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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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又偷笑了。”
“啊？有吗？”唐糖假装咳嗽来掩饰自己的笑容，可眉眼间皆透着股喜悦，如何也藏不去。
彩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她有些不明白自家小姐和余公子的关系了。为什么前一刻还能吵得掀了房顶的两人，下一刻便黏糊在一起了。
其实，要说明白，余清风也很不明白。他明明已经剖心剖腹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可唐糖却只说要与他从培养感情开始，等她满意了才考虑是否嫁他一事。
他们两人照旧和以往一样，要说唯一的进展，便是他成功地将她的床霸占了一半，虽然夜夜被无情地踢下床是家常便饭，不过与之前相比，连他都能感觉到唐糖对他态度以及感情上的明显变化。
虽然唐糖一直坚持，即使是恋爱也要给对方足够的自由空间，但对余清风来说，这空间仅限于彼此对双方的事持不干涉不过问的态度，因此照例是日缠夜缠，当着尽职的牛皮糖。
年过完了，便是开春，梅林的花还没谢尽，窗格子上爬满的紫藤已开出了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
唐糖做了大半年的米虫，到底有些闲不住了，这半年里，她因懒得四处走动，出门的次数竟是屈指可数。然，整日对着余清风那妖孽，她虽还没到审美疲劳的程度，不过还是担心自己总有一天得看腻了那张漂亮脸蛋。
想着给自己找些事做做，唐糖便趁着某一日，余清风心情大好之际，将自己的想法与他提了提。
本以为他会一口拒绝的，没想到竟是爽快地答应了。
“你不是巴不得将我绑在你身边吗，这回怎地如此爽快了。”唐糖挑了挑眉，反问道。这大半年，她凡是睁开眼，大多数时间便是对着眼前这妖孽，就算不是完全了解，对他的性子到底还是有几分清楚的。但凡他答应得如此爽快的事，除非是和钱有关，眉头也不见眨一下，再不来便是有阴谋在里头了。
“娘子也说为夫这是巴不得天天在你身边了。”余清风勾唇一笑，桃花眸里泛着妖冶的风情，“这别院在城外，为夫日日城里城外地跑，再怎么说也是多有不便，既然娘子想找个事做做，不如就搬回城里。”
“敢情你的如意算盘一早便打好了。”唐糖撇了撇嘴，总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便颇有些不满，却也暗生佩服。
“可还记得当初我用五百两买下的那个茶馆？那会儿为夫便想将这茶馆送与娘子了，经过这大半年的打理，茶馆除了换了个招牌，还是做着原本的生意。不盈不亏，若你有兴趣去打理，也不会太累，如何？”
“也好，懒散了大半年了，是该活动活动筋骨。”唐糖甜甜一笑，也没推拒便承下了余清风的好意。
待领着彩袖过去一瞧，唐糖才知，这茶馆确如余清风所言，生意不是顶好，却也不会太冷清，管起来不用过于费心思，对她这种纯粹是无聊找事做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且城里到底比城外方便很多，再加之茶馆本就有个后院，住几十个人也不成问题。唐糖便干脆从别院搬了出来，搬进了茶馆的后院。
她拒绝了余清风提出为她翻新茶馆的要求，不过相对的，茶馆里原本的人手也被彻底换下了。那原本在院里伺候唐糖的十七个下人外加管事元宵便一并打包，被余清风派到了茶馆继续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唐糖对于余清风大材小用的浪费行为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一把，无奈元宵他们的主子到底还是这余姓妖孽，妖孽发话了，他们自然乖乖听从。
既决定要小忙一场，唐糖便干脆对这暂时交托给她的茶馆彻底地规划了一遍，从茶馆名到经营的茶水点心，一并改过重来，连布置也按她的要求重新装点。
于是，在春暖花开的四月，阳顺城某条热闹的大街上原本默默无名经营着小本生意的一家茶馆却在易手他人后，一夜之间改头换面了。
似乎，又经由有心人的传播，一个月后，这家重新命名为糖果屋的古怪茶馆便在人们的茶余饭后中被时不时地提及，渐渐街知巷闻了。
这一日，东街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铺里，因为一位客人的无心之言，点燃了店铺钱掌柜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于是乎，不过片刻，整个店铺的前前后后便被同样怀着八卦之心的淳朴百姓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钱掌柜那是说得唾沫飞溅、口若悬河，百姓们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话说，我老钱在京城开这铺子少说也有三十年了，从没见过这种茶馆，跑堂的不是俊俏小伙就是漂亮姑娘。啧啧啧，要不是我得顾着铺子，肯定每天去那泡壶茶，看着也舒心呐。”
“说起那茶馆也是蹊跷，我记得这茶馆的主人可是一换再换了。”
“可不是嘛，就说两年前还是生意兴隆了……”
“嘘……老钱，你他妈不要命啦，这事虽说大伙儿都知道，不过官府是明着禁止我们乱嚼舌根，你也不怕被人听见了得罪那些官老爷。”
