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31
长长的假发垂在脸颊两侧，显得十分柔软，皮肤雪白，嘴唇殷红，长长的睫毛随着闭眼的动作垂下来，宛如精灵一般。
酷拉皮卡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微微转过头来。
面对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我后知后觉意识到，我和他正在封闭的空间独处，还是酒店房间这样暧昧的场所。
……不过看他的神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或者说，此刻的他一心盘算着复仇计划，没有想其他乱七八糟事情的余裕。
我收起了自己的遐思，走到他身边坐下，小心地把梳妆盒里的墨镜拿出来戴在他脸上。“……紧张吗？”
酷拉皮卡像是因为我忽然凑近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我感觉到他的呼吸顿了顿。
不过他很快抬手推了一下镜架，站起身，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隔着黑色的镜片，我看不清他的瞳色。
“可能有一点。”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他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紧张。
嗯，是帅气御姐。我被迷倒了一瞬。
……
这一日天气实在善变，早晨还是阳光明媚，下午就开始乌云密布。
此时已近傍晚，城市被亮起的路灯光线照亮，冷风卷着雨丝斜掠过脸颊，细碎的水滴汇聚成了绵密的雨幕珠网，笼罩着纵横交错的友客鑫街道。
一切准备就绪。
酷拉皮卡借用了一辆诺斯拉家族常用的商务车，这样行动起来比较方便，也能节省体力。
只是还没出发，酷拉皮卡就接到了奇犽打来的电话，说旅团的基地从一座废弃大楼变成了十几座长得一模一样的大楼，根本分不清。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那个可以复制的念能力者搞的鬼。
酷拉皮卡思考了几秒，想起了什么似的，打了个电话。我听到他在拜托一个叫旋律的女人帮忙。
挂上电话后，酷拉皮卡解释道：“她是我目前的同事，听力很好。”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一面为他的灵活机智感到崇拜，一面为他结识了可靠的同事而高兴。我一直都希望他有更多的朋友，不再孤独。
为了节省时间，加上对旋律这个人有些好奇，我提出开车送她去和奇犽会合。
这个提议刚说完，我就看到雷欧力露出诡异的表情。
“怎么了？”
听到我的疑问，酷拉皮卡也跟着看向雷欧力。
“不，没什么！”雷欧力赶紧把头转回去。
……啧，他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见他否认，酷拉皮卡也就不再关心，收回目光。他想了想，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是在商场门口见到旋律的。
乍一见，我被她的面容稍稍惊了一下。因为她的长相和声音差距太大。
听电话里的声音，我脑补了一个漂亮温柔得像仙女一样的大姐姐。但实际上她个头矮小，长相按照大众的审美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丑陋。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她的脸有点违和，不像是天生的。
“你好。”她看到我后，微笑了打了个招呼，声音和电话里一样动听。
即使顶着这样一张脸，我都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一下子就对她心生好感。不愧是酷拉皮卡看中并信任的同事。
“你好，我叫菲罗。”我热情地招了招手，“快上车吧。”
旋律打开车门，坐在旁边，打量了我一下，闭了闭眼，忽然开口说道：“你的心跳声很美妙，充满了坚定不移的决心和爱意。”
我有点吃惊，一边朝着奇犽发来的定位方向启动车子，一边好奇地追问：“居然能从心跳声听出来一个人的心情和状态吗？好厉害。”
而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旋律的听力真的远超常人，可以从很远的地方听到奇犽用最小的声音说话。
