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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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洛星回到办公室时，商务总监刘心苗正坐在他位置上玩手机。
听见开门的声音刘心苗头也没抬，挥了挥手权当打了招呼，等发完最后几条信息后才转过身来。
她食指卷起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底下垫着的正好是《奥赛罗》的剧本，挑了挑眉说：“说说吧，这个想要怎么搞？”
尤洛星在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神色自如道：“该怎么搞就怎么搞，你是专业的，还问上我来了？”
“你少跟我来这套，”刘心苗翻了个白眼，“你这次排除万难非要演出这个，是不知道咱们团的黑历史吗？现在消息还没公布出去，我都不敢看到时候粉丝在网上会说些什么了，还有你的那个小可爱……”
刘心苗脸上露出不符合她女王气质的阴险笑容：“他现在要人气没人气，宣发靠不了他，要是这次没演好，别说团里黑历史再添一笔，他以后也别想混了。”
尤洛星下巴一抬，“宣发薅我的羊毛还不够用？”
刘心苗被这么一噎，拳头蠢蠢欲动，这人怎么就这么欠揍呢，偏偏他说的话又如此合理。
免得自己被气个半死，刘心苗赶紧把话题扯回到正题上：“这次奥赛罗你要上吧？下午刘鹗有来找过我，说这次想试一下伊阿古这个角色，但你的B角肯定需要有人来做，你是怎么想的？”
尤洛星双手交叠，食指敲了两下，道：“他演伊阿古没有问题，他在团里也有六七年了吧？他的实力能演A角，如果他确实想演的话，奥赛罗的B角就再走正常选拔流程吧。”
刘心苗纠正他：“你从兴趣班开始在学院待了十五年，人家刘鹗跟你同期的，就比你少在兴趣班三年，算下来待了都快十二年了，你倒好，直接给人减了一半，你这脑子能不能稍微记得点除了演出以外的事情。”
她顿了顿又道：“他演伊阿古我是没有问题，主要问题是你的B角，夜莺现在能撑起一番的人不多，我这边宣传也得有点东西说啊，不然那些小场次让谁买票进场看。”
尤洛星双手交叠指尖敲了敲，想了一圈，提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凌斐飞呢？他热度好像还行，之前演了几部，他的人气考核分我记得还挺高的。”
“凌斐飞？！”刘心苗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看他，“你是不是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他那五官和身高，演个女一还说得过去，他撑不起男一男二。”
尤洛星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女一是小贝的。”
刘心苗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你别给我打岔，我快烦死你了，”刘心苗揉了揉太阳穴，“我意思是凌斐飞撑不起男役，以前的那些剧差不多就得了，这回有男役有女役，他的身材有点不上不下，当然我们肯定也要带上他的，不然宣传太亏了，他现在人气还是很高的，你们到时候选拔看着办，给他个差不多的角色就得了。”
“嗯，我没意见。”尤洛星站了起来，站到刘心苗隔壁，给她一个眼神示意谈话结束，“反正该怎么宣传就怎么宣传，下周选拔我看着办，刘鹗那边……”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道：“他是不太适合演奥赛罗。”
刘心苗耸了耸肩，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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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公布后，一些人自知无望，一如既往地该干嘛干嘛，但努力想要一拼的人不少，整个剧团比之前活跃了很多。
猫眼石歌剧团成立至今已有三十五年历史，由上至下有一整条完整的培养链，招收年龄最低六岁，最高甚至到退休都能进，分了兴趣班和专业班，像尤洛星就是从小参加了兴趣班，再被挖掘进入专业班进行更专业的培训。
而进入专业班后，得接受至少三年的培训，就像普通的大学一样，达到毕业标准后才有机会登上公演的大舞台，而进入专业舞团团队后，每个人都需要轮班到兴趣班和专业班当授课老师。
贝乐童登台的机会不多，于是授课的频次就比一般人要多一点，每周起码要到学院授课三天，这样也算是确保了他在没有演出时还能有挺不错的收入水平。
