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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五章 扬晖镖局(4) ...
细雨淅淅沥沥,间或有两三行人撑伞而过。
老林半眯着眼躲在茶摊雨棚下,懒懒地叉着手坐着。这个时候不会有客人,但做买卖就是得耗时间,指不定就有躲雨的客人因过意不去买碗凉茶,又或者很快雨停,便有人因渐生的暑气而来买碗凉茶去去热。
也有人劝老林去城外的必经之路上摆摊,都被老林笑着回绝了。那些地方做买卖是方便,但是遇到的麻烦也多。行侠仗义、报仇雪恨又或仅是寻衅滋事,一旦遇上,他们这些茶摊可就倒了大霉。身为池鱼轻则受伤重则送命,当然更多的还是茶摊被砸。好心的还会给几两银子弥补损失,有些直接拍屁股走人,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哪还敢找那些江湖人说理去,难道是嫌活得不够?所以,还是这里好。客人不多,但胜在安全。
不过老林也知道,安全不仅仅是因为在城内,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身后的那家书斋。老林曾好奇之下进去过一次,很普通的书斋,除了一些诗集、话本,便是一些笔墨纸砚,老板也看上去很和善。老林不怎么读书写字,仅看了看便很快地走了出来。唯一不同的是,这书斋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一块通体黝黑的牌子,其上有一个“玄”字,很多来茶摊喝茶的客人都喜欢盯着那块牌子。
不多时,雨停了,但天也快黑了。老林站起身,为没有营收的一天叹了口气,将茶摊收拾妥当,推上车往家赶。他走之后,书斋那扇虚掩的门也彻底关闭。
老林一路推着车出了城。他家里离城二里地,穿过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便远远地看见了一处村舍,一约莫十岁的孩子正在空地上玩耍。老林此时却不急着回去了,将推车停在树边,从车上拿出一个马扎,给自己到了一碗凉茶,坐在马扎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此处安全,姑娘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旁边那棵树上突兀地飘下一人,正是云初霁。云初霁大量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卖茶翁,尽管是再次相见,她还是很难想象此人才是山东玄墨阁书斋真正的掌柜,同时也是师父留给自己的线人。
“你何时察觉到我的?”为了更好木藏于林,砚组人大多不会武功,云初霁也能够肯定眼前的老林绝不会武功,因此她更好奇自己是何时暴露的。
老林将凉茶一口喝尽,不急不慢地说:“我既知道姑娘来了济南,便能猜到你一定会来找我。因为姑娘有事情想问。”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姑娘想问我为何没有告诉你扬晖镖局的事,以及你父母死亡的真相。我并非刻意隐瞒,不过那日你来找我时未曾提及,所以我猜到是初岚少主为了让你一心报仇故意只说是阁主设计你父母。我既认她为少主,自然遵她遗愿行事。”这些缘由云初霁既已想通,既然不会再为此愤怒。老林将茶碗放回推车中,又打开暗格,取出一本册子递给云初霁,继续说:“我此前回了趟阁里,换出了这本账目。你看看吧,阁主与你父母之死并非毫无干系。”
账目不厚,只几页就翻到了云初霁要找的内容。其上清晰地记录着任务目标:楚叁、云舒。左下角交易者的名字已被涂抹,取而代之的是鲜红的四个大字:背离者死。
云初霁将目光从那刺眼的四个字上离开,凝视着老林沉声问道:“你想说他违背了不能私自发布任务的规则?”
老林摇摇头,解释道:“你没发现也是正常,除了我们五个掌柜和阁主之外,无人知道如何登记账目。所有的账目,除了目标和委托人之外,还需注明执行的刺客,最重要的是无论是金玄玉还是银玄玉都乃个人所有,因此只会有一个委托人,可是你看这账目。”
云初霁顺着他的话朝手中的簿子看去,那行委托人虽被涂抹,但从涂抹的痕迹长度来看,绝不会是一人,至少有三到四个人。云初霁心中大惊,问道:“难道这账目是假的?他已经知晓你背叛了他。”
老林再次摇头道:“若是如此,我绝无可能活着出来。账目之所以如此奇怪,只能说明一件事,你父母之死不是刺客下的手。”
他只是猜测,云初霁却已经知道实情:楚叁乃云舒所杀,后云舒自刎,的确与所有刺客无关。经过了这么多日,再想到此事,已经不再会让她心生波澜。
老林接着说:“但其中却有阁主推波助澜。要知道纵使你父亲离开玄墨阁多年,他依旧是公认的第一刺客。阁主此人心胸狭隘,当年就对此排名不服,之后只会更加怨恨,怨恨到想杀了他。但他也知道阁中无一人是楚叁对手,所以才会设下计谋,并因为虚荣心将此事记录在册。所谓的‘背离’,不过是他私心的遮羞布。至于写下的委托人,我更倾向于确有其人,并在其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这些被涂去的名字,很可能与那人有着密切关系。你想想看,有没有人既恨你母亲,又也与她交好的人相熟。”
云初霁瞬间就想到了那双充满寒意的眼睛。
“可是以那人的心机……”那么轻易就暴露自己情绪的连沂,实在不像能想出这种计谋的人。
老林道:“所以我才说是阁主的计谋,我甚至相信他一定早就谋划好了一切,就等着委托人上门。”
云初霁看出他故意激怒自己,将账目合上,递还过去,说道:“就算他没牵涉其中,我既答应师父报仇,便不会放过他。但我不理解,你为何也这么恨他,只是因为他杀了老阁主?”