“咳咳，我不明说不就成了，咱就单说这蹊跷二字，这茶馆也是起起伏伏算个传奇了。早先生意那叫一个好，邻里街坊都说那家的掌柜是福气临门，夜里数钱数到手酸。可突然有一天就染上了霉运，先是闹出了件大事，被平息后又惹上了京城里最不能惹的那些人，这生意就一下子清淡下来。再后来，就听说有人出钱买下了这个茶馆，那会儿，大家还说也不知是哪个不知详情的冤大头，注定是要亏本的。可好，人家买下后那生意不咸不淡，但到底是开了大半年。而如今，莫名其妙地又被转手。这回好了，运气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茶馆的新主人命里带福，那生意比两年前还要好上十倍呐。”
“我说老钱，你别是吹的吧。就个破茶馆，生意再好能有十倍？”
“那茶馆我去过，是有几分生意。兄弟，你说对了，要真是光靠卖那几壶茶赚钱，是没什么名堂，不过人家还有几样稀罕东西，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尝到。”
“这我倒是好奇了，是什么东西这么稀罕，要真稀罕，价钱肯定也贵，你能尝得起？”
“哎，你还别说，这东西放大老爷们那儿，也不见得有人喜欢，可孩子姑娘家的，个个爱得不得了，连我家老太婆都天天缠着要我去买给她吃。”
“你说了半天，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一种糖，一种能单吃的糖。叫什么来着？”
“我也知道，好像叫粽子糖。对了，还有种水果糖，用糖水把新鲜水果包起来一起吃的，小丫头们都那一小块东西可都挣破头的。价钱也就是一般的零嘴贵点，不过东西可是好东西。我听码头运货的小九说，那些水果可都是茶馆老板特别嘱人从大理国和羽国运来的，值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反而将挑起话匣子的钱掌柜扔在了一边。钱掌柜发现自己被遗忘了，登时急了，小胡子翘了翘，朝着自顾自热烈讨论着的人群一声惊天大吼：“还没完呢，我还知道个你们都不知道秘密，哎，我说你们还想不想听我说了。”
众人一听，顿时停了下来，纷纷看向钱掌柜，等着听他那个所谓的秘密。
钱掌柜看到众人的反应，反而不急不缓地摸了摸胡子，小眼睛微眯，很是得意。
众人等急了，便有人出声催了起来：“哎，我说钱掌柜，你都把大伙儿的胃口吊起来，怎么还卖关子呢，快说快说。”
钱掌柜笑眯眯地扫了眼四下眼巴巴等着他说出秘密的众人，得意地开口道：“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且听我慢慢道来。”
“嘿，还真当自己是说书先生了。”也不知谁在人群里轻轻嘀咕了那么一句，却好巧不巧偏偏飘进了钱掌柜的耳中。钱掌柜的脸色登时变了变，很是不服地嚷嚷道：“就说书怎么了，你们还不知道呢！”
“老钱，大伙还等着听呢，快说吧。”幸好有人察言观色，发现钱掌柜有些不开心了，立刻补救着说起好话来。
钱掌柜“哼”了声，继而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哎，你们可曾见过那茶馆的老板？”
“说起老板，我还就在茶馆刚开的第一天见过，大美人哟，真是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子。”
“李瞎子，你就瞎吹吧，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还大美人呢！”
李瞎子一听急了，连忙反驳道：“怎么怎么，看不见又怎么了，光听那声音，闻那香味就知道肯定是个美人了，我李瞎子绝对不会分辨错的！”
钱掌柜见自己又要被人遗忘了，连忙大呼小叫的吼了起来：“李瞎子，这次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老鼠，给你说对了！要说美人吧，我们丰裕朝第一美人就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华舞公主，但是那茶馆老板，依我见，也不比华舞公主差。嘿嘿，最重要的是，我早在一个年前就见过她了。”
“什么？老钱，你艳福不小啊！”
“艳福没有，倒是看了场好戏。”一年前人的模样到底记得有些模糊了，不过那天发生的事却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哎，究竟是什么事？”
“嘿嘿，说来也奇。老钱我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那天还真让我碰上件奇事。”说完，钱掌柜便将唐糖和余清风之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众人听，包括那纸店铺伙计事后透露给他听的休书。
众人听后无不乍舌，七嘴八舌又开始议论纷纷。
“女子休夫，老钱，别是你编的吧？”
“哪啊，我可是亲自吩咐人替她拿来的文房四宝，看她几笔挥就，就是休书。”
“奇、奇，还真是奇！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听到这种事。”
就在众人因为唐糖休夫的光荣事迹八卦个没完时，一表情木讷的黑衣男子却悄悄地自人群中退了出来，并且依着先前钱掌柜所言，朝着那家名为糖果屋的古怪茶馆缓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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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才吃完午饭，唐糖便在自己的茶馆二楼挑了间位于偏僻角落的小雅间，泡了杯香茗解渴，享受这惬意的午后。身旁有彩袖替她轻扇凉风，一间屋子更是摆满了降温的冰块。
