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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修真炮灰少主×天命之子神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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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恢复了人声鼎沸,之前察觉不对,纷纷躲回家中的普通百姓,又摆出摊子开始叫卖,三三两两走上了街头。
只是奇异的,却不见了多少提刀配剑的修真者,反倒是酒楼茶馆的生意今日格外火爆,热闹的仿佛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临街一处客栈,二楼的一间房间里,卫廷高高坐在窗台上,看着侧面那座茶楼门庭若市的景象,进进出出的基本都是修真者,还只见进的,半天没有一个出来。
茶楼内时不时传出阵阵惊呼,伴随着茶客们的拍案和议论声。以卫廷的耳力,清晰的在纷乱的杂音中捕捉到了“道骨”、“神魂契约”、“虞家”、“问苍门”等字眼。
不用问,这些人谈论的,自然就是昨日在虞家大宅前发生一切。卫廷还在其中听到了几个人匪夷所思的低语:想不到这问苍门竟然也拿一个虞家没办法,气势汹汹的来,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还把性命跟别人绑在一块儿了,未免浪得虚名了些。
立刻便有人嘘他,这虞家好歹也是他们西洲的第一大修真世家,有点本事底蕴不是很正常,怎么到他嘴里一说,这虞家倒像就该被人随随便便,轻易灭了似的。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放眼整个修真大陆,将第一仙宗的问苍门和一个名不见经传,排不上号的小小西洲虞氏放在一起。谁不觉得问苍门只需抬抬手指,便能轻易将它给灭了?
然而事实偏偏截然相反,如何能不令人惊诧万分?于是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愈发迫切的想要知道。
茶楼、酒馆更是纷纷抓住商机,说书先生们也是各展其才,第一时间通过人脉渠道,了解了当日发生的所有事,编成了惊心动魄的故事,在大堂里上演。
当日在场的修士们,更是不断被熟人或不认识的修士逮住了问,平日再不起眼的小人物,一时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于是一夕之间,整个西洲几乎都传遍了这件事。纷纷感叹这虞家“第一世家”的名头,当真不是白来的,竟能在对上第一仙门的情况下全身而退,不死一人,当真给他们西洲修士长脸。
一些提前得知了消息,早有打算,就等着在事后瓜分吞食虞家剩余势力的家族,不得不纷纷打消了念头,暂时按兵不动起来,甚至颇为气急败坏。
然而颇为奇异的是,在整个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那位虞家的少主,无数人提起他,都是赞扬其心智气度、天资超绝、品貌不凡世间难寻。
然而被具体问到如何不凡,所有人却都三缄其口,被问的多了,答话者甚至会直接拂袖而去。
这一副仿佛讳莫如深的态度,次数多了,叫所有人不禁心生猜测起来,莫非这所谓的“品貌不凡”只是敬语,捧人用的?
实则这虞少主长得形貌平平,甚至是丑陋,不然为何都这么一副不能提及的模样?不就是怕让虞氏知道,被人报复吗?
不然这修真界的成名修士,哪一个不是被人大吹特吹,相貌平平也能被说成是返璞归真之相,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天骄榜和飘渺榜的众上榜修士就更不用提了,几乎个个成了天上难寻,地上仅有的超凡之人,飞升成仙都不过是早晚问题。
便说问苍门的那位首席弟子秦无戈,天骄榜上排名第五,六十年成就元婴,人人都称他必是重尘尊上第二。可如今呢,却在一个小小的西洲虞氏跌了跟头,果然那些盛名什么的,大多是吹出来的。
那这位连吹都不敢吹,直接令人闭口不谈虞少主,底子得是有多虚?再得知这虞少主每日出门必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众人便愈发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师兄,你如今可是成了一个浪得虚名之辈了。”说书散场,卫廷听着楼下路过修士的讨论,叹了口气的说道,何止秦无戈,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连带着给宗门也丢了脸,回去不知会被师父怎样抓着训斥。
一想到这个,卫廷整张脸便苦了,然而他唉声叹气好一会儿,身后却不见回应。回头一看,只见秦无戈握着剑,用一张布巾在细细擦拭,根本没理会他说了什么。
俨然一副毫不担心的模样。
也是,重尘尊上高冷绝尘,压根从来不理这些凡尘事,宗门长辈也不敢越过尊上问责于他,当然不用担忧什么。
卫廷心中正各种羡慕,便听门外一名弟子敲响了房门,“卫师兄,楼下有一名修士来找秦师兄,说是有办法可以帮忙对付那位虞家的少主。”
说到后面,这弟子的声音略带出几分古怪。
卫廷却没察觉出来,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翻身从窗台上跳下,“哦?快带上来让我瞧瞧,是谁这么有能耐?”