“老阁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要帮他。”老林看出这等说法无法说服云初霁,转头看向玩耍着的小孩,轻叹道,“我家这娃本来是有娘带着的。可那日……玄墨阁早有规定,平日里不得伤害同伴生命包括同伴妻儿。但初五那个疯子疯惯了,根本不管这些。那次目标在济南城,他如往常一般杀退碍他走路之人,正巧我家婆娘在城里买菜,被他一剑刺穿,虽捡回一条命,人却是瘫了。我找阁主评理,却受到一句一切为了任务目标,便被赶了回来。这样的阁主,我凭什么忠心。”
说到痛处,这个简易的汉子眼中也泛起了雾气。
云初霁看出他眼中隐忍的悲痛,默然不语。玄墨阁一向鼓励砚组人娶妻生子,一来可以更好地隐藏自己,二来有了妻儿便有了弱点更好掌控。但易受人掌控的弱点,同样也是自己不惜拼死守护的执念所在。一旦妻儿受害,砚组中人岂会甘心。
不过片刻,老林已经恢复如常,道:“姑娘在山东地界尽管放心,阁主已经答应我不会在我的地盘对你下手。”
云初霁先是心中一凛,转而又想到他若真想对自己不利,绝不会告诉自己这些,于是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自然是需要理由的。况且,阁主对你父亲上心,不代表他会同样在乎你,更不会为你派出刺客。但他若是知道你是少主培养出来的就不一样了。少主是原先指定的下任阁主,所有玄墨阁的手段她都了解。若不是爱错了人……”一抹遗憾从他眼中稍纵即逝,“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
云初霁此刻终于明白为何阁主会高看名不见经传的自己,并看破自己在朝观山庄原先的计划。
老林继续道:“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少主认为阁主会认可你的实力。说起来还是你太没有名气了。对于一个刺客来说,要的是隐;可对一个需要引起玄墨阁注意的人来说,就需要显,越是招摇,越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所以你散播了我挡住西门吹雪一剑之事。”
“还有青衣楼,以及之前先前红衣云初霁的名号。”老林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得色,“有特点才容易为人记住。不过这次你干得不错,杀了初五之后,至少阁里面不会再轻视你。”
不被玄墨阁轻视绝不是一剑好事,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麻烦等着她。但老林也没有说错,自己若不受重视,就无法进入阁中见到阁主,更无法完成师父的遗愿。
“你都告诉了他什么?”
老林见她清楚自己此后即将面对不断派出的刺客仍面色如常,心中也不由赞了一句,答道:“我说你拿着少主的信物来找我帮忙,被我回绝了,因为玄墨阁已经有了阁主。但因着旧情,我也希望阁主能不要在我的地方对你下手。至于我们之间真实关系,我自然没有告诉他。”
云初霁担忧道:“这么说我们这次交谈,也有可能会被发现。”
老林笑道:“姑娘尽管放心,山东砚组都是我的人,别的砚组插不进手来。”恰逢谈及得意之处,老林神采飞扬、傲气顿显,哪还有半分先前卖茶时畏缩的样子。
云初霁点点头,又道:“我此次来,其实想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当年开赌场的宗家兄弟还有什么后人没有?”
老林沉吟片刻道:“五大书斋各有划分,宗家兄弟开的承运赌坊位于河南,乃是老水负责的地界,具体情况我倒是真不清楚。若是姑娘执意想要知道,我可以想办法打听打听。”
“我需要知道。”云初霁不担心老林会因此暴露,他既能当这么久的掌柜,必然有他过人之处。
老林不再推脱,直接问:“消息该如何通知姑娘。”
云初霁不想将华家牵涉其中,答道:“你可去城南客栈找我。”
“好。还请姑娘等上一两日。”
云初霁应了一声,下一瞬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像是从没出现过一般。老林站起身,收回马扎,一副休息够了的样子满意地叹了口气,继续推着车往家走。
城南客栈当然就在济南城南边,离南城门很近,来往行人吃食、投宿都极为方便。更重要的是,客栈主楼高约三丈,若选一临窗位置吃饭,则可将半个济南城尽收眼底,此时若再配上以泉水酿制的美酒,美酒的芳香融合泉水的甘甜萦绕唇齿之间,别有一番情趣。故而,这临窗的几个位置受极了吹捧,连带着客栈的生意也越发红火,便是阴雨天也有些许客人。
其时天色昏暗,几位客人连同店小二却不在店里,而是跑到了大街上,好奇地仰着头张望。
楼顶上,站着一黑衣蒙面人,正举剑挟持人质,那人质也不是别人,正是宗政霈。与他对峙的,则是陆小凤和花满楼。他们已经对峙了有些时候,楼下的人也几乎仰着脖子等了同样时间。
不等看客们开始不耐烦,陆小凤开口道:“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陆小凤的神情极为和善,语气更是和善,可蒙面人的防备心并没有因此有丝毫降低,手中的剑仍靠着宗政霈的脖子。之所以说是靠着,是因为剑离他的脖子一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似乎生怕伤了他一样。陆小凤拿不准他的意图,不敢贸然行动。便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楼边阴影处有一个影子朝自己招了招手,顿时心中了然,问身旁花满楼道:“赌吗?”
