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蛮文[神魔之恋]》天山小白兔

114、第 114 章

　　“小蛮！”龙幽焦急地奔到她身旁。
　　多年不见，她长高了些，样子倒是没怎么变，只是少了几分孩子气。
　　见她重伤昏迷，龙幽连忙为她疗伤，却毫无作用。
　　“不可能！”龙幽心急如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可小蛮身上的伤口依然流血不止。
　　“小蛮……”面对一地殷红，龙幽无力地跪下。“我还是来晚了……”
　　“唔……”小蛮迷糊中低吟着：“龙幽……”
　　龙幽连忙抱起血泊中的小蛮：“小蛮醒醒，我回来了，你醒醒呀……”
　　听到久违的声音，小蛮努力地睁开眼，朦朦胧胧中见到那个不知在梦里出现了多少遍的身影。
　　“龙幽……是你吗……”
　　“是我，小蛮。”龙幽声音带着颤抖，“我回来了……”
　　“呵呵……是我……咳咳……又……做梦了……”小蛮苦笑着合上眼：“我还是……等不到……咳咳……”
　　“不是做梦，小蛮，是我，我真的回来了！”龙幽抱紧了她，声音哽咽起来：“还记得当初我在树林装死吓唬你吗？听听我的心跳声，真的是我，你不是在做梦……”
　　“真的……是你……”小蛮靠在他怀里，心跳声听得真切，又缓缓地睁开眼看他，偏偏视线模糊得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于是伸手想去感受他真实的存在。
　　龙幽连忙握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小蛮，是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亲你吗？”
　　“嗯，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小蛮满足地合上眼：“咳咳……真好……临死前还能……咳咳……再见你……一面……”
　　“不许胡说！”龙幽慌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会……一直……咳咳……陪在我……身边吗？”小蛮喘气愈发频密，自己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我再也不会丢下小蛮了，小蛮也别离开我好吗？”龙幽痛彻心扉，哀求小蛮支撑下去。
　　小蛮喘着气半晌不说话。突然，她幽幽地睁开眼，脸上带着凄苦的神色，定定地看着天空。
　　“小蛮，小蛮你怎么了？”龙幽急急地呼唤着她。
　　小蛮恍若未闻，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龙幽……你……什么时候……回来？咳咳，外公和师傅……都说你……不会……回来了……咳咳，我……我该……怎么办……日子好漫长，咳咳……只剩……我一个……好难过……咳咳……”
　　龙幽一惊：“小蛮我在这里，我就在你身边呀！”
　　“好怀念……四个人一起，咳咳……那段日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我每天……都会想……想着青木……幻境的那晚，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小蛮软绵绵的瘫倒在龙幽怀里。
　　“小蛮！”龙幽惊惶失措地拥她入怀：“别说了，别再说了，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我会让小蛮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真的吗？”
　　“嗯，真的，我答应小蛮的一定会做到。”
　　怀中传来微弱的声音：“龙幽……你真的……不生我气了？”
　　“生气？”龙幽心中诧异，怀中又传来低泣声：“对不起……龙幽，我……我不是有意……害你的……臭龙幽你起来 ……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吃……包子了……”
　　“小蛮你醒醒……”龙幽心如刀割，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不要……咳咳……龙幽对不起……龙幽被捉住了……魔翳他好卑鄙……小姜也，咳咳……怎么办……我怎么……那么没用……一点也帮……帮不上忙……”小蛮目光涣散，喃喃自语。
　　“不是的，是小蛮救了我们，你不记得了吗？”两行清泪悄然滑落，龙幽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所能。王位，权力，武功修为……如果他所拥有的一切能把小蛮换回来，要他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可他救不了小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
　　“巫月神殿那晚，咳咳……烟花好……好漂亮……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小蛮说完，一阵抽搐，又是一口鲜血。
　　“只要小蛮喜欢，我随时都可以变给你看。”龙幽慌乱地擦着小蛮嘴角的血迹，那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鲜红犹如一道道利箭，将龙幽的心穿得通透。
　　“龙幽……”龙幽回过神时，小蛮的眼神透着几分光彩，莫不是……回光返照？
　　龙幽心惊胆战，害怕着小蛮在下一刻便会离他而去。
　　“龙幽，你还会……娶我吗？”小蛮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肯定，眼神充满期待。
　　龙幽深吸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会，我一定会娶小蛮的，我要小蛮做我夜叉国的王后，做我龙幽唯一的妻子！”
　　闻言，小蛮一脸得偿所愿之色：“是啊，我知道的……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咳咳……女娲娘娘没有骗我……”她捉住了龙幽的手：“龙幽你知道吗，我……我早就知道……你会娶我的……”
　　“是的，我娶……”龙幽连连答应，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在我们露宿树林……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那晚，咳咳……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在众人面前……发誓……此生只爱……我一人，咳咳……生老病死……不离不弃……后来，外公不肯答应……你们就……打起来了，咳咳……我好怕，怕你们……会死……”小蛮说完，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你回来……我很高兴……咳咳，我决定……等，咳咳……是……对的……”
　　龙幽恍然大悟，原来开始的时候她处处防着自己是有这么一番缘由的。他和小蛮的缘分，真正是由那个梦开始的，只是这两百年来苦了小蛮……
　　“龙幽……”小蛮的声音变得微弱：“你能……再亲亲我吗？我好……好想回到……那个晚上……”
　　“当然。”龙幽俯身，在小蛮染有血迹的唇上烙下深深的一吻，泪水也顺势滴落在小蛮的脸上。
　　“龙幽……下雨了吗……我好冷……你能不能……把你的外套……给我……”见小蛮蹙眉，龙幽急忙脱了外袍裹了她抱在怀里。
　　“好暖和……有……龙幽的……味道……龙幽……我好困……抱着我……让我……睡一觉……”小蛮的声音越来越小，龙幽又惊又急拍着她惨白的脸：“小蛮不许睡！起来，你不是说要我娶你吗？我们现在就成亲，你醒醒……”
　　小蛮没有再睁眼，气息也渐渐微弱下去，脸上仍是幸福的笑容，嘴唇动了动：“龙幽……我……答……应……”
　　当小蛮用尽全身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龙幽感觉身上一沉，那一瞬似乎心都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愣愣地呆了半晌，龙幽才不敢置信地用颤抖着的手去探她的鼻息。
　　“小蛮！”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回荡在空气中。

