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做主角的第十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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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宗斌看到送过来的公司名单，气得砸了办公室的摆件。
叶金玉给会计事务所和咨询公司定了五星级酒店的外卖，承诺这一单之后发红包。
叶宗斌看到叶金玉同学聚会的照片，又砸了卧室的摆设。
叶金玉感谢高考的时候自己够努力，感谢自己上了好大学，她的同学就有法律系高材生，经过几年社会历练，已经是律所里的新秀。
叶宗斌看到叶金玉和社区大妈合影的照片，终于找不到能砸什么了，只能气得直喘粗气。
照片里叶金玉站在社区民警和戴红袖套的大妈之间，她只是赞助了小区的监控，就受到了如此赞扬。正所谓得大妈者得天下，不过可能在有心人眼里，是她与基层警察的良好关系才更值得忌惮。
叶宗斌忍无可忍，找父亲诉苦，请父亲想想办法。
“遇事要稳重，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分清主次。现在最重要的是公司上市，其他子公司不过细枝末节，一棵大树总要有些枯枝烂叶，剪了也好。”
“那些都是最时兴的公司……”
“但我们家的主业还在，你说的那些东西，和年轻人追求时尚有什么区别。赚快钱看起来风光，可稳扎稳打才是最关键的。我就问问你，要是没有叶家大少的身份，你那些小公司建得起来吗？你说那是新兴行业，是最赚钱的风口，可你赚到了多少？不过是花钱买热闹。”
叶宗斌还想辩解什么，叶大伯大手一挥，制止道：“行了，别浪费时间。既然她不糊涂，咱们就糊弄不过去，早点了结也好。”
叶宗斌不情不愿应下，暗自腹诽老爹舍不得脸面，要是他出面求一求，说不定叶金玉还能念一念旧情。说起这个，又想起家里老妈和妹妹，妈妈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也愿意为了这个家矮下身段和叶金玉交好。叶金玉领情不领情是另一回事，态度摆在这里。别以为现代社会就没有风评这一说了，任何投资者在洒下真金白银之前都会细细考察，只要一丁点小瑕疵都会被放大，生怕影响自己的收益。自家养了叶金玉这么多年，叶金玉想拿手里的把柄换好处，就不能把这件事公之于众，那么在外人眼里，叶金玉让大伯母低声下气，就是忘恩负义。
叶宗斌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叶金玉不可能真的去告他们，她要是想走法律途径，早就付诸行动了，不过是等着换好处罢了。可惜，就算参透了她的阴谋，叶宗斌也没有好的破局手段。就怕万一惹毛了叶金玉，她拉着大家一块死，叶金玉单蹦一个，他们可是一大家子。
唉，都是妹妹，叶金玉损，可人家有能力，自家亲妹妹就是个傻子。上回被亲爸说了几句还赌气了，这些天都住在学校，不愿意回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叶宗斌还没做大家长，已经头疼得不行。
看着儿子垂头丧气出去，叶大伯叹息一声，最关键的没有告诉儿子。
那些公司，就算给了叶金玉又如何，经营公司从来不是掌握股权就可以的。若是以股权论英雄，哪儿来的架空。尤其在中国，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人情的一方面就表现在威望。很多股权分散的公司，公司经营者并不是所有者，那他凭什么以微末股份领导公司呢？威望！多数人听他的，他就有资格发言。意见领袖在任何领域都是值得重视的，人望在中国尤其适用。想想制霸中国地产行业的龙头，他的领导者拥有公司不到百分之一的股份。想想引领国家科技进步的芯片公司，他的领头羊也只是小股东。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送出去那些公司，都是叶宗斌一手建立起来的，员工的心都在叶宗斌这里，叶金玉就算拿到也不可能立刻运行起来。就算她天纵奇才，也要烧一段时间的钱才能养好基础。有这个时间差，足够家里总公司上市，有了股市聚拢的资本，他们能够做很多事情，再拿回公司，未尝不可。
这样的道理，叶大伯却没有告诉儿子。做生意，手把手是教不会的，只有自己坐上去，试一试，不会也会了。
叶大伯一番为儿子成才的良苦用心，不知叶宗斌什么时候才能领会。
叶大伯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既然把公司抵押过去，叶大伯也和叶金玉签订了投资合同。那些挪用基金和公司分红的钱，以投资的名义重新反还给叶金玉。也就说，叶大伯用合理合法的手段，把犯法的事情洗白了。
