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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饯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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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那座城市,晓笋终于拥有自己的房子,刚过了合同规定供人参观的期限,晓笋就迫不及待的搬进去了。
房子地段真不错,离公司很近,搭地铁就三个站。正好双休日用来搬家,晓笋东西不多,萧慎帮着找了辆车,一趟就搬完了。
饶是如此,两个人也累得够呛,花了两天时间,东西也还没整理完毕,地板上七零八落的搁着大纸箱。
晓笋再没力气,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萧慎取笑她,“不得了,搬一次家就那么累,以后你嫁过来我家可怎么办?”
晓笋白了他一眼,“谁说要嫁给你了,不害臊。”
萧慎反倒笑了笑,“今天算是新屋入住,要不叫上西瓜安琪来喝入伙酒?”
晓笋把地上的纸箱搬到角落去,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待西瓜和安琪出现,晓笋和萧慎已经七手八脚的做好几个菜了,安琪哇哇大叫,简直难以置信,“晓笋,这些都是你做出来的?”
“当然不是啦,”晓笋不好意思的笑,“我只是打打下手……”
萧慎笑嘻嘻,又从冰箱里拿出来几罐啤酒,四个人就着几碟小菜大快朵颐,啤酒喝得畅快,安琪一边啃着鸭脖子,一边低声和晓笋说,“你和萧慎怎样了?什么时候打算扯证啊?”
晓笋嘿嘿傻笑了一下,悄悄看了萧慎一眼,没有回答。
一整个晚上净听到安琪的声音,倒是西瓜诡异的不发一言。晓笋递了一听啤酒过去,西瓜拉开,哗啦哗啦的灌进去,才仿佛无限惆怅的叹了口气。
晓笋狐疑,西瓜说,“昨晚陪了唐天那家伙一晚上,他和枚文签了离婚纸,请我们兄弟几个过去喝酒,说是好聚好散。他们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一同陪他们庆祝的,现在又一同庆祝离婚,可难受死我了。”
晓笋灌了大半杯啤酒,才缓过劲来,难怪她上次去医院找不到枚文,护士也只是说她出院了。没想到回家一趟,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见萧慎走开,西瓜又语重心长的说,“想当年学校里的几对,都免不了棒打鸳鸯的噩运,连他们这对最被看好的也各分东西了。晓笋,我觉得我是真老了……”
晓笋也叹了口气,毕业不久,眼见得人事变迁,却抓不住挽不回,那种情愫不仅西瓜惆怅,她也惆怅。
西瓜拍了拍晓笋的肩膀,似有深意的说,“晓笋,你也不小了,萧慎这人,大哥我看着是不错的,你也别挑挑选选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话似乎说得轻松,但晓笋知道西瓜话里的意思。虽然他平时大大咧咧,说话不打草稿,但心地是真好。
晓笋又抿了口啤酒,沁凉沁凉的,她笑,“大哥,我真开心认识你这个大哥。”
西瓜大笑,“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怎么大学的时候就不开窍呢?”
西瓜又变成了嘻嘻哈哈的样子了,不过这个样子也最适合他。晓笋咂咂嘴,西瓜果然不适合说教这个角色。
果然过了两天,枚文亲自到公司和晓笋道别。
她整个人都清减了很多,但精神还是矍铄的。晓笋不由得心酸,抱住她,“你最近跑哪里去了,我到医院都找不到你。”
枚文怔了一下,才微笑:“处理掉一些事情,医院也不能长住啊,傻丫头。”
晓笋陪枚文吃了午餐,枚文不无抱歉的说,“晓笋,有时候对于亲近的人更加不知如何说起,于是我选择在上飞机前和你道别。你知道的,我一直向往到丝绸之路走一走,亲眼看看敦煌的飞天壁画,在沙漠上骑着骆驼漫游,做惯了唐太太,我也终于要脱开包袱,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这对我而言不是一件坏事。”
“想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枚文笑,“时间或长或短,有可能很快回来,也有可能继续去别的地方。”
晓笋吸一口气,有点惨兮兮的解释着,“这麻辣小龙虾简直太辣了。”
“我想着离开的时候就想着,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家人,还有谁会真正为我的离去而伤悲,想来想去,就只有你。”枚文替她斟上了清酒,“但是你真别在我眼前哭,我怕我受不住。”
晓笋恨恨的说,“你才知道我对你好。”
枚文突然唉了一声,“青春真是好,还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晓笋不胜唏嘘,忽然感慨起来。仿佛时间退到很久以前,还是安静的午后,宿舍里有人在大段大段的背诵着英语单词,长长的走廊上还有拖鞋走动的声音,窗外的梧桐树开得繁茂,有时拣几片当书签,叶子焦黄味道沁香,一切都很美好,那时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下周要考几门主要学科。
还记得她们在假期结伴同游丽江,两个人背着大背包,钱也没带上多少,本想徒步而行,回去的时候太累了,坐上火车昏昏欲睡,两个人还一路坚持着,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回来的时候瘦了一圈,却收获不少。
枚文说,想要去世界各地走一走,但毕业没多久,她就成了唐夫人。
晓笋说,想要成为最幸福的秦夫人,却成了工作狂人。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晓笋替自己斟上一杯酒,枚文停了一停,才问,“你呢,有什么打算?”
晓笋嬉皮笑脸,“结婚生子,步入神圣的礼堂。难保以后不会有个大胖小子缠着你叫干妈。”
枚文一愣,“真的?和萧慎吗?真的是太好了。”
晓笋苦笑,“老太太说的,每个人都要有家的,该结婚时结婚,该生小孩时生小孩。”
枚文没想到晓笋会这样回答,不由说:“我本以为你是最死心眼的了,这样最好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大红请柬,“我本想瞒住你。”
请柬上的大红耀眼,设计得古朴大方,翻开前页,一眼见到上面写着“秦川先生和叶青青小姐于*年3月6日在君悦饭店举行订婚仪式,敬请各位嘉宾届时光临。”
下面还印着一行小诗,“携手共连理,相伴到永依。”
枚文倒叹了一声,说:“就在下星期,希望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告诉你这件事。”
“哪里会,”晓笋假作轻松,“我们今天就不应该来吃川菜,吃出一脸的眼泪,还以为是哭出来的,那有多难看啊。”
手忙脚乱就要去抹眼,只摸到一片干涩。
枚文说,“知道你没有那么难过,我的罪过也减低很多。”
晓笋轻描淡写,“都过去了,他没有等我,我也没有等他。都过去了。”
晓笋捧着酒杯,将那清苦一口接一口慢慢咽下去。曾经以为刻骨铭心,曾经以为永世不忘,到最后,只不过几年光景,却什么都变了,也可以若云淡,若风轻的说一句,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枚文起身离去,晓笋抱住她,“你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也好,”枚文笑。
晓笋停一停,才说,“最好把烦恼都丢到九天云雾里,去敦煌找个帅小伙回来,再给我带乳酪和天山雪莲回来。”
“你当真以为我会回来?”枚文无奈摆手。
“你敢不回来,我就追到敦煌去找你。”
枚文哈哈大笑,“可惜可惜,尹晓笋,怎么你不是一个男的。如果你是男的,说上这么一句话,我肯定感天动地,说什么都要嫁给你。”
晓笋也笑,“也可惜你不是男儿身。”
“尹晓笋,如果要我早些回来,就快点和萧慎完婚,我肯定连夜搭乘飞机回来。”枚文认真的说,“去到哪里也会赶回来的。”
枚文最后说,“晓笋,你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