夏日里，冰块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奢侈品。唐糖虽从不过问余清风的事，却也毫不怀疑他的能耐。她不过随口一句热，又无意间被元宵听了去，隔日，便有几大块的冰被装在冰箱中搬了过来。
也不知余清风近日有何事需忙，反正一入了六月，这日头毒了起来，他也开始忙了起来。往往是白天见不到人影，待到晚上她被暑气热醒，便忽地发现某只妖孽一脸疲惫地挤在她的身旁睡得香甜。踢了几回，见此招不甚管用，再加上这妖孽不知为何，一到夏日身体便似自带一股凉意，只是挨近就感四周温度降低不少，功用堪比天然空调。且他除了睡觉还真未有任何越距行为，久而久之，她干脆将他视作免费送上门来的降温空调，也就随他去了。
唐糖唤了元宵来，不过是想过目下账本，顺便对自己的成绩骄傲一番。岂料才翻不过两页，她便开始犯困了。原本她不过是兴趣使然，想要做些糖果搭着茶水一起卖，没想到反响甚好，一来二去，生意反倒愈发兴隆起来。她原本只想做着清闲掌柜的，如今却完全清闲不起来。所幸打理生意，全仰仗了万能的元宵和那些从别院带来的下人们，她才不至于和余清风一样忙得焦头烂额，连睡个觉都不踏实。
和元宵混得熟了，也知道这个外表儒雅的中年男子确实有当管事替余清风打理一切的能力。平时她与下人之间相处融洽，见元宵一人身兼数职已是不易，待随着她来到茶馆之后，还得管生意管帐，顿时略感愧疚，便打算与他商量着再招个账房先生。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我看了看账本，想着是不是再招个账房先生会比较好。”唐糖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账本。她知道元宵和其余人等每日都是忠心耿耿地完成她交代的所有事情，但她也知道，他们的忠心耿耿并非因为她，而是因为余清风。所以平素的她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更不会呼来喝去地使唤他们。
“小人记下了。”元宵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不，元宵，你好像会错意了。”唐糖将手中的账本放下，摇了摇头，“他最近自己都不得清闲，若是拿这种小事去麻烦他，我反倒过意不去。不过就是个账房先生，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起个招工启事贴门口吧，若是有合适人选，等确定了再带给我看看就成。”
“小人自会帮夫人安排妥当，请夫人放心。”说完，元宵便又恭敬地鞠了鞠，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废话，行事极是干脆利落。
唐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元宵遣了下去后，继续捧着她的茶，半眯起眼准备小睡片刻。
“小姐，公子顶爱帮小姐打理你的事了，为什么这回不找公子帮忙？”彩袖无聊地摇着手中的扇子，眼瞧着小脑袋轻点、大眼睛微阖就要睡着了，便寻着话题同唐糖聊了起来。
“小姐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吃个饭得他喂、穿个衣得他服侍。”唐糖得意地一笑，随即拍了拍彩袖的额头，压低着声音，故意装得很神秘的样子，继续道，“再说了，招个账房先生，他明里管账，我暗里掌财，钱拽在自己手里，到时候我想什么时候落跑，什么时候就能来个人间蒸发。”
“还要跑！”彩袖一听，立刻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唐糖心道一声不妙，立刻捂住了那张藏不住秘密的小嘴，将之后的惊呼声都给堵了去。随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很是无奈地解释道：“他待我极好，我也喜欢他，我做什么要跑。但若是以后他待我不好了，我又为何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他浪费自己的感情。说到底我与他之间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他若哪天对我不感兴趣了，我也不会意外，毕竟小姐被休过一回，就算如今也只是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下不了厨房上不了厅堂的俗人。真到了那天，我绝不强求，保证走得利落，撇得干净。”
唐糖越说越是低落，她原本以为自己还算是块宝，没想到往细里想，自己不过是根草，还是根别人丢了不要的草：“彩袖，我没与他说实话，不过是怕他知晓了我的过去后便不再正眼瞧我。说到底就是越喜欢越顾及，怕一旦说了实话，就再回不过他待我好的那会儿。”
“才不是呢，小姐好着呢，而且公子他不是这种人……”彩袖被捂了嘴，只能模模糊糊地发着声，饶是如此，却还在夸完唐糖后，想着要帮余清风说几句好话。
彩袖的小模样甚是可爱，唐糖一扫心头郁闷，随即伸手朝她额头弹了弹，哭笑不得地说：“彩袖，我就奇怪，他一妖孽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的胳膊肘总是往外拐。”
彩袖哪里晓得唐糖是在开她的玩笑，还以为这话是责怪，险些便要哭了。急得正欲解释时，元宵却在雅间外头敲了敲门，随即礼貌地询问道：“夫人，小人可否进来？”
心里头正因小彩袖的叛变行为不舒坦着的唐糖，被元宵的敲门声惊得一个激灵，顿时很是不悦地撇了撇嘴，继而清了清嗓子道：“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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