这也是应有之义，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是收尾了，叶金玉早就给会计公司、咨询公司、律师事务所的伙伴发了红包，请他们务必站好最后一班岗。
姜师兄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老师教的还没忘，做老板的确比做律师来钱快，怪不得你没有继续深造。”
叶金玉苦笑：“师兄怎么也来挖苦我？”
“你拒绝读博，老师可生气得很，现在说起你也是反面教材，和法外狂徒张三一个待遇。”
叶金玉更不知如何解释了，叹道：“我这人虚荣，又没有耐心。虚荣导致我渴望拥有大多数人羡慕的一切，浮躁意味着我不能成为一名学者或者一位践行信仰的律师。咱们老师什么人，我入学就读他编写的教科书，做他的学生，怎么也要不坠他的威名。我不行，师兄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巧言令色，文过饰非。”姜师兄精准点评。
叶金玉尬笑两声，不再接话。
姜师兄也不穷追猛打，笑道：“我刚好要去看叶教授，你去吗？”
“去去去！”叶金玉巴不得赶紧跳过这个话题，笑眯眯推他出门。
姜师兄和叶金玉去的是大学家属老楼，都是三层的红砖小楼，非常典型的前苏联时期风格。他们口中的“叶教授”是叶三叔，叶三叔已经在大学城那边购买了宽敞明亮的福利房，这边的老楼主要是叶奶奶住。
走在这些小红楼中间，与你擦肩而过、其貌不扬的老头，就可能是某个行业顶尖大牛。楼下有高大的黄桷兰树，微风送清香，夏日燥热都驱散了。叶金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腹都充满了香味。
“干什么呢？知道这里充满的知识的芬芳，来都要多吸两口，真是资本家啊，零成本的事情最爱干。”
叶金玉要笑死，“对啊，我小时候还爬过黄桷树，给院子里的每位教授都送，怎么样羡慕吧？”
“怎么不说你小时候以为黄桷树花干枯时候的红色是鼻血，每次早上起来都哭着喊着自己流鼻血了。”戏谑之声从后面传来，叶金玉回头一看，惊喜道：“三叔！”
叶三叔右手夹着书，左手拎着个布袋子，看着他们也笑：“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叶金玉玩笑道：“姜师兄带的都是个奶奶、三叔、三婶的，我是给三花带的。”
三花是叶奶奶养的猫，不是因为它毛色有三种颜色，而是它安家第一天就咬掉了叶奶奶养了几年才长出的三个兰花花苞。
三人相携进了老房子，叶奶奶坐在床边的写字桌上看书，见他们来了，笑着招呼，慈祥又温柔。
“赵教授，打扰您了。”姜师兄微微鞠躬，叶老太太、叶奶奶在脱离叶家影响之后，有自己的名字，她是赵教授。
“小姜啊，最近瘦了些，年轻人可要注意身体，别学那些胡乱减肥的，健康最重要。”
“是，我最近工作忙了些，平时都在健身。您别看我瘦，身上都是腱子肉。”姜师兄看了一眼叶金玉，加班的罪魁祸首不是她吗？
叶三叔笑道：“现在小姑娘就喜欢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小姜有前途！”
姜师兄脸一下子就红了，尊敬的长辈面前开这种玩笑，hold不住啊，完全没了平时在叶金玉面前的精英像。
叶奶奶温柔的转移话题，笑问：“今天午饭吃什么？”
叶三叔取出布袋里的饭盒摆上餐桌：“三食堂的清蒸鱼、糯米丸子和娃娃菜，我再去煮个丝瓜汤。”
“有事弟子服其劳，三叔坐着，让师兄去。”
“你还好意思使嘴，赶紧的，打下手去！”叶奶奶笑骂一句。
姜师兄和叶金玉在小厨房合作，炒了鸡蛋，蒸了茄子，再煮个丝瓜汤，都是快手菜，不到十五分钟就能吃饭，叶金玉还特意把从学校外小饭馆打包的炖牛肉和白切鸡也装盘。
把菜端出来，叶三叔已经把饭桌收拾好，叶奶奶看见炖牛肉和白切鸡就笑，她最喜欢吃这两样，可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多。平时买了嫌浪费，不买又嘴馋。现在正好，她能吃一两块，剩下的都是年轻人，难道还解决不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放下筷子，叶金玉把姜师兄赶去和叶三叔说话。江师兄本来在叶三叔手底下读研，是叶三叔的得意门生，后来他不想走学术道路，叶三叔又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师兄，引见他去现在的律所实习，也就是姜师兄如今口中的“老师”。姜师兄倒没放弃读博，只是不在叶三叔门下。即便如此，两人的师徒情谊也没淡。
姜师兄今天也不是单纯来看望老师的，叶金玉干脆帮他把梯子搭好。
叶金玉甩着手上水珠出了厨房，叶奶奶向她招手：“跟我来卧室。”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做主角的第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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