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30. Arthu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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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十月末平均温度已经步入秋天，火红的枫叶基本铺满了路面，但是没人有空欣赏这些窗外的美景。
“Hey，Arthur，下班后有计划吗？”爱丽丝头也没抬地问我，她正钻在一堆血液报告里企图寻找端倪，而德源高中这批体检大概有300个学生，够她忙一个下午的了。
“emmmm，nope.”
我对于数字的敏感度不高，屏幕上那些漂亮图表和血液指标只会让我头疼。所以比起爱丽丝的工作，我更喜欢负责基础信息整理，例如学生的年龄性别体重等等。可即便是这些，也足够让人眼花缭乱。
今年年初我们的后台系统更新过一次，引用主管在年会上的报告内容就是，“这次更新过后，可提供给客户更直观的数据可视化使用体验。”
但不管多“先进”的技术和也比不上一场校级别法拉第笼带来的电子产品失灵，直接结果就是所有的数据收集方式都变回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电脑发明之前的模式——手写。
而我和爱丽丝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字机式摘录，把所有的纸质信息重新手动输入回系统内，其中包括所有的生化指标、检验检查结果，甚至还有学生们的住址。
再有耐心的人面对还未归类的300份不同体检报告也会疯掉，更何况主管向客户声称我们下个星期结束前就能把这些信息录入完毕，好提供电子版检验报告，来优化这场跟我们没有一美分关系的电子产品失灵带来的操蛋用户体验。
处理完手写体检表后，为了学生隐私，还需要涂掉他们的姓名或者是详细信息再进行归档，可是在黑色马克笔反复涂抹出的墨迹下，初次手写痕迹透过光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觉得这行为本身总有种隐约当年在学校跟着教授划知识点的高度相似——两者都是徒劳，但都能给人带来一定程度的心理安慰。
突然间，只有沙沙纸页声和鼠标点击声的房间里静了几秒，继而传来的是隔壁办公室里前台女孩儿们噼里啪啦的细高跟鞋跟爬过地板的声音，还有连绵不断的窃窃私语声。
余光瞥见爱丽丝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是月末的特殊日来了。
芝加哥的圣路易斯体检机构刚好是公司总部，据说近期大股东换成了一位年轻人，他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都会来中心视察。
我不知道是不是高管给他呈现的管理状况那些漂亮图表和精心设计过的演讲PPT让他感到不快或是难以理解，但他出现在这里的频率高到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闲得没有别的事做——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什么关心公司运营情况、或是想插手公司事务的精英管理者，但是出色的外貌总是能惹得办公室里的姑娘们为了这个日子翘首期盼。
他身上的气质有种神秘的落差感，明明打扮和传统概念里的西装革履精英人士相差甚远，但
漂亮又阴郁的脸蛋和偶尔举手投足间露出的精致，或是面部神情的细微变化，总是能轻易地摄人心神，是属于那种出现在公共场合便很难被忽略的存在。
“Hey，你就不妒忌吗？”
爱丽丝侧过来撞了下我的肩，我回了回神，扯出一个无辜的笑,“这跟我不相干，你知道的，我从不在职场找伴侣。”
更何况人对于和自己差距过大的人，是平白地生不出什么嫉妒心的。
“Ok……我基本把这些归类整理完毕了，但是艾米丽·布朗是怎么回事，我只能找到她的基础资料表，其他的材料报告丢失了吗？”
“……对接的那帮蠢货弄不好又落下了什么东西。”她翻了翻手里仅存的资料也是一无所获，“看来只能去找拉里了。”
“God……你明知道那个人有……有多难……”其他更糟糕的形容词只能如鲠在喉地卡在我嘴里吐不出去，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让人感受到一阵抑制不住的窒息。
“沟通？（Communicate）”爱丽丝看着我磕磕巴巴的样子“好心地”把后半句补充上。
“Fine……you win.”