秦无戈抬头看了一眼,没阻止。
那弟子很快命而去了,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两道脚步声,房门被从外推开,身穿淡蓝门派服的问苍门弟子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一名锦衣华服、头戴紫金冠的年轻男子。
“两位师兄,人我带过来了,就是这位林长秋,林公子。”
……
夜,群星渺渺,观星台上灵灯摇曳。
虞恪一身轻袍缓带,跪坐在小桌旁,长发以一根发带松松束着,垂在身后,肩上被虞家主压了一件银纹暗绣的白色厚披风,生怕他这伤重的身体再受了凉。
虞家主坐在对面,两人中间是一只小壶,底下炉中炭火烧的正旺,一应茶盏器具依次在桌上摆开,随着水声沸腾,蒸腾的热气冲开壶盖往外冒,袅袅水汽飘散开来。
与不远处香炉中飘出的淡淡青烟交织在一处,融成一股宁淡悠远的暖香。
虞家主提起小壶,用热水将面前的紫砂器具依次冲泡了遍,这才动作缓慢流畅的取茶、洗茶、冲泡……将一盏茶递到虞恪面前,他脸上和缓的神情才渐渐褪去,转成了严肃。
“说吧,老实交代,你是如何知晓那秦无戈会来寻仇?还提前做好了准备的。”虞家主目中光芒闪动,盯住虞恪的眼眸一转不转。
虞恪却没有立刻回答,微微垂眸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放在鼻端嗅了嗅,白皙的指尖衬着紫沉的茶盏,显得分外苍白。
热气氤氲挡住了他的面容,叫他清寂冷淡的眉眼仿佛多了一丝脆弱,连皮肤也透着没有血色的白。
虞家主心中蓦地一软,想起这臭小子还有伤在身,终是无法再冷硬的板着脸,缓和了神情,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何不早点告诉为父,这样咱们就算不能提前斩草除根,好歹也能多一点时间想应对之法。再不济全族搬迁,修真大陆这么大,他秦无戈还能找来不成?”
“忍这一段时日,等你道骨炼化完成,修为精进一日千里,咱们还怕那秦无戈吗?别说问苍门会不会为一个弟子入门前的恩怨大动干戈,即便愿意,我虞家难道就不能找一个门派投靠吗?”
“到时有道骨在身,何愁那些大派不收你入门?届时他问苍门就算想算账,道骨已被炼化不能挖出,顶多就是做一些赔偿,还当真能杀人不成?”
“结果你倒好,不但弄了一身伤不说,道骨挖出去了,性命还跟人绑在了一起,两日后还要跟着一起去那问苍门。第一仙宗底蕴实力何其强大,手段层出不穷,怎么会任由首席弟子的性命与人捆绑?”
“到时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来解开这契约,那时你当如何?”说到最后,虞家主几乎忍不住要拍桌怒斥了,连续一口气说了这么大段话,可见他当真是气怒到了极点。
虞恪的神情却始终是平和的,并没有被虞家主的愤怒影响,甚至在对方停了后,主动递了杯茶过去。
“父亲怕不是忘了,这道骨被炼化前,与原主人之间是有血脉牵系的。何况我也不过是提前了两三日知道,做什么都已来不及,把事情说出来,除了平白扰乱人心外,没有丝毫益处。”
他的嗓音徐徐如春风,令虞家主的怒气不自觉稍减,凝神静听起来。
“与其到处逃窜,被人像丧家之犬般在身后追着,不如主动出击。父亲说的不错,问苍仙门的确实力雄厚,但在有万全把握前,他们不会轻易动我。”
“何况,同样身负道骨,父亲觉得问苍门是会选择舍一取一,还是更愿意将两人一同收入门下,以期再出一个开派祖师封九重那样的天才?”
“不论他如何选,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便能想到方法自保。”
虞恪唇角带笑,眼底却有锋芒一闪而逝,“所以父亲不用担心,您只需要在家中静待孩儿归来便好,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如今昨日的事想必已传了出去,经此一遭,之前家族遣散仆从带来的影响,和外界那些虞家没落的流言,应当都清得差不多了。暗处蠢蠢欲动的某些势力,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所以父亲还是尽快递出消息,让二叔他们回来吧,这段时间,是时候将家族之前暂放出去的那部分势力收回了,急需用人的地方会有很多。”
虞家主闻言,眉头微锁,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眉目舒展,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这段时间宫家和林家也猖狂够了,该是让他们付出些代价了。”
说完,他也没在提之前的事,独子心中明显是有成算的,既然如此,他便只需在必要时刻提醒就好,实在不必事事深究。
这孩子终于是长大了,虞家主心中半是感慨半是心酸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