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囚徒》北知了

47、我的丛菱

　　chapter 47

　　盈盈月光下，一切都显得格外交缠缱绻，随着下风，梧桐叶拍打发出沙沙声。

　　车内冷气使温度降低，驾驶座的吴石战战兢兢地咽了下口水，本着八卦又怕老板的心态，他只敢偷偷瞟了眼后视镜的男孩子。
　　梁繁站在酒吧前，蹙眉心，神色凝重，像是格外不理解现在的场面。

　　暗处，吴石捏紧方向盘，他很想踩下油门离去，偏偏老板不作声。
　　蔺竹则脸庞分明，凝着冷霜，丛菱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她唇瓣张开，偶尔咬了口男人的耳垂，小手再好奇地摸摸他的脖子与西装衬衫下的薄薄腹肌。

　　蔺竹则不阻止，晌久，女人浅浅呼吸声传来。“开车。”

　　吴石如临大赦，赶忙应了声，“蔺总，我们去哪儿？”
　　蔺竹则掀起眼皮，“你说呢。”
　　吴石一噎。

　　丛菱笑了下，蔺竹则脱下西装披在她身上，“我家。”

　　黑色车子缓缓驶入车流，穿梭在街道里，一路安静又诡异。
　　蔺竹则自己也喝了些酒，车窗摇下，吹起的风让他稍微保持着些清醒。

　　挺括西装将丛菱盖得严实，只留下一个窝在他颈窝的脑袋。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实际只有两人知道底下的暗潮汹涌。

　　女人纤长手指挑开他重新系上的领带，半勾不勾，领带的一半缓缓绕在她的手腕间，不小心扣在第一颗衬衫纽扣上，丛菱拽了拽，没在意，反而绕着圈。
　　蔺竹则默默看她，手扶住她的腰。
　　“你要做什么。”他声音低低。

　　丛菱与他对视，晃了晃领带，忽然揪住另一半领带，全部束在手心里。
　　蔺竹则呼吸一窒，眉心蹙起。
　　他瞧着女人的眼线有点花，抬手摸了下，给她抹去，捻了捻指尖。

　　丛菱手里一用力，男人猛然向前倾去，他的呼吸就在丛菱手上，两人额间对撞上。
　　“疼不疼。”蔺竹则抚摸上去，“让你不要动。”

　　“你还没回答我。”丛菱凑过去笑，双唇要贴不贴地摩挲在他干涩的上唇瓣。

　　蔺竹则舒了口气，瞧着她的眼睛，动作很轻地摇头，“难道我还能拒绝吗。”
　　“嗯？”丛菱说，“我可没有逼你。”

　　“可以。”他说，最后一个路口拐弯，光线闯进来。
　　他沉沉视线一同闯进她双眸，男人左掌钳住她精致下颌，“但你还有别人吗。”

　　丛菱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下，“你指的是贝恒？我和他现阶段只是朋友。”

　　蔺竹则瞧见路口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车身马上拐入公寓。
　　他拉住丛菱摇摇欲坠的胳膊，让她挂住他的脖子，呼吸炽热，“我家只有一张床。”
　　丛菱点头，发丝蹭到他的胸膛。

　　到了公寓楼下，吴石知道分寸地一眼不往后看，只是盯着方向盘上的标志，蔺竹则交代了几句，他点头说明白，随即开车离开。

　　蔺竹则臂弯托着丛菱身体，她的手臂挂住他，男人手上还勾着她的链条包。

　　走进电梯，一栋楼的邻居玩着手机，瞥见有人来，下意识让开位置，瞧了眼，怔住一秒后立刻低头。
　　男人唇角口红杂乱，还姿势暧昧地抱着个女人，这一看就不对劲。只是28楼的这男人，向来冷冰冰，不和人说话接触。

　　邻居好奇地余光一直瞟，直到抵达楼层，蔺竹则抱着丛菱，大步走出电梯，临走前给了他一眼。
　　邻居讪笑。

　　女人躺在偌大的黑色被单上，小小一只，棕发散开，皮肤白嫩，眼睛像是一汪水。
　　白衬衫扯开。

　　“我给你倒杯水，煮点醒酒汤。”蔺竹则摸了摸她的额角。
　　丛菱点头，手脚在柔软被子上晃了几下，她还有些醉，一双杏眼透出好奇，打量着屋内装饰品的摆放。
　　蔺竹则心一下子就软了。
　　指尖触感细腻，他不禁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个轻轻柔柔的吻。

　　“你睡一会儿。”他说。
　　丛菱摇头，勾住他的脖子，一下子把领带全部拉扯下来，盘在自己手掌间，“我想洗澡。”

　　“好，我去给你放水。你等会儿洗完先穿我的衬衫。”他整个人的阴影落下，笼罩住她。
　　丛菱眨眼，笑着问：“你这儿没有女人的衣服吗。”
　　“你不来怎么会有。”蔺竹则说，“下次你来就会准备好。”

