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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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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原是莅阳山下一处村落,自清静创派于莅阳山后逐渐发展壮大,现在已经颇具气派。乍走进古朴的城楼大门,宽敞的道路两旁坐落栉比屋舍,气质各异的牌匾与幌子间,行人不止。再走进一些,各色摊位小商小贩,更是一眼望不尽。
如此的热闹,引得初下山的小弟子们更是心情激动,还要勉强压抑保持冷静。只有傅怀瑾毫不掩饰,脚步跟得上队伍,脑袋转得几乎找不到方向。一边还不停与裴陆宣布自己的计划:“今天晚上可以吃这家的馄饨,再加上旁边的酥饼。。。这家包子留着明早吃吧。。。哇这个糖虎很是逼真啊,看得人好有食欲。。。裴陆你看这有人刻木人刻得真好看!我也想要一个!”
“好,一会去买。”多年未曾下山,裴陆看着街边人来人往,耳听叫卖声不断,心中却像擂鼓一般激烈跳动,没来由得无比发慌。
众人脚步不停,径直穿过城中心,来到城南一处大宅前。青砖灰瓦下,朱红漆门大敞,宋清任携几位弟子站在道前,一见他们,便笑得开怀:“左师兄,季师弟!一路辛苦!”
他身量挺拔坚实,看人的眼神专注,笑颜英俊坦荡,让连日奔波的清静弟子不禁心情舒畅,有小弟子私下嘀咕:难怪这位会和清静第一美人席师兄成为至交,真是看一眼都觉得心旷神怡。
宋清任领着清静众人进入大门,刚过萧墙入眼两侧各有一处宽阔练武场,满满两队弟子正在习剑,清静众人走进却无一人侧目,仍是剑拼刀搏,清响不绝。正面大堂高门扇扇,木刻飞檐奇兽,栩栩神态更为高耸的大堂增添几分雄浑气势。
走入大堂,高座上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起身,笑着迎接左之和道:“许久未见,贤侄风采更胜往昔啊!倒是让我不由想起当年初见时的元化真人。”
左之和携弟子郑重拜礼,方道:“之和见过黄掌门!师祖往日亦常与我们回忆和前辈的旧事,今日有幸,能带小弟子一同仰瞻黄掌门的风姿。只是清静近来多事,这次下山,便要叨扰前辈了。”
黄永固朗声大笑,道:“我长善门与清静交好多年,贤侄不必如此客气!之前席钺来信,清任也是高兴,早早便安排好了。”他目光在人群中来回一转,便对上傅怀瑾,“这便是你们小师弟傅家怀瑾吧,比起小时候真是变化不小,真像他父亲,一表人才。”
傅怀瑾挑眉,乖巧行礼。
“听闻你师父收了裴家幸存的儿子做关门弟子,是哪一位?”
左之和指了指裴陆道:“这位正是裴师弟。”
裴陆拱手拜道:“晚辈裴陆,见过黄掌门。”
他微微低头,黄永固眯着双眼,走近几步,仔细打量他道:“眉眼确实与裴夫人如出一辙!”
裴陆猛地抬头,只听他又道:“这么一看还是更像裴兄弟。”
“家父?”裴陆握剑手一紧,“黄掌门认得家父家母?”
“多年前曾因故受裴兄弟相助,”黄永固叹气,“裴兄弟心存悲悯,侠士之风!对当时还是的陌生人的我都愿意慷慨相助,全然不计较得失。更不用提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当年!我与好友在裴家,亲眼见裴兄弟与裴夫人比武切磋,两人俱是剑术高强,堪称精彩绝伦!”
下山来裴陆一直心神不定,此时又猛地听到父母的事情,难免唤起以往的回忆,眼神有些不清得迷蒙。
黄永固嘴唇一抖,含混道:“只可惜,如此佳偶,却英年早逝。。。”
“师父!”宋清任干脆利落道:“左师兄和众位师弟乍到还未落脚歇息,我已安排人准备了餐食,待到晚上再叙可好?”
