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勺花》懒近水

2、第 2 章

　　故事发生在岭南的一处小镇。那儿的夏日白昼好像比其他地方都长，也比其他地方都热，便是长居金陵的梁潮生也难以忍受。
　　方才下过一场雨，却没能去除空气中的湿热，此刻明明没甚么太阳却觉得汗流浃背，梁潮生此刻行在路上，直要闷得受不了，心里只想赶快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
　　方才路上赶牛车的青年人说，过了这座山再向前走便是一座小镇，叫梦潭镇，当地有好些茶馆，到时便可在茶馆歇会儿。
　　过了午时后，山路上已不若方才闷热，一旁有许多树木夹道隐去了日照，梁潮生一会儿坐在一棵树下歇息。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取出水，想也不想地便直接倒在头上。
　　「呼，这甚么天气。」他又甩了甩头，弄得自己一身湿，却丝毫不在意。
　　奄奄一息地坐在树下，他背靠着树瞇起了眼睛。从这里依稀可以看到山下的小镇，砖块似的小房子和袅袅炊烟，这让他恢复了一点生机。
　　要知道，这种天气若是让他再走下去……正想着忽然间听得远方一声惊叫，他立时又跳了起来。
　　梁潮生一起身顺势挑起了长剑，快步直奔声音的所在。一会儿听到了呼喝声，几个人正围着一对少年男女，骂咧咧的，手上亮着明晃晃的刀，看来是路匪打劫了。那对少年男女都背对着他，梁潮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我给你们银子，你放了我们。」那少年将少女挡在背后叫道。
　　少年从怀中取出一袋钱，盗匪们对看了一眼，同声大笑起来。
　　那少年一咬牙，「那……我跟你们走，你们放了小华。」
　　「小子，你……」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右眼角发疼，视线被甚么给挡了。
　　「怎么……」
　　「老、老大，」一旁的盗匪惊叫起来，转瞬间变为惨叫。
　　「啊！」「哎哟！」「怎么回事！」惨叫声此起彼落，梁潮生举剑削了最后一个盗匪的三根手指，血沿着手上长剑滴了下来。几个人见他不知甚么时候出现在眼前，还当是遇见了鬼魅，方才还举刀挥舞的盗匪顿时吓得动也不敢动。
　　梁潮生见状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几个人才大叫着仓皇而逃。
　　一转身那对少年男女已经吓得坐倒在地，只见那少女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少年紧紧握着她的手。
　　一会儿那少年才反应过来，立即站起身来向梁潮生道谢。
　　「多谢这位大侠相助，我和华妹感激不尽……」少年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只是梁潮生一见他抬头，却换他呆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少年。
　　白皙的肌理晶莹地发着光，衬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灵动有神，一双眉毛像是细细描绘上去似的。少年眉目极为清晰，整个人更像活生生从画里走出来。
　　梁潮生一触及他的眼神，心中便是一震；少年漆黑的瞳孔底像有一团寂静的火焰，无声地要燃烧起来。他霎时间竟失了心神。

　　「世上当真有如此貌美的少年？」秦以楼此时打断了他。
　　梁潮生点点头，「那时我看傻了眼，话都说不出来，想不倒世上有如此美的人。」
　　「这样么……」秦以楼似乎若有所思，瞥眼间却见梁潮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才觉得不对。
　　他连忙道：「这那画的来历是如何？和这人有甚么关系么？」
　　梁潮生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说起了故事。

　　※
　　一会儿梁潮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是大大失态了。
　　只见那少年低下头，轻声道：「我叫夏永清，这位是堂妹，叫夏之华，不知大侠尊姓大名？」
　　「梁潮生。」他道。
　　「我与华妹前几日上珠城，回镇的路途遇上盗匪，幸好遇上了梁大侠，我俩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罢了，还有，梁大侠听着别扭，换个称呼罢。」梁潮生连忙道。他见少年仍低着头，只道是自己方才那个模样冒犯了他。正想说些甚么来解释，却见一旁的少女张大了嘴，口唇不停动着却没发出声音。
　　他正觉得奇怪，立时却又恍然了。
　　原来那少女是个哑巴。
　　夏永清也注意到了，他看了少女一会儿，对梁潮生说道：「华妹说，谢谢你救了我们，她对你十分感谢。」
　　夏之华红着脸，梁潮生朝她笑了一笑。
　　夏永清朝梁潮生道：「梁……公子，我们便住在山下这镇上，若有甚么事需要我俩帮忙到时尽管开口。」
　　「原来你们是本地人，」梁潮生连忙道「那你们可知道这山上哪个地方有水源么？」
　　夏永清想了一会儿，道：「这附近有座活水湖，叫清梦潭，我便带你去这清梦潭的水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