　　丛菱满不在意地‘哦’了声，看了看简单白色壁纸，“我还以为你勾引人之前，就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以前总是在有十足把握后把每一步都规划好再行动。”
　　蔺竹则亲亲她的眼睛，“你总是在我的计划之外的。”
　　“嗯？”她挡住他的脸。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大学时候有问过丛叔叔，问他你在哪儿，他从来不说。我就找不到你，你呢？你有想到去找我吗？”

　　丛菱漫不经心似的，挪了下身体，“找你？你很重要吗？”
　　她摸了摸他的下颌，“我想想啊，这么久，你一直没恋爱也不像有炮友的样子。”

　　“蔺竹则。”她叫他的名字。
　　蔺竹则靠近过去，试图汲取温暖，声线低哑，他手指捏着被单，眼眸闪过纠结与痛苦，“那段时间我确实很痛苦。”
　　丛菱不想听，笑盈盈，他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起来，她说：“你在哀求丛茂彦告诉你我在哪里上学的时候，我应该在伦敦，谈着不知道第几个男朋友。”

　　冷水毫无征兆地泼下来。
　　瞧见他面色表情，丛菱尾音都上扬，透着愉悦，“你好可怜，还活在过去。”

　　“那我和他们比起来，是不是……”不一样。蔺竹则深呼吸，他已经努力在忽视这些问题。
　　丛菱打断他，“不。你没有必要和他们比，他们各有各的魅力。”
　　“那我呢。”他逼问似的。
　　丛菱装作思考，“可能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格外顺从。”她支起上半身，衬衫由于动作更加扯开，莹白皮肤裸.露。

　　她总结似的，“不要对一段关系有期待，这是你唯一教会我的。”女人每一句话都在他的神经上疯狂残忍踩踏，他听见她又懒洋洋地说：“我们就试试看。要是能让我高兴的话，我们就继续。”
　　“如果不能，你也可以说结束。”
　　她说，“毕竟也无所谓。”

　　蔺竹则舔了下干涩的唇瓣，欲言又止。
　　丛菱强调地说：“但是你要记得，别跟我说什么感情。各取所需吧。”

　　她踹了男人的腿，“去放水，我要洗澡。”

　　胸口一阵闷痛，男人直起身，感到氧气稀薄，蔺竹则盯着床上的女人，他似乎回到过去，却又不一样。
　　他所做的错事，总要慢慢报复给他。
　　即使他已经够苦。
　　蔺竹则深呼气，他在内心跟自己说，活该。

　　想要得到无情的玫瑰，总得为她流泪流血，将真心剖开拿给她看。
　　没关系，蔺竹则想，反正他已经耗了很久，未来所有时间也可以慢慢熬。

　　“那就试试。”蔺竹则微微翘起唇角，蹲下给她脱掉高跟鞋，手指勾起，将自己的拖鞋给她。
　　丛菱看他，不置一词。
　　蔺竹则说，“我放完水就去厨房做汤，你自己洗澡慢点，别跌到。”

　　丛菱眨眨眼，“可以一起啊。”

　　高跟鞋被他捏紧，蔺竹则没有什么性经验，除了片，他确实不曾近距离接触过什么人，最近的一次还是曾经和丛菱。
　　眼下亦是如此。

　　“一起洗…”蔺竹则重复道，喉间干涩，想到什么画面，视线扫过她胸口又落在地板上，艰涩回答：“你先洗。”
　　丛菱也没坚持，点头。
　　蔺竹则离开脚步杂乱，像是落荒而逃。

　　丛菱看了会儿，坐起身，脱掉自己的外套，环视整个卧室，透着性冷淡三个字。她光着脚走到衣柜前，拉开扫了眼，全是正装与几套休闲衣服。
　　随意取了件宽大真丝白衬衫。

　　她走到浴室，水温正好，从包里拿出卸妆水，卸妆洗脸后缓缓脱下衣服裤子，以及内衣，随意扔进空无一物的编织洗衣篮。
　　柔软身体被温水托着，浑身肌肉开始放松，丛菱仰头，靠在大理石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她成年后，不管是求学还是工作，都是独居。
　　即使交往过几个男朋友，她也不喜欢同居，很麻烦，新鲜感消耗得会更加快。

　　既然是独居，她就要学着考虑很多，也要学会许多生活技能。偶尔会请来家政，丛菱也不放心，她开始自己照顾自己。
　　但眼下，她什么都不用考虑，只需要享受。
　　丛菱的潜意识里，明白蔺竹则会帮她兜底，料理一切。

　　除了顺从，丛菱闭着眼睛想，这似乎也算是他的一个优点。
　　蔺竹则的脚步在门外响起，他似乎迟钝了一下，在门口站了站，又离开。

　　约半个小时后，丛菱洗完，浑身暖烘烘舒服很多。
　　解开蔺竹则的白衬衫纽扣，穿上再一一弄好。

　　丛菱站定，一双修长的白腿露出来，衬衫只堪堪遮住腿根。

　　门被叩响，雾气凝结在镜面上，男人声线响起，“好了吗。”
　　“你进来。”她说。
　　蔺竹则一顿，拉开门，女人头发还坠着水珠，白衬衫濡湿一块，光脚踩在瓷砖上。

　　凉拖砸下，“穿上。”蔺竹则蹙眉。
　　丛菱面色不变，“没有毛巾，我的头发吹不干。”