傅怀瑾上前站在裴陆身边抓紧他的臂弯,黄永固恍然大悟般道:“对对!贤侄们快快去休息,现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贤侄勿要见怪。”
众人忙道打扰,便随引领弟子进入内院。傅怀瑾紧紧跟着裴陆,到了院子里,他刚看左之和一眼,左之和就道:“进去吧,晚上有我。”
他点头,赶紧推着裴陆进了屋内。
尽管此时天色尚早,傅怀瑾还是一关上门便立刻点亮屋里的所有蜡烛。自黄掌门提及裴家夫妇,傅怀瑾的心就提着,眼见裴陆面色越发失落,眼神缥缈,直直注视着桌上的烛火。傅怀瑾小心翼翼走近他的身边,轻声道:“裴陆。”
裴陆突然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蹲下身去,傅怀瑾连忙蹲下,果然听见他又开始喃喃道:“好吵。。。”他一边说着一边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傅怀瑾立刻拿走含章扔到一边,抓住裴陆的两条臂膀,用劲将他往屋里拉过去,躺进窗旁的软塌上。自己再去将床上的被子统统抱来,围在裴陆身边。这才也上了小榻,将他箍在怀里安慰:“好了好了,没事的,没事。”
初次发现裴陆会陷入梦魇一般的情绪失控,还是在他搬入自己隔壁后不久。某天夜里,傅怀瑾忽然被一阵巨响惊醒。他迷迷糊糊听了会,突然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隔壁,裴陆的房间传来,登时跳起来拔出剑冲了过去。
踹门进屋后,原本漆黑的屋子被零星月光照过,露出凌乱的残局。傅怀瑾紧张屏息,心里有些害怕什么样的高手会闯入清静,莫不是修罗谷决意斩草除根?思及此,他不免心中一慌,咬牙冲进内室。
然而屋中只有一人粗重毫无掩饰的喘息,傅怀瑾仔细巡查,确认没有外敌的痕迹,才走近角落,见裴陆捂住耳朵缩成一团。他皱眉道:“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走火入魔啊?我睡得正香刚刚梦见要吃烤乳猪呢就被你吵醒了!”他悬着剑身轻轻撞裴陆的肩膀,“裴陆!你听见没有?”
他看裴陆不应,正要收回剑蹲下看看,没想到一直埋头捂耳的人突然爬起,一把死死抓住他的剑尖,双眼血红怒吼道:“滚!全部滚开啊!”他顺着剑身起立,傅怀瑾惊得连忙松手,被他抓住佩剑一把扔开,大吼道:“滚开!不要碰他们!”
剑身飞向不知处,砸落的声响混着裴陆粗重奋力的喘息声,惊醒了傅怀瑾吓傻的神经。他本能地一把紧紧抱住裴陆,喊道:“裴陆!是我!傅怀瑾啊!清醒点!这是梦游吗?”
他的声响好像刺痛了裴陆的耳膜,只见裴陆再次捂紧双耳跪倒在地,方才的愤怒好像幻影一般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恐惧的孩子,瑟瑟发抖,口中喃喃道:“好吵,好吵啊。。。”
傅怀瑾随着他跪下,无措地看着他痛苦,半晌,只能伸手抱住他,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胳膊,轻轻道:“不吵了,不吵了,都安静了,安静,安静。。。”
过了好一会,裴陆才停止呢喃,却仍是发着抖,傅怀瑾疑惑问道:“你是觉得冷吗?”裴陆不答,却缩得更紧,傅怀瑾便起身打算去拿床上的被子。却一个踉跄,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裴陆紧紧攥在手里。
傅怀瑾叹了口气看着可怜兮兮的师弟,放弃了起身,勉强伸长胳膊,捞过架子上一件外衫,将两个人紧紧裹在一起,撑过一夜。
第二日待裴陆平息后,傅怀瑾去求助大师兄,左之和沉默后道:“是我想得太简单。。。裴师弟刚被救出后有很长时间不与人交流,但被师父带回清静后,情况大有好转,我最初担心,一直将他安排与其他弟子同住。之后看他并无异状,想让你们更亲近些。。。”他锁紧眉头,“裴师弟心结如此重,短时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
傅怀瑾看左之和如此,更加无措,道:“昨夜他空手就攥紧我的剑刃,完全不知道痛一样,今早医门弟子来看,说再深一点,手上的筋脉就要受影响了。。。”
左之和拍拍他的背,静待他平静下来,道:“多陪伴他,你或许会发现,裴师弟是否有一些易于受激的人事物。。。我想,短期内尽量避开这些刺激,待日子久了。。。”他露出少见的不定神情,“缓缓图之吧。。。”
傅怀瑾黯然离开,但那之后他便开始隔三差五出现在裴陆房里。
“师弟!我屋里有虫!你看我被咬的!今晚你的床借我睡下吧!”