有了她的帮忙，我们便能做到在雨中遥遥监视幻影旅团的动向，不必靠近，也不会被发现。
至此，计划的开头一切顺利。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有些脱轨。
还是那句计划赶不上变化。
蜘蛛忽然分成两批，一批留守基地看守抢来的拍卖品，一批离开了基地。
我和奇犽因为脸曾经在旅团成员面前暴露过，所以只能很远地跟着，旋律倒是能跟得近一点，实时向酷拉皮卡报告旅团的动向。
酷拉皮卡根据他们的移动方向推断出，他们像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在向着诺斯拉家族旗下酒店而去。
挂上电话之前酷拉皮卡的语气有些焦躁，让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但因为不在酷拉皮卡身边，也只能和奇犽他们一起不远不近地跟着旅团。
视野里是雨幕中的友客鑫，湿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细密的水花，行人熙熙攘攘，撑着五颜六色的伞。随着下班高峰期的临近，车辆密集起来，汽笛声刹车声不绝于耳。
从某个节点开始，蜘蛛们忽然加快了速度，我们急忙跟上，远远地看到了酷拉皮卡和小杰的身影。
他们两个追得太近了！
蜘蛛们不是傻瓜，而是实力强悍的高手，自然发现了，于是瞬间便分成了两路，有三个人飞快地跑远了，剩下三个忽然停了下来，猛地转过身。
我们急忙躲在巷道中，用上了隐，消除自己的气息。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两个彻底暴露了位置。
不好的感觉成真了。
街道上车辆行人嘈杂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玻璃，变得模糊不清，耳边传来雨水敲打在水面的声音，夹杂着我沉闷的心跳声，和逐渐靠近的微弱脚步声。一片黑暗里，敏锐的感官能感觉到三股杀气。
感觉到这三股气息正在逼近，我靠在墙壁上，压抑着呼吸，大脑高速运转着，怎么也想不出应对之策，起了一身冷汗。
敌方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疑似幻影旅团的团长，实力深不可测。就算酷拉皮卡可以凭借特殊能力与他势均力敌，那还有两个人怎么解决？
酷拉皮卡太急躁了。仇人当前，他失去了冷静，急着追上去，造成了眼下随时会起冲突的状况。
小杰虽然潜力很大，但现在还只是初学念不久的孩子，不可能对付得了另外两个人。
我倒是可以对付一个，可问题是我离他们两个还有些距离，以旅团的实力，瞬间爆发的话，我是来不及救下小杰的。
而奇犽和旋律……奇犽倒是可能来得及跑远，但他不会丢下小杰，旋律也不是攻击类型的选手……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一切思绪只在瞬时。
下一刻，我眼睁睁地看着小杰忽然举起双手，主动从暗处走了出去。
“！”
我努力平息下自己徒然急促的呼吸和躁动的心跳。
“还有一边。”巷道外面传来一个女声。蜘蛛们的杀气丝毫不减。
我睁大眼睛，看到奇犽冷静地从酷拉皮卡身边走过，走出巷道，代替了酷拉皮卡，暴露在路灯的光线下。
32
小杰和奇犽被抓了，酷拉皮卡的懊恼和后悔溢于言表。他下意识想要冲上去救他们，被旋律及时拦住了。
他丧气地捶了一下墙壁：“可恶！”
我闭了闭眼：“旋律说得对，酷拉皮卡，你需要冷静下来。”
雨未停，天空一片暗沉。
昏暗的光线下，他微微弓着背，手撑着墙面，外套和发丝上满是湿湿蔓延的水迹。
虽然隔着墨镜，我也能看到他的瞳色变淡了。——他的火红眼消失了。
情势对我们很不利，但万幸的是，酷拉皮卡终于冷静了。而冷静下来的他比谁都聪明强大。
我们和好不容易抄近道避过塞车路段的雷欧力汇合后，开始商量怎么救小杰和奇犽。
果然，酷拉皮卡只是坐在车里沉思了片刻，便想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和酷拉皮卡成功潜入了酒店的后台——这家酒店是刚才听蜘蛛提过他们约好汇合的酒店。
我从更衣室里偷了两套别着工作牌的侍者服出来。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女装……自然是给酷拉皮卡穿的。
嘛，这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变装的最好效果就是要出其不意。