　　蔺竹则深呼吸，小心翼翼把她牵出来，脚丫在毛毯上踩了踩，让她坐在他的椅子上，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白色毛巾和吹风机，热风吹过去，“温度够吗。”
　　丛菱点头，“嗯。”
　　修长手指穿过长发，抖开发丝，暖风穿过，逐渐将水珠带走。

　　男人认真给她吹头发，“等会儿把汤喝了，下次不要再喝这么多，你还是一个人去酒吧。”
　　丛菱没作答。
　　蔺竹则侧身过去看她的神情，她把玩着她自己的发丝，男人视线下意识往下挪，衬衫像是透明。
　　看了不该看的。
　　视线像是被烫一般。

　　“蔺竹则。”丛菱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眼睛柔柔，“你去洗澡。我自己吹。”
　　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蔺竹则起身，走出卧室，有些不自然地走进浴室，雾气蒸腾间，他才瞧见洗衣筐里的安安静静躺着的女士贴身衣物。

　　黑色的。
　　他握紧手指，或许是浴室温度太高，他扯开衬衫，脱下衣服，脊背肌肉线条利落，蹙着眉头，神情隐忍难耐。

　　男人洗澡很快，在浴室内吹完头发，直到干燥。
　　他将自己的衣服和丛菱的衣服分开，顿了会儿，他将一次没用过的乳白色小盆拿来，面色淡淡地往里倒水。
　　薄布料的衣服飘在透明色的水中。

　　丛菱等了一段时间，喝了汤，胃里暖暖的，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一些。见蔺竹则还没有过来，穿上他的拖鞋，疑惑地走出去。

　　在偌大的公寓内，找了找人。最后在阳台瞧见男人高大的身影。
　　丛菱悄无声息地靠近过去。
　　蔺竹则的双手湿漉漉，他沉沉的目光瞧着布料少得可怜的内衣内裤。

　　阳台昏暗，丛菱倚靠在墙边，打量他。
　　穿着黑色睡衣，带着眼镜，一副精英下班的模样，却蹙眉在打量女人的衣服。
　　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画面，女人忽然嗤笑出声。

　　蔺竹则眨眼，反应过来，回头看来人。
　　女人神情懒懒，一身白皙，发丝飘动，背着一只手在后面，“看什么呢。”
　　“没什么。”他说。

　　“你洗的？”丛菱瞥了眼。
　　蔺竹则扶了下镜框，走进来，“让助理现在买新的过来，不太好。”
　　“为什么。”丛菱问。
　　男人神色自若，似乎很有道理般，“别人碰过的，你愿意穿？”

　　丛菱想了想，笑着问，“那你碰过了，我也不愿意啊。”
　　蔺竹则面不改色，“那我现在去买。”

　　男人抬脚似乎就要行动，丛菱毫无怀疑他的疯劲，玉脚一抬，白腿挡住他的去路，蔺竹则看她，女人眉眼嫣然：“算了，你过来。”
　　蔺竹则走了两步，弯了点腰。
　　女人抬头，轻轻吻了下他的下巴。

　　心头一酥。
　　蔺竹则脊背耸起，眸子里闪过幽暗的光，目光下落，扫到她的胸前，衬衫没完全干透，微风吹过，借着光线，他瞧见什么不该看的。

　　电光石火间，他猛然想，这么大点的布料，真的适合她吗。

　　他气息不稳。
　　女人单手攀上他的脸，柔软压到他，他眉眼微微颤动，黑眸锁定她，女人轻轻含住他的下唇瓣。

　　蔺竹则掌心灼热，已经握住她的腰际，下一刻把她腾空抱起，抬眸望她，女人身后的天空挂着一轮月亮。
　　干净漂亮的脸。
　　无数次出现在他绮梦里的人。
　　蔺竹则想要说什么。

　　女人倏尔一笑，她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什么丝绸般质感的东西滑过他的脸，蔺竹则视线一片漆黑。
　　他抱着她的腿，无法动弹，任由丛菱给他系上，领带在他的脑后被达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完完全全遮住他的视野。

　　蔺竹则纵容地笑，也不阻拦她。
　　月光下，清冷五官染上丝丝欲望，男人神色痴痴。

　　丛菱垂首，娇嫩的双手抱住他的脸，俯身凑到他耳畔，“哥哥，把我抱回去。”
　　“不要在这里。”

　　蔺竹则哪里能拒绝，丛菱很轻，却也往下滑。
　　他粗粝的掌心摸索她的腿，把她往上掂了掂，扣紧她。
　　只是动作过大。

　　男人与女人俱是一顿，蔺竹则恍惚地想，她的贴身衣服都挂在阳台上。
　　现在除了一件他的男士衬衫，她什么也没穿。

　　女人指尖滑过他的喉结处。
　　男人眉心难耐地蹙起，领带系成的乱七八糟的蝴蝶结晃动，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