在她口中听到我最讨厌的答案无异是一种折磨，拉里是我们负责和客户对接的销售小伙子，但他九成的良好态度都分比例送给了客户和主管，留给我们后勤部门的一成也不到。
就这样，找他沟通还要看他的心情。
认命地拿着艾米丽·布朗的文件向销售部走去，楼里的气氛也从几分钟前的骚乱中恢复成安静，那里的门却半掩着。
我深呼吸了几次，才慢吞吞地敲了敲门走进去，这里的装潢和设备都比我和爱丽丝那个狭窄到几乎变成了仓库的办公室好上太多，每次过来都需要做不少心理建设。
销售部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只有拉里的位置没有空，我走到办公桌前清了清嗓子，试图在他可能进行任何打断之前交代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听着，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缺了艾米丽·布朗的体检报告，办公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的任何对应数据，你能跟学校那边沟通一下吗？”
“哪所学校？”
“呃……德源高中？”对方答应得很快，好说话到有些措手不及，我翻了翻记录才确认自己没有说错学校名字。
“oh，我的母校。”背对着我的椅子转了过来，有着漂亮灰眼睛的男人手里玩着魔方抛上抛下，“你可以查查那个文件角落里是不是有盖章的字母【W】或是【D】的标记，那样表示学生自主放弃或是推延体检。”
在薄薄的文件夹背面仔细找了半天，才看清淡红色的两个墨印字母【D】，我叹了口气，脑子转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拉里。
黑发年轻人把拼好了的魔方放回桌上，站起来快速抽走了我手里的文件，“你没找到？他们一般是会喜欢贴着边盖章……或者是基础信息那一页的角落……我来看看，嗯，在这里。”
艾米丽·布朗的家庭住址栏旁边，也能歪歪斜斜地看见两个字母D的手写痕迹，可比起这些，对于我混乱的大脑，那双灰眼睛就像什么紧急逃生出口一样。
“格雷先生，您怎么会在这？”沉默了数秒我才从大脑那份年会的角落的记忆力挖出来他的名字，和高层或是有权利的人打交道总让我不自觉的地紧张，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
“悄无声息地混进来不是很容易，不过我也确实没想到自己的员工下班比我还早。”他的回答和我的问题毫不相干，紧接着似乎是发现我的紧张状态，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只是说销售部。”
他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口袋里重金属摇滚乐一样的铃声几乎震碎了我所有交杂在一起的尴尬恐慌复杂情绪，恍惚离开那个房间之前，我只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探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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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霍奇和罗西从密歇根赶回来拿回了那边戒瘾中心不少档案记录，分发给众人之后大家的神情都不轻松。
“我们从受害者家属那里发现了一些信息。”J·J把加西亚找到的阿曼达·麦卡伊档案放上了投屏，“阿曼达·麦卡伊有过一次没有披露的处分记录，涉及到被怀疑儿童虐待，且与饮酒相关。虽可基本证明她的清白，但是这份处分还是极大影响了她从那之后的就业。”
“这相当于重新推翻了我们侧写的动机角度，加西亚对受害者的施虐背景调查有过交叉对比吗？”瑞德抿着嘴，十指交叉合在胸前。
“她查到了，和阿曼达比较相似，奎恩和他妻子办理离婚手续期间，911中心接过一次报警记录，奎恩在离婚期间也一直试图争取他们孩子的抚养权。离婚前几个月，他们家附近的邻居也上报过几起不明异响。”艾米丽补充道，投屏上显示着几次详细报警记录文件档案。
“家暴？”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他妻子从来没有上报过这个，即使在办理离婚手续期间。”
霍奇沉思了一会儿，“这确实很不寻常，家暴证据无论在争夺抚养权还是个人利益方面都很有优势，没有一个律师在知道这件事情的前提下会不为自己的委托人争取权益。”
“奎恩和阿曼达的过去还拥有一个共性，这些都是未披露事件，非常私人，必须是非常了解他们的人才能接触到细节。 ”罗西看着手里那杯美式地狱咖啡，皱了皱眉试图放到嘴边，又放下变得软趴趴的一次性纸杯，“这要求我们的不名嫌犯必须具备顶级黑客的能力，能像加西亚一样挖到这些信息，或者……就得从受害者角度出发。”
