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说坏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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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宝的病在五天后彻底病愈，其实就是个急性的阑尾炎，镇上卫生条件没那么好，给小孩子做手术风险大，还是来城里比较放心，所以医生不肯做，让嘉宝的父母带着他来县城看病。
沈新杰本来想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张芳果然如沈文丽所料想的那般，为了占便宜，对沈文丽说谎儿子病没好，硬生生继续在宾馆里睡了三天，睡到生活费见了底，这才不情不愿拎着行李回家。
回家那天特意打了电话到家里，让沈文丽来车站送他们。
接到电话，正好是周三的午饭时间，沈文丽气得连饭都没吃，出门搭了辆公交车，迎着大太阳去车站送哥嫂回家。
谁知道送行不单单只是简单的送行，沈文丽到了才知道，张芳是想宰她一顿免费的午餐呢！
气得说不出话，沈文丽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火，只安慰多花点钱才能早点把这瘟神打发走。
想起前几天跟言立扬的争吵，他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让她不要舍不得，免得给自己添堵。
这样想想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既然厚脸皮比不过张芳，那只能期盼这尊“大佛”赶紧走人。
是以沈文丽没拒绝，面上故意流露出不情愿的模样，在汽车站附近随便找了家中餐店解决了一餐，吃饭途中张芳去了躺厕所，沈文丽偷偷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趁沈新杰没注意，塞进沈嘉宝手心。
“乖宝，想吃什么拿着自己买点，别让你妈发现了。”被发现了这钱可就成了她张芳的了！
张芳这性格不仅沈文丽知道，作为儿子的沈嘉宝也深知。
他浑身一愣，身体僵硬了，平静如水的心湖陡然被她这一举动掀起层层微波，不可置信望向沈文丽，眼里隐隐有水雾泛起。
左手攥紧手心的二十块钱，沈嘉宝咬着唇，吸了吸鼻子，声音细小柔和：“谢谢二姨。”
他心里愧疚极了，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对二姨一家做了多么过分不讲理的事，但作为一个刚刚八岁的小孩子，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
嘉宝这孩子生来就很懂事，虽然他妈张芳是个混不吝，可缺点没有遗传给孩子。
沈嘉宝没有他爸爸的懦弱，也没她妈那么势利眼，每次去他家做客，都是他热情招待。
如果不是跟嫂子的关系紧张，其实还是很乐意让他来家里做客的。
嘉宝性格好学习好，跟言舒的关系也好，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言舒很乐意跟他玩耍，只是每次张芳见两人玩地亲密就不乐意，总觉得自家孩子跟言舒这个调皮鬼玩会被带坏。
瞧瞧言舒每学期考多少分？她家嘉宝考多少分？嘉宝这么聪明就该跟聪明的孩子玩，而不是跟言舒这种“差生”待在一起。
张芳的小九九大家都看在眼里，即使是言舒和沈嘉宝两个孩子，都感受到了她浓浓的嫌弃，但两个孩子的关系依旧没有因为张芳背地里的看不起而冷淡下来。
看着沈嘉宝清澈如朝露般的大眼睛，沈文丽叹口气没说什么，揉揉小家伙的脑袋，继续拿了筷子吃饭，张芳上厕所回来了，嘴里还在叨叨。
“这餐馆的厕所脏死了，还没我们农村干净。”
“……”
沈文丽看了她一眼，瞬间没了吃饭的胃口。
目送三人进了站，沈文丽就要转身走人，被沈新杰抱在怀里的沈嘉宝倏地扭过头，他看着二姨，那双大大的眼睛布满水雾，抬起小手朝着她远远挥了挥。
沈文丽有点欣慰，这孩子没被张芳带坏。
她抬手，脸上笑温柔地如春日微风，在沈嘉宝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最近沈文丽心情不太好，不仅是因为跟言立扬大吵了一架，更是因为他的那些话，深深刺痛了她。
但不论心情怎么样，言舒和舒颜的计划该来点实质性的进展了。
这天下午，舒颜带言舒去吃了市区一家老字号牛肉砂锅，美味的牛肉吃得言舒差点把舌头咬断。
“太好吃了，下次我们还来吃吧！”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言舒早已把舒颜当作自己人，再过一阵子，估计要把她划分为跟爸爸妈妈平级的最亲密的人了。
把人送到小区门口，二人挥手道别，舒颜提醒她别忘了她们的计划，言舒摆摆手，表示没问题。
目送小姑娘一蹦一跳进了小区，舒颜也回了宾馆。
店里已经装修好了，今天是周四，她打算再等两天，周日的时候开业。
这边，言舒回到家，沈文丽正在厨房切菜，见女儿回来，头也没抬地说了声。
“回来了，饿了没，桌上有苹果。”
“我不饿。”
言舒摇摇头，换了鞋，厨房里传出清脆的切菜声，陡然间想起什么，轻咳一声开始演戏，装作很难过的样子，瘪起小嘴进了屋。
然而沈文丽压根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弯着腰拖到她跟前，鼻尖钻入一股奇怪的食物香气，她怔楞半晌：“言舒，你身上什么味道？”
