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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小子真是你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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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州,轩辕家,理事阁。
“大哥,你看这个。”
轩辕家的老五轩辕澈,乐不可支地将一封信函递给轩辕珩。
轩辕珩闭关修炼,家族里攒了一堆事等他处理,一出关他便马不停蹄地批阅各州送来的信件,连着一段时间没休息,烦道:
“重要的放左边,不重要的放右边,别吵。”
轩辕澈又将信往前递了递,一副他不看便不肯罢休的样子。
“大哥你看看,兑州姚家送来的,你一定感兴趣。”
兑州姚家?
轩辕珩勉强从脑海里翻出这个名字。
姚家家主姚旬在万药宗做长老,之前老二结婚来过一回,生意上来往不多,也鲜少联系。
他们能有什么事值得他感兴趣?
轩辕珩拿着信看了起来。
越看越无语。
他怎不知家族里多了个走失的幼女?
小孩还被夺舍?夺舍她的是姚旬收养的养女姚念轻?
什么乱七八糟的。
轩辕澈看着轩辕珩的表情,在旁边拍大腿直乐。
“这些年有人为了和轩辕家搭上关系,大多以亲戚或救命恩人自居,姚旬倒是别具一格,颇有新意。”
轩辕珩也忍不住笑了,随手把信件放到无用的那一边,“姚家近些年越发势弱,万药宗也大不如从前,只是手段未免太过奇诡,让人不解。”
“不说这个了。”轩辕澈正了正神色,“玄霄宗弟子招募在即,只给了我们三个名额,这该如何是好?”
玄霄宗是现如今当之无愧的第一综合性大宗,能进入宗门内的弟子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天之骄子,从征集到选人再到正式拜师,足足要花一个月的时间。
包括轩辕家在内的四大家族,凭借顶级的钞能力,成功获得了每年固定的入学名额。
轩辕珩蹙眉,“去年还有二十二个,今年缩减得怎么这样厉害?”
轩辕澈:“玄霄宗本就不满我们世家弟子送人过去,正碰上景家大儿子堕魔,便以学苗不佳为借口,要我们加强筛查,选出最适合去宗内的弟子。”
轩辕珩惊讶,“景鹤年?怎么是他?”
景鹤年在大比时凭借飞鸿一剑惊艳众人,不世出的小天才被送进玄霄宗后仍不掩锋芒,短短一年时间便跃居首席,一时间风头无两。
之前四大家族聚会,轩辕澈与他接触过,那小子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无论谁看都是个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这么个未来无可限量的人物,怎会堕魔?
轩辕澈也不解地摇头,“听说是因嫉妒宗里比他更有天赋的小师弟,可我觉得他不是这种人。”
“小师弟?哪家的?我怎未曾听说过?”
“玄霄宗从人界挑的,叫李一,来上界之前是个乞丐。”
轩辕澈叹气,“那倒也不意外,家族百数年的积累,抵不过一个泥腿子,的确容易滋生心魔。”轩辕澈顿了顿,又问:“那他现在人呢?”
“失踪,还未抓到。”
“……可惜了。”
轩辕珩没什么感情地喟叹一句,又和轩辕珩继续聊家族内部推举免试的问题。
与此同时,乾州临余。
临余位于乾州和震州的边界,偏僻苦寒,是普通修士进入乾州的必经之地,因此还算繁华。
一个裹成雪团的小姑娘,抱着一条长长的被布包住的什么东西,进入临余。
在前往临余的过程中,孙小笋利用外挂赚了些灵石,但据说进入玄霄宗后还有更多花费,因此在挑选暂存姚念轻身体地点时,孙小笋货比三家,选了一个价格低廉,但比较破烂的住处。
姚念轻的灵魂未散,被摄魂钉留在钉中,更类似于假死。
只要解决摄魂钉,便可让姚念轻死而复生。
然而孙小笋扒拉完所有外挂,也没找到解决摄魂钉的方法。
而她又没有能储存活人的随身空间,只好先找个地方放着,等她找到方法再说。
临余在边界,雇佣经济发达,孙小笋彻底了解后,花了大把灵石请人帮忙照看宅子,那人也很痛快,见到沉睡的身体后没多问什么,和孙小笋签了协议便离开了。
协议明天生效,孙小笋决定先打扫打扫房子,顺便把上一任赖账不给的租客给赶出去。
房东用这么低的价格招租,其实也有这个租客的原因。
在房东口中,他虚弱且凶恶,没钱交租,强行将他赶出去后,他还会厚着脸皮回来,伤害现任租客。
偏偏他的行为又造不成长久的监禁,报官关一段时间,放出来后仍死性不改。
房东烦不胜烦,正巧孙小笋出现,将情况一说,见她只是犹豫,没有转头就走,连忙自降五十灵石,火急火燎地把房子租了出去。
孙小笋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看这人也是个有点水平的,若是能劝退,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能,那就给他一些灵石,雇他做第二个守屋人,也会更加安心。
然而在推开侧室大门,看见床榻上形容枯槁的青年时,孙小笋的算盘珠子顿时崩了。
破旧的薄衫零零落落地挂在他身上,头发乱蓬蓬地散做一团,本来应该算作俊秀清朗的脸,却因太过瘦削,颧骨凸起脸颊凹陷而显出几分阴鸷的刻薄。
死气沉沉的灰蓝色眼珠子,在听见开门声后,极缓慢地转过来,而这好像就用掉了他全部力气,于是只能维持望过去的样子,一动不动。
说他是死人,恐怕没人不相信。
孙小笋甚至有点错乱。
中了摄魂钉的到底是眼前这位老哥,还是被她包得暖呼呼,干干净净面色红润的姚念轻?
房东口中的虚弱和凶狠,或多或少有夸大和减弱的成分。
孙小笋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遥遥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戳了戳他垂落在床边,随风摇摆的空荡袖管。
青年没有反应。
孙小笋又大着胆子往前凑两步,戳戳他枯瘦的手背。
青年依旧没有反应。
孙小笋松了口气,双手叉腰开始劝退,“我是这屋子的新任屋主,看你这么虚弱,就允许你再住一周,麻烦你尽快找好下家,离开我的屋子!”
孙小笋自以为很有气势,但忽略了自己目前的外形条件,不具备丝毫威慑力。
见青年没反应,孙小笋有点害怕,心想这哥们别不是一口气喘上来,被她给骂死了吧?
倒也罪不至死。
她快走两步,附身去探他的鼻息,青年似乎是累了,倦怠地合上双眼。
呼吸微弱但不是没有,他……
“啪!”
孙小笋一巴掌扇过去,青年被迫松口,头侧到另一边。
孙小笋疼得眼中泪光莹莹,食指手指牙印整齐,不断地冒着血珠。
而床上的始作俑者,没什么力气地探出艳红的舌尖,将唇上的鲜血,缓慢地舔舐殆尽。
“滚。”
极轻的声音消散在冷空气中。
“我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