“所以在什么情境下，被害人会主动说出过去的不光彩，或是主动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艾米丽顿了一下，几乎下一秒BAU众人就不约而同地说出了答案——“AA？”
瑞德看着霍奇拿回来的那沓戒瘾中心资料hmmm了一声，“这跟我们见过的疗养院负责人名字是一样的。”他点了点道恩·格雷的名字，神情陷入沉思，“他有点……特别。”
“特别？那人至少能在我们不名嫌犯list里排前三。”摩根接过瑞德手里的档案，毫不留情地说道。
“等等，我们之前还没确定侧写，你们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艾米丽·普兰蒂斯拽过椅子扬了扬眉。
“他身上的反差感太强烈了，整个人很分裂。”摩根皱紧眉，搜肠刮肚地寻找客观词汇，“出色的外貌，却宁愿打扮得降低存在感，他对戒瘾者的论调也不容忽视，那简直是我听过最毫不掩饰的厌世发言，但这样一个人却在这座城市里有着不少戒瘾中心。”
说着，摩根拨通了加西亚的电话，“Hey babygirl, 关于道恩·格雷，有什么新发现吗？”
“你是问我对这位可以直接上最新季《Bachelor》真人秀的男嘉宾有什么发现吗？Oh，yeah，I definitely find something, I nearly dug out all of his exes*（他有多少风流债都被我翻出来了）。”随着加西亚夸张的语气和键盘声，一份漂亮履历和道恩的照片被放上投屏。
“道恩·格雷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连张超速单子都没有，干净得像张白纸，甚至之前的教育档案他都是作为被校园暴力的弱势方存在。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近乎于满分的绩点，生物化学专业，优秀履历，人生转折点大概是二十四岁那年接手了一笔意外财产，从此金融产品炒作、多项目投资……让他有了现在的产业规模。”
“他在美国有40家戒瘾中心？”即便是J·J看了屏幕上的数字也忍不住咂舌，这简直是标准的黄金单身汉配置。
“不仅于此，他去年年初还成为了伊利诺伊州连锁体检中心的最大股东。”加西亚挥了挥手，继续语速极快地说了下去，“我拿他的名字和我们所有的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背景做了交叉对比，猜猜我发现了什么？这些受害人都曾就诊于他的戒瘾中心，而且不光是他们，他们孩子学校的体检服务供应商也是他去年刚参股管理的公司。”
“根据摩根的描述，此人有极大厌世倾向或者是存在鄙夷戒瘾者的心理状态，他经历过的校园暴力事件有更详细档案吗？”
“给我一分钟，and bingo……”
入目即是一张青少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面容，只能根据那未曾改变过的苍白肤色和黑色鬈发认出和之前照片里的是同一个人。
“……this is savage.（这太野蛮了）”摩根喃喃着。
道恩·格雷的穿着打扮和他们今天刚见过的没有区别，他戴着卫衣兜帽拍着照片，眼眶乌青还留有血迹，肉眼可见的伤痕被镜头捕捉得几乎能延续到被他卫衣遮盖到的肩膀下方。
少年青灰色的眼瞳正对着镜头，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
“掌握证据后，给他造成伤害的两位学生，查出毒检阳性后被德源高中开除。”
“有能力介入受害者的档案或者是日记，对戒瘾者有厌恶，同时更加憎恶对方对其他弱小着的潜在暴力、欺辱行为。”罗西低声说道。
“如果从这个方向侧写，我们的黄金单身汉在嫌疑人名单上绝对能有一席之地。”摩根低声说着，看向了异常沉默的卷毛博士，“瑞德，你怎么想？”
“道恩·格雷的背景复合我们的部分侧写方向，知识掌握范围涉及生物化学方向，个子虽高身体却偏瘦弱，加上被校园暴力的经历，符合不名嫌犯的下毒式非直接暴力作案手法，包括他物化戒瘾者言论……”瑞德停顿了一下，才继续看向投影的那张照片，“他绝对有嫌疑，过于干净的背景反而更可疑，但我总觉得我们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好什么？”
“如果他是不名嫌犯，我怀疑我们的受害者数目一定不仅于此，而如果他不是……”
房间里的氛围瞬间滞涩起来，然而无论是哪种可能性指向，这件案子仿佛都将往着更加复杂且不乐观的方向发展下去。
霍奇本就不苟言笑的脸变得更加严肃，“加西亚，扩大嫌疑人搜索范围，根据新侧写方向继续交叉对比儿童虐待相关事件和戒瘾中心员工名单，还有类似手法的案件；摩根、大卫，我们需要跟道恩·格雷详谈。”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 30. Arthu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