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陆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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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陆然
——地球历122年9月17日
——439航道
——火卫一基地内部通讯
“操，老白你疯了！”星际战舰的主要通讯屏幕上一个脸上挂满疲惫之色的男人正冲着星际战舰星辰号的白舰长大吼着，长达数十天的战斗让他的额角布满了青筋，眼部下方早已印有青黑色的眼袋，根本没来得及打理的胡渣让他看上去有些颓废。
“我们现在接到的任务是返回火星基地建立保护伞的最后拼图。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现在牺牲的任何一个机师都会降低人类的胜利概率！而你，就这样让我们定下的种子之一自作主张上了前线，上面归咎下来，我们中的谁都扛不住！”
白舰长坐在指挥座位上捏捏眉心，手掌遮挡不住眉宇间的担忧，已经干裂的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干涸的喉咙已经开始有种针刺的痛楚，白舰长用喑哑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承诺了他会回家的。”
“……”
双方陷入了沉默，隔绝外界声音的两艘星际战舰上只有电流发出轻微“滋——滋——”的嘈杂声。
*
“玄鹄！停下！”战机左前方的光屏被紧急切入的内部通讯霸占，急促的女声从里面传出。
“……”玄鹄左手在主控系统上看似随意地敲击了几下，同时将脉冲系统、冲量引擎以及惯性阻尼器发动，随即收回左手放置在推进器上，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推至最大值。
战机“唰——”的一声便以一半光速之快冲向了宇宙。
“我命令你停下！”尖锐的女声充满了压迫感。
玄鹄连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光屏上，他静静地凝视着宇宙那片的光晕，刚从战场后方出发的他逐渐能看见前线的火光——这片在439航道中绽放的金红色的“烟花”可是战友用躯体和生命为后方换来的时间。
那一条条生命就像昙花那般，转瞬即逝。
玄鹄那深邃的湛蓝色眼眸有些湿润，他轻声呢喃道：“青翰，他自己去了前线。”
“……”通讯的那一边顿时安静了下来，缄默片刻后，细微地哽咽的声音传进了玄鹄的耳朵，青翰清了清嗓子后劝告道，“……刚刚发来的报告有写白舰长没有成功拦下他。”
“没事，我们都懂。”玄鹄摇了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自己时，才用沙哑的嗓音接着说：“所以我才需要去前线。”
“嘭！”
一声巨响从音频里传出。
“你疯了？”青翰因为流泪而哽咽的声音中饱含怒火，她咆哮道，“玄鹄你他妈是S级，联邦现在有，不，还剩几个S级？五个！仅仅五个！三天前涂前辈才牺牲了……你、你他妈现在冲过去不是送死还是怎么！更何况你还是独立作战的机师。再说了，你对红隼到底……”
青翰突然倒吸一口气。
玄鹄抿抿嘴，他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眉宇间布满了温柔。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青翰的问题，只见他道：“独立作战名单里面也有他，这次如果突袭成功的话，他会按照我们预定的计划那般晋升为S级。”
玄鹄声音如湖面般的平静，但注视着他行动的人都清楚，他现在正在以光速朝着敌军大部队直面飞去：“你们回去。试着相信他能做到，那只红鸟永远都能创造奇迹。现在，我担心的，是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
“放心，我只是去接他。”玄鹄声音低沉却让人信服，“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会两个人回来。”
“……好。”
*
透过休息区厚重玻璃向窗外望去，午后的阳光照耀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夹杂个几个刚从军校出来的身穿二年级校服的学生，他们嬉笑打闹着，一不小心还撞上了一旁的电子光屏上，惹得过路的人们抿嘴一笑。
陆然面色平静地看着打闹的学生们，殊不知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何方。
此时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是两个孜孜不倦向他询问战机飞行技巧的学员。
学员们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红晕，就“飞行技巧”一事让他们表达了各自的观点，中途时不时的停下看看对面陆然，发现他并没有打断的意思后，便继续之前的话题。
暖色阳光下的陆然眼睛清澈透明，纤细且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浅棕色的眼眸映照着由“丁达尔效应”下的水蓝色单向玻璃折射出的金色微光。
青年微微摆动了一下脑袋，露出脖子与下颚相接处那精致的线条。
只见陆然随意地坐在长椅上，双腿大张，右手肆意地搁在椅背，左手则放在抖动的左边大腿根部上。
若撇开那副张扬的坐姿，那么几乎所有人都会被他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容给欺骗。
当其中一个学员有些注意到陆然脸上那微妙的神色时，笑容里满是尴尬：“陆哥，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的休息了？”