“我的屋里有怪味道,熏得完全睡不着啊。。。”
“你的被子好软和啊!”
“师弟,呼。。。呼。。。。呼。。。。。。”
裴陆清醒后只字不提自己的异状,傅怀瑾也不多言也不在意,渐渐也摸准了一些容易刺激他引起异状的事物,近一年这样的情形已经很是少见。
这次或许是乍回俗世,又或许遇见父母的旧识,让他再度记起痛苦的回忆。傅怀瑾胡思乱想着,有些自责自己光顾着新奇周围事物,完全没有注意到裴陆的异常。他这么想着,与裴陆一动不动缩在被子堆里,暖烘烘的,让人有些迷糊。
裴陆恢复得还算快,没过多久,傅怀瑾就感到怀里一动,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兄。。。”
傅怀瑾猛地惊醒,就见面前裴陆微红的双眼凝视着自己,见他睁眼,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师兄都出汗了。。。”
此时已是傍晚,两人站起来把被子收拾好,傅怀瑾偷看裴陆脸色,问道:“肚子饿不饿,晚上还有宴席,我们收拾收拾也去参加一下?”
裴陆帮他理了理发带,摇头道:“不去了,人多口杂。师兄不是想吃馄饨,我们便去吧。”
“。。。。你若是有什么想问,待宴席结束我们单独去找黄掌门可好?”傅怀瑾问。
“。。。待时机合适。”
裴陆推开房门,回头道,“师兄,走吧。”
安阳的傍晚火霞漫天,整条街道都被映成红色,让面前热气腾腾的小吃看起来更加美味。傅怀瑾却吃一口瞟几眼身旁的人,被抓住也不觉尴尬,反而异常热情地关心对方:“师弟需要醋吗?”“师弟要加香菜吗?”
吃完酥饼的两人肩并肩散步在街边。华灯初绽,街上的人流没有白日那般拥挤,却更有一番滋味。行人语笑,贩商叫卖,皆是其乐融融,让人心暖意舒。观此景,裴陆怅然,忽道:“我原以为只要在山中坚持,学武有成,便可下山报仇。但亲眼见到师父与。。。修罗谷的对战,才明白,这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
他抬头仰望夜空,众星璀璨,可惜仍是不知前路。
傅怀瑾正欲安慰,裴陆却不愿耽溺消极,转而指着道旁道:“刻木人?居然这个时间还在。”说着,一把拉住他的手走上前。
只见方正一张木桌上插着数十个栩栩如生的木雕,有人像有动物有花草,摊位旁一只高杆悬挂了几个灯笼,虽在角落却比周围亮堂些许。桌后一个年轻俊美书生,以半张木刻狐狸像挂在左侧发间,坐在把斜靠后墙的椅子里。见两人靠近,狭长美目一转,微笑招呼,音色淳美:“二位可是要刻点什么?”
傅怀瑾奇道:“木刻这种手艺活,这么黑的夜里靠几盏灯笼也能做吗?不像我们可不要啊。”
“能出摊自然是能刻。至于像不像,”那男子容貌清冷,笑容却带出几分妩媚,十分引人注目,“若是二位不满意,小生分文不取。”
“那就刻我们两个吧!”傅怀瑾大咧咧拉着裴陆坐下,“看仔细点,要好看些的。”
那男子并不动手,反而仔细打量两人半天,直到傅怀瑾有些不耐要催促,才笑着拿起一块长木,道:“又要像又要好看,可该如何取舍?”