花满楼自然也明白,答道:“救。”
“酒?”
“好。”
蒙面人发现两人神情骤然放松,心中越发忐忑,喝道:“你们说什么?”
陆小凤笑道:“我们在说你身后有人。”
“你们休想框我!”蒙面人说得肯定,目光却不自然地往后瞄,剑与脖子之间微妙的距离又跟着拉开了一些。
只见瞧一寒光闪过。云初霁重伤之下都能精准命中,何况现在。早在蒙面人反应过来之前,飞镖已然刺入他的右肩。手在刺痛之下松开,剑随之滑落。蒙面人见机极快,反手将宗政霈往下一推,自己则借力跳离楼顶。
说时迟,那时快。瞬息之间,宗政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已经身处半空。空中无法借力,望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他只能闭眼祈祷至少留他一条命。突然,他感觉后领一紧,整个人的坠势随之一滞。他忙睁眼看去,入眼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侧脸。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宗政霈僵着脖子,动也不敢动,生怕唐突了佳人。可他的目光仍止不住地瞄向身旁,心神微荡,恨不得上手摸摸看那洁白的脸蛋是不是真如玉般光滑。只瞬间,宗政霈就开始唾弃自己这龌龊的心思,对方搭救自己,自己却在想这些。但等落到地面之后,先前还说太高的宗政霈又暗叹这点距离太短,他还没瞧够,云姑娘就松开了手。
云初霁哪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只当他是吓傻了才待着不动,当即拍拍他的肩,宽慰道:“你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宗政霈见她关心自己,开心得脸颊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哦哦,好。”
陆小凤和花满楼没有选择追人,而是一齐来到两人身边。云初霁立刻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按照约定在华家等你,正巧撞见宗政公子被人挟持,一路追赶到了这里。至于到底发生何事。”陆小凤看向宗政霈,“那只能请宗政公子回答了。”
“我就是随便走走,正巧看见有人进了连前辈房间。一开始我也没想太多,走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那人穿的不是家丁的衣服。我担心连前辈出事,立刻赶了回去。结果……”宗政霈的目光微有躲闪,“我武功不济,反被人挟持。连我的剑也被夺走……”
宗政霈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剑,却只摸到个空剑鞘,这才想起剑落在了蒙面人手中,慌忙发出一声惊呼,急急忙忙朝剑掉落的地方找去。
云初霁看到他的背影,眉头微皱,思索着他这种冒失的举动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本性如此。不过能够肯定的是,他方才说了谎。
“他有隐瞒。”
见陆小凤与自己看法相同,云初霁点点头,又问道:“蒙面人可有得手?”
陆小凤回答:“华前辈赶去查看了,既没有派人追来,想来连前辈应是无事。”
云初霁点头,再次问道:“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
陆小凤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答道:“我们方才在赌,你会不会救人。”
“我并非赌。”花满楼缓缓开口,“而是相信。”
云初霁心中一热,普天之下唯有这份信任,是她不愿辜负,更害怕会辜负的。花满楼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朝她微微一笑。那抹微笑如同夏日的清风,柔化了云初霁的心。云初霁就这么看着他,知道此刻她才发现,纵使有过争执,但自己还是想见他,迫切地想见他,如同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满心满意只想看见他。
陆小凤识趣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却撞见捡剑回来的宗政霈呆呆地看着两人,口中念叨着:“若云姑娘能这般看我一眼,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世间之情总是如此,一念而起,直至情深,无问缘由,不论对错。陆小凤只能清咳一声,打断三人。宗政霈回转过神来,颇觉尴尬,“我我我”说了几声,才发现剑仍被自己抓在手里。他慌忙将剑插回剑鞘,不经意想到了拿过剑的另一人,若有所思道:“不知道那蒙面人伤得如何了。”
云初霁被叫破了心思,双脸微红,瞪了陆小凤一眼,口中照实回答道:“我意在阻止他伤你,下手不重,养几日便可复原。”
宗政霈应了一声,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不过他动静再小,也逃不过三人的耳朵。云初霁见他如此关心蒙面人,心中对他的怀疑更甚。转念又想到,若他真与蒙面人有关系,为何毫不在意暴露?云初霁一时间看不透他,只能将怀疑暂且按下。
我个人认为感情和道德是两码事。对一个不该产生感情的人动情是没错的,之后的行动才有对错。
下周,不应该是这周了,周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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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五章 扬晖镖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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