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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绅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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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孟在洲拿起来一看,是她原本的相亲对象,张先生。
张:【孟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脱不开身的事,没能赴约。】
孟在洲看着这段话,抿了抿嘴,手指敲下一段话。
在河之洲:【没关系,我就当是来品尝咖啡的了/微笑/】
张:【真的很抱歉,不知道孟小姐是否愿意再抽一天时间出来?】
孟在洲很干脆的回绝。
在河之洲:【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伴侣。】
张先生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没再纠缠。
张:【那就祝你们幸福/微笑/】
在河之洲:【谢谢。】
回完消息,孟在洲抬头,发现越纪云就这么看着自己。
男人似乎是心情愉悦,眼睛半眯着,嘴角擒着笑,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不寻常的出起了太阳,坐在窗边的他被拢上一层淡淡的光。
孟在洲看得脸一热,开口解释:“刚刚张先生给我发消息,说他今天有事来不了。”
“那还挺遗憾,不过你今天也不算白跑一趟。”越纪云挑了挑眉,笑着说。
孟在洲没接他的茬,只是笑笑,垂眼去喝咖啡,但是咖啡已经快冷了。
冷了的咖啡没什么好喝的,孟在洲只是嘴唇碰了碰咖啡,没喝。
孟在洲正纠结着要不要重新点一杯咖啡,但是又不想就这么在这干坐一下午,于是抬眼去看越纪云。
越纪云正垂着眼继续处理文件,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撩起眼皮看她,“怎么了?不想在这呆着了吗。”
孟在洲一噎,这人是不是有读心术?
“嗯,坐久了有点闷。”孟在洲把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雪花状的耳钉露出来。
“那走吧,出去转转,一直待在暖气房里是有点闷。”越纪云关上电脑,把它收进公文包。
孟在洲被他这干脆的动作弄的一愣,问道:“你的工作处理完了?”
越纪云没想到孟在洲还在意这个,“不是很重要的文件,没关系。”
“好吧。”孟在洲拎起包,跟着越纪云站起身。
“你怎么来的?”刚出店里,越纪云就问。
“我开车来的。”孟在洲眨眨眼睛,如实回答,“你呢?”
“我坐朋友的车来的。”越纪云也如实说,“你开车来,家离这儿很远?”
“是,我家在城东。”
越纪云听后,有点惊讶的,“你相亲从城东跑到城西?”
孟在洲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赴约这种事你情我愿,既然答应了就没什么可抱怨的。
“晚上有空吗?”孟在洲听着旁边的人又问。
她又点了点头。
越纪云挽起衣袖看表,已经将近四点,“放心的话我来开车,先回城东,找个地方吃饭。”
“好。”孟在洲一点没犹豫,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越纪云,领着越纪云去自己停车的地方。
越纪云拿过钥匙一看,就看见钥匙扣上坠着一个硬币大小的雪花吊坠。
“你好像很喜欢雪花。”越纪云仔细端详着那片雪花吊坠,听着像猜测,但是语气却没有起伏,就如同在说一个事实一般。
“嗯?很明显吗?”孟在洲有点诧异。
越纪云的眼光继而又流转在孟在洲露出的耳朵上,“你的钥匙扣是雪花,耳钉是雪花,而且在咖啡厅里还时不时看外面的雪。”
孟在洲惊讶的同时又佩服越纪云的细心。
哪怕是跟她做了很久同事的钟语思,也是因为问过她才知道她喜欢雪花。
“为什么?”
孟在洲听着越纪云无头无尾的来了一句。
“啊?”孟在洲偏头去看他。
越纪云也看她,眼里仿佛落着细碎的光,耐心的补上一句:“为什么喜欢雪花。”
“没有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孟在洲看向前方,嘴角有意无意的扬起,眼神变得温柔。
越纪云只是看着她笑,不再追问。
话题就此结束,孟在洲不知道还应该跟越纪云说些什么,她发现她跟越纪云相处到现在,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是越纪云却快速的捕捉到了她的喜好。
而她,从越纪云的言行举止中,一无所获。
孟在洲觉得,越纪云就好像天生的绅士,与人相处懂得分寸,也懂得进退。但是,过于良好的教养,让他的言行在无形中生出一种难以捉摸的距离感。
就像他的笑,温柔体贴,但却不是他真正的内心,就像是出于礼貌,仅此而已。
孟在洲想到这,无端生出一股失落来。
这样的恋爱,谈到最后,究竟是喜欢,还是责任?
越纪云感受到孟在洲的情绪暗淡下去,有些疑惑:“怎么了?我说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啊,没有。”自己的情绪被察觉到,孟在洲心里一惊,想要调整过来,但是心里的那点失落却更甚。
越纪云没有说话,像是在给她调整的时间,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是那辆白色奥迪吗?”
