙渺勾唇冷笑。
　　她问：“同为行路人，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你怕的话便留在这里，我倒要去看看是哪家的姑娘在求救。”
　　说完，她一甩袖子，大跨步朝声源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