傅怀瑾眼睛一瞪:“像了自然就好看!”
说话间,就见那木条在男子手中如施法一般几刻就显出身形,傅怀瑾和裴陆不由被吸引着凑近了,就被男子嫌弃:“远点,挡着光亮了。”
街道熙熙攘攘依旧,角落里只多几分安静。男子头也不抬,手下不停刀具飞舞,一点一点形神渐出,当真惟妙惟肖。
待他再抬起头时,将手中之物递给傅怀瑾道:“小公子,你看可像?”
“。。。当真厉害。。。”傅怀瑾捧着缩小版的自己,看得惊奇。手中小木人衣衫发带丝缕清晰,双手交叉身前,脸上带着一抹随意散漫的笑容。
“就凭方才看我几眼竟能雕出这样的效果?阁下真是好眼力!好手艺啊!”他一把拉着裴陆对那男子道,“来来!快给我师弟也刻一个,要比我的更好看!”
那男子看了裴陆一眼,又低下头开始雕刻,这次用的时间略微长些,与裴陆一般无二致的秀美容颜逐渐跃入视线。衣衫虽与傅怀瑾的小人相同,却一手紧握佩剑,神情肃然。
傅怀瑾把两个小人摆在一处,连声惊叹,爱不释手。那男子也不嫌烦,仍是晃悠悠地靠坐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二人观赏自己的佳作。
傅怀瑾越看越喜欢,随手从怀里摸出几枚小金珠递过去,那男子也不客气,平静收下。
“鬼斧神工。。。先前还怀疑公子手艺,真是我浅薄了。在下傅怀瑾,这是我师弟裴陆,清静派掌门柏应秋门下。不知能否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傅怀瑾笑吟吟问道。
那男子悠悠然站起来,身姿纤细更显风流,他拱手回礼道:“我姓俞,名清行。”
“俞公子这般手艺就守在安阳这样一个小城里,我都觉得有点可惜呢。”傅怀瑾好奇地重新打量着。
俞清行淡淡一笑:“我家便在这里,木雕是我的一点小嗜好,算不得什么。清静派闻名天下,今日有幸遇见二位少侠龙姿凤采,也算解我技痒。”
“我听说但凡雕刻手艺好的人,绘画也颇为精通,不知俞公子可擅长丹青?”傅怀瑾眨着眼睛问道。
俞清行唇角微扬,目光莹莹如月,随手捻起张画纸,放在桌前。他手执墨笔,看着两人,忽然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笑了起来:“这便献丑了,二位少侠可不要恼怒于我。”
他长身玉立,笔下生花。不一会一张画像送到傅怀瑾手中。
只见傅怀瑾手中,两匹小狼正在夜月下嬉戏。一只身形灵活正欲扑住一只小虫;后一只紧紧抓住他的尾巴,眼睛却望着月亮。墨画简洁凝练,两只小家伙更是活灵活现,看得傅怀瑾不自觉笑了起来。
“真是可爱!清行兄果然笔法了得!”