“我看了一眼值班表，她是今晚的前台。”
“人呢？”
我笑了：“我看她也挺累的样子，正好你给她代个班，让她睡一觉吧。”
酷拉皮卡：“……那你呢？”
我：“打扫卫生的。”
我帮酷拉皮卡把假发盘起来，从随身的包中拿出化妆品，给他补了个妆，然后把自己的面容化得刚硬一点。
假发倒是一时半会儿弄不到，不过我本来就是短发，戴上清洁工的帽子倒也还行。衣服虽然稍微大了一点，但我可以垫肩，再把胸稍微裹紧一点……其实扮男装最重要的是行为举止，还有气质、说话声音和方式，外貌方面做到这样也差不多行了。
变装完毕，去酒店大厅上班，路上遇到了工作牌主人的熟人，我心里一跳，抬眼看到酷拉皮卡一脸淡定地说自己是她的朋友，帮忙代班的。——简直没有丝毫破绽。
酷拉皮卡的演技……其实蛮好的。
不太擅长这方面的我低眉顺眼，力图不引人瞩目，老老实实地去会客区收拾餐盘和香烟灰，以及给客人送报纸，顺便给待在这里的雷欧力一个暗号，示意都准备好了，按计划行事。
酷拉皮卡的计划是旋律负责在七点让酒店停电，雷欧力装作客人，暗示小杰和奇犽，酒店将在七点会停电，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至于停电之后……只能依靠默契行事了。
没过一会儿，我察觉到蜘蛛们进入了酒店的大厅。怕引起注意，我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些盗贼的存在感很强，哪怕只是普通地站在那里，哪怕我不抬头，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感受到他们身上属于强者和杀人魔的冷酷气息。
雷欧力的坐姿十分有老板范儿，假装打电话训斥下属的表情和语气也完全没有违和感。
我心里敬佩万分。看来只有我一个人演技不好。
不过没关系，只要不引起蜘蛛注意就行了，我就老老实实打扫卫生，顺便提前让眼睛适应黑暗。
然而七点这个时间还是晚了一点，之前分兵走掉的三个蜘蛛也赶来了。
更糟糕的是，我余光看到那个叫派克诺妲的女人也在其中。
按照奇犽的描述，这个女人的念能力是读取记忆。那假如她现在读取了小杰和奇犽的记忆，不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和酷拉皮卡的弱点吗？
想到这里，我顿时头皮发麻，不断祈祷他们疏忽大意一点，时间再过得快一点。
然而事与愿违，眼见着那个叫派克的女人在团长的吩咐下，要读取小杰奇犽的记忆了。我狠狠心，手一抖，把雷欧力面前的烟灰缸打碎了。
碎裂声把大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来了，包括蜘蛛们。
雷欧力反应极快地冲我大发雷霆，我不断鞠躬道歉，低着头的时候闭上眼睛适应黑暗。
可惜还是只拖了十几秒。
小杰和奇犽见状，也开始拼命拖时间。
所幸那个武士打扮的男人好像对两个小孩挺有好感的，蹲下来逗他们……还真是配合，我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感谢了他一句。
终于，七点到了。
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漆黑。
在一片令人不安躁动的黑暗中，客人的抱怨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我睁开眼睛，用上了凝，大厅里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尽收眼底。我看到奇犽反应迅速地挣脱了念线的束缚，即将成功逃脱，但小杰却失败了。
与此同时，酷拉皮卡的锁链如惊电落下，凌厉地缠过了团长的身体。雷欧力也已经趁乱往门口跑去。
零点一秒的时间，蓄力已久的我已经到了蜘蛛们的面前。
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袭卷全身。这群蜘蛛们猝不及防，一时适应不了黑暗，但其他感官依然敏锐，不可小觑。
“谁？”——是那个用念线的女人的声音。
无数细长锋利的念线从耳畔和身周划过，一股轻微的凉意擦过，发丝断裂，衣衫破损。
紧张到极致，我甚至觉得体内的血液几乎在逆流，就像是汹涌倒灌的波涛，冲击着大脑。
只是一瞬间，拜千锤百炼的刀功所赐，我手里的刀已经出鞘，精准地斩断了小杰手上的束缚。
成功了！
我一把抱起小杰就往门外跑。奇犽也跟了上来。
——这整个过程大概只用了一秒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