孟在洲抬头看了一眼,确实是她的车,便应下来。
上了车,越纪云也没说话,沉默的发动车子,熟练的操纵着方向盘。
“你是个很绅士的人。”
越纪云开着车,突如其来的听到这么一句。
心里突然涌上点,说不明的情绪。
诸如此类的夸奖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但是这会儿说这话的是他刚确认关系的女朋友,怎么都有点不对。
但越纪云没张口,等着孟在洲的下文。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但也许是我太心急,我觉得我好像跟你还是陌生人的关系。”
孟在洲的语气平和,如果不是因为话语的内容,还真的很难猜测她的内心。
越纪云闭了闭眼。
果然是这样。
让他突然想起她妹妹跟他的一次谈话:
“哥,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找不到伴侣吗。”
“因为你对谁都一样,别人无法从你这里估量他们在你心里的地位。”
“你带给别人的,除了体面的笑容,就是疏离。”
疏离吗?越纪云这么形容着自己。
那我就试试,不那么疏离,走进她的内心。
前面正好是红灯,越纪云踩下刹车,偏头去看副驾上的孟在洲。
副驾上的人低垂着眼,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眼下覆上阴影,车窗外路灯橙黄色的光在她脸上落下些颜色,神色看似平静,可眼里的那点情绪出卖了她。
孟在洲知道越纪云在看她,她不敢去看越纪云的神色,因为现在的自己突然有这样莫名的情绪,无异于无理取闹。
他们才刚确定关系,干嘛要这么心急?孟在洲在心里问自己。
而后,孟在洲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嘴唇开合,轻声说:“抱歉,我——”
“是我做的不好,让你没有安全感了。”越纪云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
这是他们交谈这么久以来,越纪云第一次打断她。
孟在洲抬头看他。
男人的五官被灯光柔化,眼里满是认真,没有丝毫敷衍,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他没有因为她莫名其妙的话语而生气,而是认真的回应她。
“我是第一次当人男朋友,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样才算不过界,所以只能绅士点了。”越纪云轻轻的说着,像是怕惹孟在洲不高兴,“却没考虑你的感受。”
“我……”孟在洲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一片混乱,整理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也是第一次当人女朋友,不太懂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怎么谈。”
越纪云看着坐在副驾的女孩,看着她红唇轻启,轻声吐出一句:“所以,咱俩互相包容下,你看这样可以吗。”
越纪云笑了,这一次,孟在洲在他的眼底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自己。
她听见男人说:
“我觉得可以。”
那一点点的心结就这么解开,车里不知何时漫上的僵持也就此消散。
前方的指示灯变绿,车子继续前行。
这时,孟在洲的电话又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钟语思”,孟在洲才想起,自己忘记和小姐妹说结果了。
孟在洲没打算避着越纪云,直接就接通了。
“怎么样怎么样?成了吗?”刚接通,钟语思就迫不及待的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去相亲。
孟在洲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边一堆的问题已经砸了过来:
“说说啊,几岁?哪工作?叫什么?帅不帅?高不高?有不有钱?有没有情史?”雀跃的声音因为开了扬声器在车里阵阵回荡。
越纪云听着,没忍住笑了声,心里想着:这姑娘怎么跟查户口似的?
孟在洲像是听到了他这一声笑,默默地把音量调小,然后才敷衍似的答一句:“都挺好的。”
越纪云听得更想笑了。
“不是,我的洲洲大宝贝,我问你这么多,你就给我甩一句挺好的?你就是这么评价一个男人的?”钟语思快要被孟在洲这句话给气死了。
“那我还能怎么说?”孟在洲有点无奈,又因为越纪云在她旁边,就又带上了点窘迫。
阅男无数的钟语思女士是彻底服了她这个一根筋通到底的姐妹了。
“不是,人家看猴至少都能夸一句聪明,合着你看这个男人连个猴都不如?”
孟在洲听完这句话,想捂住听筒都来不及,马上转头去看越纪云的脸色。
越纪云非但没有生气,还颇有兴致的打算听孟在洲怎么回答。
“思思,哪有你这样说人的。”孟在洲现在两头难,说话都带着点无力。
“好吧好吧,那你至少要说一下他帅不帅啊。”
孟在洲听完认真的偏头打量了一下越纪云,才煞有介事的说:“挺帅的。”
越纪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夸他的。
先细细打量你一遍,再非常勉为其难的开口夸你。
“哎呀,听你评价人好没意思,哪天我亲自去见见,看看你说的挺好的究竟怎么个好法。”钟语思算是在孟在洲这儿栽了个跟头,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就挂了电话。
孟在洲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她又想起钟语思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么一说,她确实是这样,不知道怎样夸赞别人,只会机械式的说“挺好的”。
有时不免也让人觉得,她这个人,也挺没意思的。
正当孟在洲沉浸在对自己的反思里——
“看来我在你眼里不只是绅士。”一旁的越纪云开了口,嘴角挂着点似有若无的笑。
越纪云一句话就让孟在洲头皮发麻,刚松下去的脊背再度挺直,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容,嘴里磕磕巴巴的应着:“那肯定啊,你的优点应该有很多。”
“那就要等你慢慢挖掘了。”越纪云仍是笑着,脚踩下刹车,“到了,下车吧。”
说完,越纪云就快速解开安全带,开门跨出去。
而后门又被关上,黑色的身影绕过车前。
孟在洲有点懵。
自己这车是有刺儿吗?多坐一下扎屁股?
孟在洲慢吞吞的解开安全带,正准备开门,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
孟在洲一抬头,对上越纪云五官凌厉的脸。
看着孟在洲眼里的疑惑,越纪云说:“履行一下男朋友的责任。”
孟在洲一愣,差点不会抬脚。
“谢谢。”孟在洲有点不自在的下车,耳后快要烧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