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就是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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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还有个老师，待人亲切，被大家亲切地称呼为书记，莫老师是校长。全在调侃的意味，唐若很喜欢这种氛围。
画室里有很多人，很多不同的人。有热心地指导唐若的，也有来者不善的，各色眼光各色语气，在唐若来的一个星期后慢慢平缓下来。
大部分人还是很好奇，唐若这样的成绩，怎么会想到要来读艺术。在他们看来，这种成绩完全不必要学艺术也可以上好的大学的。
唐若在每个人询问的时候都只是笑笑说，因为我喜欢画画。有人信有人不信。
简单地画了几何体之后校长加大了训练强度，让唐若临摹静物素描和石膏素描。几天下来手指起了水泡，关节红肿。晚上睡觉的时候，打电话给甘书，想了想，还是没有和他诉苦。甘书很不满唐若跑去学画没时间去看他，但是没有反对。每天每天，唐若都积累了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和甘书说，但是想了想之后，依旧没有开口，带着笑说，今天画的不错哦，很开心呢。
只是在夜深想要入睡时止不住想要哭出来，仿佛就等着那样的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没事的，你可以，你还有我呢。
只是，一直给自己安慰哄自己入眠的那个人，不在了，再也不在了。
大崩在后来，给过自己几个电话，出于兄弟情面，关心一下好友的这个傻里傻气的妹妹。唐若在大崩挂电话后会长时间地看着电话发傻。那个人，就这么不在了，就这么不在了。这个曾经说要守护自己一生的好哥哥，就这么再也找不到了。一瞬间感觉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无论杀人者是否情有可原，被害者家属都不会原谅。
因为失去生命中的一部分的那种痛，独自承担着和这个人共有的记忆，只有自己记得，而记得的那个人已经不再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是那么的无法忍受。
指尖在素描纸面上摩擦过的时候，有微微的热度，皮肤表层是薄薄的一层石墨覆盖，肌肤纹理依旧清晰，时光就在这微热中在这带着些许金属光泽的笔尖上流过，柔软而刚强，不容折返，不容跳过。
那些刻画在年少记忆里的苍白的云朵，耀眼的山花，苦涩的球果，我记得，你还记得吗？
唐若不肯主动和人说话，不代表没人和她说话。
在多媒体教室上课的时候，老师放了范玮琪的《最初的梦想》，唐若看着歌词，忍不住笑了出来。旁边一个男生问，你笑什么？
唐若摇摇头不说话，还是忍不住笑。
喂，你到底笑什么，告诉我我也笑笑喂。
歌词错了，错得离谱啊。
这有什么好笑的？
低头没有再答话的唐若拿着笔在笔记本上一点一点地涂抹。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陌生的人说话，要说什么。要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语气。才不至于，冒犯。
第二天去到画室，那个男生跑过来，看了看唐若的画，说了几句。唐若斜眼看他：那你画给我看。
男生也不客气，嘿嘿一笑，坐下来就开始画。
不得不承认他画得不错呢。唐若不禁回头仔细看了看这个人，和甘书一样乌漆嘛黑的皮肤，不算高也不算矮的个子，肩膀倒是没有甘书的宽厚。
原来自己那么想念那个小孩子啊，哈哈。
还在想的时候脑子被男生用铅笔敲了一记，说，我画你怎么不专心看啊？
你又没叫我看！
你！
我干嘛？
男生气得说不出话来，唐若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一声狗吠，恶狠狠地冲着男生。男生愣住了，过了许久才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切~没听过狗叫啊？有什么好笑的。唐若摇摇手，玩手机去了。
我知道你叫唐若，我叫齐放。
哦，知道了。
齐放发现这个唐若平时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画自己的画，遇到不懂的东西，要么自己咬着笔在那里想，要么就等老师出现了再问，没有见过她主动和谁说过一句话。可是那天那个有点刁蛮的笑着的女孩子，真的就是这个安安静静地画画的女生么？真搞不懂。
画室一天的假期。唐若去看了甘书。
亲爱的，我好像不怎么受人欢迎呢。
少来，你都不和人家打招呼的也不搭讪的，哪里会有人理你，神经啊。
女生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也是哦。可是心里还是希望会有人来和她说说话，找点话题，不论聊些什么都好。可是自己就是不敢去和别人主动地说话，怕遇到爱理不理的人，自己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你这个家伙，就是欺负熟人。甘书在她鼻子上刮了一记，笑着说。
唐若忍了好几次没有给甘书看自己因为画素描而擦得红肿的指关节，她是希望甘书能安慰一下，或者抱她一下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甘书好好的抱一抱自己，就是感觉，有个人抱一抱，似乎就不那么难过了。
可是甘书只是看了一眼，说，辛苦了。然后就是别的话题。
齐放在给唐若改画的时候第N次忍不住说，你专心点好不？神游太虚的唐若同学总是回头翻一个白眼，说，哦。
唐若啊，你真是个怪物。
我本来就是个怪物。
长镜头拉远，在水泥粗糙的操场上，留着蘑菇头的小女生独自坐在石凳上玩着一张纸条，身边嬉闹着的女生突然就凑到一起，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回头瞟几眼坐在石凳上的安静的女生。女生能偶尔在细语中听出自己的名字，手里还是玩着纸条，心里在揣测他们的谈话内容，是善意的呢？还是恶意的？会说什么呢？有关什么呢？他们几个是什么表情呢？如果他们长了胡子……
牵着母亲的手回家的路上，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一个疑问在她心里不断不断回放，我真的很奇怪么？
昏黄的夕阳透过云层的时候丁达尔效应的光束染上了明度不高的黄色，在云层间时隐时现。冷色的投影随着脚步伸长缩短，一段一段就这么流淌了那些年华。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我就是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