正投入演戏的言舒一个激灵被打醒，哎呀糟了！衣服上有吃砂锅留下来的味道！
“没什么没什么，妈妈我先去洗澡了！”
言舒顾不得跟舒颜的“扑烂”，一溜烟钻进房间到衣柜里拿衣服，准备洗个澡，结果因为太过突然，家里没有热水器，都是烧水洗澡，没有现成的水，她只好进厕所把衣服换掉，拿了个盆蓄满水把衣服泡进去，再撒点洗衣粉……
呼——这下应该闻不出来了。
“言言，今天这么早怎么就洗澡了。”
“没。”言舒整理好情绪重新走出来，故意低落地垂下头，说：“妈妈你帮我烧点水吧，没热水洗不了。”
沈文丽终于感受到女儿不对劲的情绪，倒是没多说什么，进厨房给她烧水，出来后就见言舒独自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的样子着实让她觉得古怪。
“言言，今天在学校里遇到事了？”
言舒落寞地看她一眼，装得还挺像，她无力地点点头，没多说一个字，那样难过的表情，看得沈文丽心一揪。
“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女儿虽然成绩不好，人缘还可以，性格也挺讨喜，不至于被人欺负吧？
言舒还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摇摇头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小米牙把嘴唇咬得红彤彤，眼眶里也蓄满了泪，就是不掉，瞧着沈文丽心疼地紧，立马放了拖把上去抱住她。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跟妈妈说，我去帮你揍他！”
听沈文丽说出这种话，言舒很想笑，心里也暖暖的，但想笑归笑，表情不能崩了。
“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家言舒了？”沈文丽被女儿这样默不作声的样子，以及红彤彤委屈巴巴的眼神盯得不知所措，心想到底是哪个混小子把她家乖女儿惹哭的，被她知道了定饶不了！
谁知言舒下一秒就来了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你……”
沈文丽不解：“我？我怎么了？”
不是问谁欺负她了吗，说她？她怎么了，难道自己欺负了言舒？
“妈妈，是妈妈害我哭的，不是别人没有别人，是妈妈……”
言舒委屈极了，小小的一团窝在沈文丽怀里，在她错愕的眼神里，开始控诉起来。
“今天袁乐乐说妈妈坏话了。”
“说我的坏话？”
言舒吸一吸鼻子，糯糯地点头：“乐乐说妈妈不像我的妈妈，比六十岁的老大妈还土还丑，说我长得这么可爱，肯定不是妈妈亲生的！”
这事儿是真的，不过袁乐乐不是最近才说这话，早在去年她就对她说过这种话，那时候言舒虽然很生气，却不敢告诉别人，她怕其他同学也有跟袁乐乐一样的想法，到时候结伴一起骂沈文丽，她肯定骂不过她们！
“她们怎么这么过分，这孩子，一点素质也没有！”沈文丽气得不行，任谁被女儿的同学这么一顿骂会开心地起来。
给女儿抹了把泪，沈文丽轻声安慰道：“没事别哭，她要说就让她说去，我们不跟袁乐乐那种没素质的坏孩子计较。”
言舒没吭声，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沈文丽跟自己一起骂袁乐乐，是以她努力让自己哭得更伤心，憋着嘴满脸梨花带雨：“妈妈你知道吗，我所有的同学里面，只有你最不爱打扮，我所有的同学都说我妈妈不好看，妈妈的打扮很老土，跟我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像我的妈妈。”
言舒停顿几秒，咽了口气：“可是妈妈你明明很好看呀，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的妈妈一样打扮一下呢，要是妈妈打扮地漂漂亮亮，他们就不会在背后说你坏话了，每次听到他们说坏话，我就很难受。”
“可是……可是……” 言舒说着说着，喉间更哽咽了。
这哽咽本来是想装出来，但巧的是，她说的这些话，其实是她真实经历过的，借着今天和舒颜的计划，想到那些年自己因为妈妈受到过的委屈，心里愈发难过起来。
装着装着，假的就变成了真的。
“可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妈妈不爱打扮，一点也不漂亮。”
“你这孩子，生病了？说什么傻话。”沈文丽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蹙眉看着她，语气夹杂了一丝严厉。
言舒不知道这样说妈妈会不会生气，可是为了舒颜的‘扑烂’，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知道我的妈妈很好，可是也想要一个更漂亮妈妈啊。”言舒想起了袁倩，那个跟妈妈一样年龄的女人，爸爸的出轨对象。
“妈妈你最近没有看见过倩倩阿姨，她每天都打扮地可漂亮了，大家都夸她好看，有时候在校门口碰到她，她跟我打招呼，不认识你的同学还问我，这么漂亮的阿姨是不是我的妈妈。”
听到这里，沈文丽眉间陡然拧出两条深深的褶皱。
袁倩？好端端的，言舒提她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说坏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