猫眼石的学院就设在主剧场隔壁，两栋大楼连在一起，贝乐童在附近租了个小套间，步行二十分钟就能抵达，平时没什么事情要忙的时候便在剧场自己练习。
过往剧团里留下练习的人不多，贝乐童经常能找到独立的练习室，一待就一整天，可是每当有新剧要上的时候，练习室就不太够用，往往需要好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合用一间，贝乐童内心有点抵触，但又没有办法。
每个组只分配了两个大练习室，无论去哪一个，人数只多不少，贝乐童对比了两个练习室的登记表，选了人更少的那一间，但一走进去，里面已经零星站了几个人。
看见他推门进来，大家只在镜子里看他一眼，连个对他打招呼的都没有，但贝乐童反倒松了口气。
他随便找了个角落开始做热身，戴上耳机闭着眼睛让自己沉浸在音乐中，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苔丝狄蒙娜在面对父亲和丈夫时，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而她在这一刻选择的是忠于自己的丈夫，就像她的母亲那般，对待丈夫忠诚而热烈——
“……我为你所经历的种种磨难而爱你，你为了我对你所抱的同情而爱我，即使岁月流逝，亦无法动摇此爱（注1）。”
贝乐童眼前仿佛就站着奥赛罗，他的表情悲恸却深情，双眸似乎注视着那个童年悲惨却勇敢高尚的将军，此刻的他，就是深陷恋爱中的新婚女子，即便负了父亲对她的期待，却仍然忠于自己的爱情。
他完整地将这一段唱完，结束后还沉浸在情绪中无法自拔，等喘过一口气，再睁眼时刚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以及镜子中反射到的，身后的其他人。
贝乐童瞬间收回了情绪，他透过镜子快速扫视了一圈，几乎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忌惮，以及满脸的不屑。
耳机里的音乐恰好断开，周围的人声音变得明显起来，于是贝乐童听到其中一个人嫌弃道：“吵死了。”
他咬了咬唇，装作耳机里的音乐还没播完，走到旁边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拿起手机，便又听到身后其他人讨论的声音。
“这么久没登台的人，台下练习多好，到台上都会怯场吧，咱们这一行有表演经验和没有经验的，还真是天差地别。”
“那肯定的，不然我们评分怎么可能还要额外加上上台次数，不就是因为舞台经验太重要了吗。”
“所以啊，有些人就算练得再怎么投入，往台上一站，啪！脑子一片空白，可别把整个团都连累了才好……”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很快又有人对另一个人说：“斐飞哥你这次肯定要争夺苔丝狄蒙娜这个角色吧？我觉得整个夜莺组里就只有你最有资格当演女一了，舞台经验又丰富，人气还那么高，除了你我都想不到还能有谁更合适了。”
贝乐童听见这话，下意识微微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向正在说话的人群。
被几个人围在中间的正是凌斐飞，他那高傲的姿态和出色的面容在众人之间格外显眼，听见别人恭维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说：“机会都是平等的。”
贝乐童错开视线，在心里撇了撇嘴。
他知道自己在夜莺组里人气垫底，曾经他也对别人释放过善意，但得到的回馈并不友善，在那之后他就不想再努力得到这群人的认可了。
在这团里，比实力更重要的是人气，在这圈子里，同行间的竞争比娱乐圈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甚至不会和你假客气，像他这种长年无法上台的人，不受待见也是正常，时间久了贝乐童也有点麻木了。
他捏住写满了笔记的剧本，在心里暗暗发力，这一回或许是他事业生涯里最重要的机会，甚至是唯一的机会，比人气他或许比不过，但比实力，他从未怂过。
重新点开app里的音乐，把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全都清空，很快他又沉浸在音乐剧的世界里。
这天贝乐童在练习室待到晚饭前就走了，想到吃饭的时候要面对那些人还得假装没听见他们说话，难免令人难以消化。
在练习室门口签退的时候，他好奇想看一眼第二天来练习的都有些什么人，却被后面跟着出来的其他人嫌弃催促，贝乐童无法，只能签好名放下笔便戴上耳机离去。
因为这样，他没听到身后的人惊呼的声音——
“我的妈呀，明天尤洛星要来我们这屋排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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