裴陆看完画,有些疑惑地看向俞清行。二人视线相对,俞清行冲他歪头一笑,道:“今日相遇,也算一种缘分。这幅画送给二位少侠,权当见面礼,还望少侠不要嫌弃。”
“怎么会!这副画我实在喜欢得很。清行兄,你家住何处?以后还可以去找你玩吗?”傅怀瑾露出一颗小虎牙,笑得纯然天成。
俞清行微笑抬眼,指向不远处一幢大宅院。视线所到之处,俞清行面上笑容忽转,与方才淡定全然不同的自然欢喜,只是眼中神色复杂,让人有些在意。
傅怀瑾与裴陆难免顺着他的目光,见不远处走来一位身材高大宽厚男子,虽未走近,仍能感到浓厚关切。
俞清行口中道:“自然,我住在。。。”
话未说完,一个小书童已跑到眼前,嫩生生地叫道:“二公子,夜深了,老爷来接您呢。”
俞清行颔首,那小书童便麻利上前收拾摊位,很是熟练。俞清行对二人道:“家兄久候,不便与二位多叙,还请见谅。我家便是尚武镖行,若二位有意在安阳久留,可随时来尚武镖行寻我,清行扫榻以待。”
傅怀瑾回礼笑道:“清行兄客气,改日我二人一定登门拜访,这便不耽误你的时间啦。”
三人作别,便见俞清行快步离去,待赶至那高大男子身边,他脚步刚停,身上就已披上件厚厚斗篷。
俞清行似是一愣,未语先笑,双目弯弯,倒添了几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纯真。
傅怀瑾与裴陆也决定回去休息。路上,傅怀瑾想就方才裴陆未说完的话再说些什么,裴陆却道:“师兄对这位俞清行很是另眼相看。”
傅怀瑾拿着手里的小人晃晃,道:“这么厉害的手艺,我是没见过几个,这么年轻就眼力敏锐刻功精湛,我猜想他一定不止这项本事。。。多有意思啊。”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有本事有内涵,还长得这么好看。”
裴陆脚步不停:“很好看吗?”
傅怀瑾奇道:“不好看吗?”
裴陆不语,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回到长善门,晚宴已经结束,不知左之和如何为他们找的托辞,此刻众人皆已休息。两人找回自己住的屋子,一进去,裴陆便道:“今日事多,我有些累了,师兄也早点歇息。”说完,不待傅怀瑾回应,便自歇下。
傅怀瑾有心想再聊聊,见状,也只得洗漱收整,早早歇息。
他躺在床上,看看不远处裴陆的床榻,自己摸出两个小木人看了半天,才放在枕边也睡着了。
次日,裴陆早早便起身,先去左之和与黄掌门面前,以自己身体不适连累傅怀瑾照顾,未能参加晚宴告罪。众人一同用早饭,傅怀瑾才整装出现,席间黄掌门有意与裴陆叙旧,却每每被左之和引开话题,两三次后便也明白,不再多说了。
饭后,左之和与季同将各位弟子按经验有无结队分派任务,几队弟子领命后,便各自离去,最后留下傅怀瑾与裴陆,道:“你们两个就跟着我和季同吧。”
“大师兄,我们是要去做什么?”四人刚走出长善门,傅怀瑾就抱住左之和的胳膊问道,裴陆与季同跟在后面。
“安阳最近多有命案,官府不好解决,派人送信希望清静从旁协助。”左之和道。
“命案啊!”傅怀瑾睁大眼睛,“有。。。有尸体吗?”
“废话!死人了能没尸体吗?”季同一把拉过他道。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傅怀瑾拍拍衣服,两人互相嫌弃对视一眼,“我们这才第一次下山呢,大师兄,就没有什么漂亮一点、干净一点的任务吗?我看别的师兄弟都是去书院啊、人家啊帮些什么忙的,我俩这个,是不是差距有点太大啦。”
左之和脚步不停:“我原想着,若是要经验丰富的年长弟子与我二人同行,余下你们全不了解事态的新弟子一队,反而更令人担心。何况这次未下过山的弟子中,你与裴师弟文试武考皆是最佳,又相处日久最为默契。若是你们都无法胜任。。。不如我与季同独自前往也可。”
裴陆一抓傅怀瑾小臂,道:“大师兄所虑正是,我二人一心愿为师兄分劳,自然责无旁贷。”
左之和笑着看傅怀瑾,他哼哼两声道:“光季同跟着你我可不放心。。。”
季同一剑柄砸在他背上,两人正式开战。
左之和无语看着飞去窜来的两人,懒得理会,便与季同道:“前阵子安阳府衙来信,说城西叶庄中陆续出现命案,我们接到信时已有五人丧命。。。”
话题刚起,就听碰的一响,一人痛呼。左之和与裴陆望过去,发现傅怀瑾躲在不远处笑得幸灾乐祸,季同面前站着一捂头青年,后者官差装扮,正控诉地质问:“尔等何人!光天化日下怎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