　　当收拾好蜀山那边的残局后，姜云凡匆匆赶到时，只见龙幽抱着小蛮哭得肝肠寸断。
　　姜云凡一惊，无意识地握住了血玉吊坠，仰头长叹造化弄人。
　　“两百多年了，我们都等了那么久，难道就注定是这个结局？”龙幽声嘶力竭怒斥上天不公。
　　姜云凡也是唏嘘不已，可事已至此，他只有安慰龙幽的份了。
　　“我不会就让她这样离开我的！”龙幽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在天权宫里看过，曾有一位女娲后人为了保持青春而借用了魔尊之心，魔尊无心也不会死。他不清楚当年魔尊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若是神魔之力互不冲突，或许他可以为小蛮续命；即便自己力量没有魔尊强大，只要能救得了小蛮就算自己会死也无妨。
　　“龙幽你要干什么？”姜云凡怕龙幽一时想不开做傻事，连忙上前阻止。
　　“我要把我的力量传送到小蛮身上，这样她就能复活了。”
　　“别乱来，万一她活不过来你又死了怎么办？”
　　“那我也心甘情愿。”
　　“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这样我怎么对得起小蛮？”
　　龙幽眼睛通红，定定地盯着姜云凡看了一会，然后指着他胸前的血玉碎片：“你可曾记得逆天阵？当时你是怎样跟我们说的？”
　　姜云凡怔住了。
　　“现在我也只是要做当年你做过的事。”
　　“那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龙幽拍拍姜云凡的肩膀：“若是我成功了，替我好好照顾那丫头；若是我失败了，就劳烦你为我们立个墓吧。”
　　“我……答应你。”
　　“多年兄弟，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
　　于是龙幽施展法术，把自己的心移到小蛮体内。
　　姜云凡忧心地看着阵阵紫气从龙幽身上漫出，源源不断地流入小蛮体内。可不久后，紫气虽继续从龙幽身上逸出，可再也进不了小蛮体内了，顷刻间两人便被浓浓的紫雾包围着。凝神细看，姜云凡隐隐约约见到小蛮所在之地有些红雾，可又看到不真切。
　　“难道他……失败了？”姜云凡想上前看个究竟，不想胸前的血玉碎片却在此时发出强烈的光芒，使他张不开眼。
　　“这……成功了吗？”龙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不到结果便因强行催动魔力导致体力不支而倒下。
　　紫红两股气息渐渐相融，一部分涌入小蛮体内，另一部分则回到龙幽身上，空气中残余的一点红光也在姜云凡没有注意的时候进入了血玉碎片中。吸收了雾气，血玉碎片的光芒渐渐退去。
　　一阵气浪过后，周围都平静下来时，姜云凡抬头见龙幽也倒下了，急忙奔上前。

　　迷迷糊糊中，龙幽仿佛回到了蜀山弟子房，自己却动弹不得躺在床上。
　　“好熟悉的一幕……”龙幽心想，当年吃了毒包子以后不也是这样吗？
　　“难道，这也是我的回光返照？”
　　正想着，门外走进一个粉色的身影，轻轻地摸摸他的额头：“臭龙幽，你怎么还不醒？”
　　“果然……”龙幽想大概这就是他记忆最深的吧。想自己战无不胜的记录就败在小蛮的一只包子上了，说出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再不起来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娇蛮而又伴着哭腔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他耳中，龙幽不禁失笑。
　　等等，她方才说什么了？
　　龙幽记得两百年前她是哭着说“不要这样一句话也不说……臭龙幽，你起来……”而不是这一句话！
　　她没死！自己也还活着！
　　心里急着要验证事实，可身体却不争气地动不了。龙幽压抑不住喜悦，用颤抖的声音说：“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娶你……”
　　“龙幽你醒了！”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惊喜的眼眸透着盈盈的水汽：“你觉得怎么样？”
　　“跟上次一样，死不了……我还要留着命娶你呢。”确定小蛮和自己还活着，龙幽觉得上天还是待他们不薄的。
　　“哼，不要脸，谁说一定要嫁你了？”小蛮嘴上虽是这样说，手却一直与龙幽十指紧扣。
　　两人就这样温馨地斗着嘴。门外的姜云凡见两人都平安无事，也知趣地转身离去。

　　握住血玉碎片，姜云凡心中默念：“龙幽回来，小蛮也算熬到头了。可雨柔，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血玉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转眼即逝。姜云凡心中一个激灵，拿起血玉端详了半天却再也没动静了。
　　“呵，是我又敏感了……”姜云凡自嘲地苦笑，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云凡”。
　　“这个声音……”两百年来，姜云凡梦中不知听了多少遍，可每次梦醒都是无边无际的失望。“还是我的幻觉吧。”姜云凡已经习惯失望了，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云凡。”呼唤声再一次传来，姜云凡停下脚步：“难道我的癔症又严重了？往常只听到一声，现在还变成了两次？”
　　“云凡，我回来了。”
　　这一次的感觉跟梦完全不一样！姜云凡急忙回头，不远处的树下，一个撑伞的身影正对着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