陆然收回目光，抬抬下巴，抖动的左腿按下了暂停键，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坏笑：“你们说呢？”
两个学员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刚刚是他们看陆哥难得是一个人空闲地坐在休息区，于是两人便抢在其他人面前直接坐在陆哥对面。大家口中的陆哥一向是很随意的，看见他们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时，也只是温和地笑笑，颔首，示意他们坐下。
随后便不再开口说话，而他们就一直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讨论着，这样的行为确实让他们自己也觉得有些冒犯。
陆然其实理解这俩小朋友对战机的兴奋劲。
陆然微微合拢双腿，将右手撑座椅上，左手食指敲了敲长椅的木头把手，笑道：“哈哈不逗你们，没事儿，别慌。”同时，他将右腿放置在了左腿之上，左手手腕撑住脑袋，眼睛里满是笑意 “刚刚我有仔细听了你们讨论的话题，像是横翼侧飞这种技术，啊……说实话，这是B级升A级的高难度动作。你们在哪看的？”
“是这样的……”其中一个学员摸了摸鬓角，右手点了点左手手腕的通讯器，还没开口说话陆然便打断了他，好奇地问道：“你是左撇子？”
“是的！”青年羞涩地挠挠头。
“所以说——今天一早那个想模仿玄青的风格做横翼侧飞的那架是你俩开的？”陆然一拍大腿，有些惊讶，“今年学的B级课程？”
“对对对！哎呀墨瞿你别害羞！”另一个学员兴高采烈地抓住那名叫做墨瞿学员的右手回答道，“玄青俩大佬是我们的偶像！我叫刘志棋，是主控手！他是机师，叫墨瞿！我们的飞行风格其实在学校里就有很多人说想玄青两位前辈，嘿嘿嘿嘿~”
这个笑容看上去要有多傻就有多傻。
“哦？可以嘛。”陆然挑挑眉，没想到居然会有跟那两位相似的飞行风格的学员出现在这里，“你们适应得了吗？要知道439他们虽然创造了奇迹最终却还是没能超过90%的匹配度与融合度哦。据说问题就出在玄鹄大佬的左撇子上。”
439航道战役，地球历122年底结束，距今两年。
陆然口中的玄鹄与青翰是星际战舰幻影号的第一战机机师与主控手，机师玄鹄与幻影战舰舰主青翰。现在这两位却没有进行搭档作业，据说是玄鹄主动退出幻影舰队，不知道现在所属哪个舰队。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他们却没有反驳什么。
陆然懂了，也不再多问，勾勾手指，示意他们给他看看在哪看见“炫酷的”侧翼横飞。
墨瞿点开通讯器的主界面，打开分享模式，光屏跳跃到陆然面前，只见上面显示着【战甲虚拟训练室】的讨论版的技术类板块上有着标记着“爆”的帖子—
“QwQ看我看我！大佬回归！@红鸟用SR-370人形机甲完成军用战机的经典七百二十度左侧横翼侧飞接脉冲加速后粒子炮后百分比命中对方 @霖，内有实战视频！”。
帖子时间是5月30日。
刘志棋在一旁满脸雀跃之情，说道：“失踪两年的红鸟大佬再次上线！上线就跟霖大佬秀机甲操作！啊啊啊啊啊我要给男神们打电话！”墨瞿赞同地点点头，虽说不作声，但眼中的崇拜之情没能逃过陆然的眼睛。
“嘿！”陆然挑眉，看来这是遇到两个粉丝啊。
他将光屏推回到墨瞿身前，思索一番后，问道，“你们想用玄青的风格完成这一套动作？”
刘志棋急忙点头，“陆哥，今天上午我们试了试，只能做到三百六十度旋转，接不稳定的横翼侧飞，因为当做七百二十度旋转后我们就跟不上节奏了……”
墨瞿接着说道：“因为我是左撇子，横飞有些困难；我习惯操作跟红鸟前辈的有些不同，是先推动器再挂上悬置器……其实我有想过同时操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达不到的效果，而且还会降低我的融合率。”
“嗯？”陆然挑眉。
看来是有用心啊。
“你们有问过家里人对这套动作有何看法吗？”陆然骨节轻缓地敲打着扶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学员，想要听到二人的实话。
“我哥建议来找你。”墨瞿左手食指挠挠鬓角，羞涩的他有些不敢与陆然对视，“家里长辈都说你有A级机师的实力，所以……”
陆然沉思了一下。
两个小朋友B升A，又碰巧遇到时隔两年手痒上线炸服务器的他，估计是好不容易碰见偶像回归的这个节点……
这么说来，这学员家里估计有人知道红鸟是他，同时也知道他退役后在这里当兼职辅导员，也清楚他的身份问题—估计又是哪个家族送过来提高的。
两个学员在实战飞行挑战高难度动作时，没有出现飞到一半炸机的结果，说明两人匹配度至少超过了65%。
况且最近工作室里大家讨论的话题就是联邦军校校运会，估计这两人想学七百二十度横翼侧飞，是为毕业从军做铺垫吧。
如他们所言那般，侧翼横飞是可以完成的，但是要做到B升A级的标准七百二十度后横翼侧飞就有些难度。陆然推断不出两个孩子现在能承受的速度的极限，以及适合用哪种战机，这些都不能直接有个定论。
至于为什么要来找他，这个就得另当别论了。
啧，不知道总部哪个死老头惦记着他。
虽说陆然在心理已经问候的某些领导的祖宗十八代，但他面上的神色没有一丝的改变。
只听见他说道：“我可以辅导你们做到七百二十度横翼侧飞，但是脉冲加速和粒子精准打击我想你们是用不到的。”
墨瞿和刘志棋睁大了双眼，仿佛陆然就是他们的神。
陆然接着说道：“但是我想知道你们在学校的具体学习进度和关于什么时候展示这个动作。我接下来可以给你们腾出一段时间。”
两个少年快速地点点头，墨瞿表示，“陆哥，我回头就把进度表发给你，我们表演时间还没有定下来，只要动作能够决定，我们就能选择时间。”
“那就好。”陆然站起了身，拎起长椅上的外套，看了看自己右手腕上的通讯器，地球时间3点整，接着道。“还是老规矩，我会把我的空闲时间发给你们，我们暂定一周学会这个动作并上实战。别忘了给家里的长辈吱一声你们的情况。我也该下班了，志棋小朋友和瞿瞿小朋友。”
两个少年急忙站起身，满脸兴奋地对着陆然道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