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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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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唐兄来开封所为何事?”
      仅是半个时辰,白玉堂与那唐文逸已是一见如故。
      唐文逸欣赏白玉堂那份爽朗豪情,白玉堂则对他毫无机心的纯直极是喜欢,言谈之间,二人皆觉对方经纶满腹,胸襟宽广,彼此心佩不已。
      畅所欲言之下,白玉堂道了自家名号,亦闻唐文逸是来自极西之地,不禁生了疑问。
      他心直口快,也不考虑对方可有难处,冲口便问。
      幸唐文逸并未计较,轻品盏中清酒,坦言答道:“为寻一人。”
      “哦?此来开封迢迢千里,跋山涉水不在话下。白某倒有兴趣,是何人引得唐兄万里来寻?”
      唐文逸眼神一缈,缓缓放下手中杯盏。
      叹息之声溢唇而出:“花萼开,并蒂连,埙篪齐奏叶双声。双生果,心两半,无影无痕觅千晨。”
      白玉堂闻言,了然心中:“唐兄可是来寻自家胞兄?”
      “……”
      唐文逸闻言一愣,随即展颜笑道:“白兄猜得不错。文逸有一双生兄弟,月前不辞而别音信全无……后闻人说吾兄曾言要去中原开封,因此寻踪而至。虽到达半月之久,却总未得见……”
      思念之情实教人动容,偏有人为之发笑。
      “呵呵……”
      唐文逸奇怪看着那笑得开心的白玉堂,人家骨肉离异,他居然笑得开心?脸色不禁有些黯然。
      “唐兄莫要气恼。”
      白玉堂提了酒壶为他满斟一杯,举杯敬道:“我倒要多谢令兄无故失踪,否则西域到此千山万水,要与唐兄如此妙人相遇想来绝不可能。”
      “呃?哈哈……白兄所言极是!”唐文逸了悟其意,知他有意安慰,只觉一路跋涉、满身艰劳尽扫,心中担忧亦暂时放下,尽情享受这刻知己畅饮之快。
      敲盏落碎,二人相视一笑,扬头痛饮佳釀。

      酒过三巡,白玉堂多少有了几分醉意,话也渐多。
      所说话中总带一人,或该说,是三句不离一猫。
      唐文逸来自极西僻地,对中原盛极一时的猫鼠之争从未耳闻,自然觉得新奇有趣。
      又闻二人破得奇案,更是心驰神往。

      “唉,文逸久居西塞,看似跳脱世外,其实错过迭起风云,浪费了轻狂青春。”唐文逸拨弄桌上冷却菜淆,惋惜之意教那张儒生面容带了怅然,“难怪哥哥常惦记着到中原一闯。男儿胸襟当载天下……今日方知,文逸不过是一只故作清高的井底蛙,实在可笑可叹。”
      “此言差已!”
      白玉堂乘着几分酒性,顿时来了意气:“唐兄年华正茂,今朝来得开封,断少不了造就一番哄烈事业。”说罢抬起银瓶酒壶,灌下残酒,横袖一抹,“白玉堂当不能白吃了唐兄一桌酒席。”
      “白兄?”
      面带半分醉红,脚步却无踉跄,教人难懂他是醉是醒。
      白玉堂嘿嘿一笑,明皓眸子朝他狡猾眨巴:“今晚便让白某作导,带唐兄到京城名胜开封府一游!”
      “咦?!”

      开封府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房中桌上,放了一个包袱以及一把华美宝剑。
      可并非因为房主意图远游。
      展昭一日公务终了,推开房门,见桌上仍放着包袱宝剑,顿生纳闷。
      昨夜那白玉堂匆忙离去,竟丢下从不离身的画影及衣服细软,可知当时是何种狼狈。展昭心觉好笑,那看来大胆妄为的白老鼠,其实那片脸皮子可薄得很。
      料他会来取回包袱,为免他趁机发难捣乱房间,展昭故意将包袱及宝剑放在当眼之处,只望白玉堂取了就走,莫要多作留难。
      怎知一日下来,二者原封不动。
      展昭不禁心下有忧。
      包袱或可不取,但那把白玉堂视若生命同体的画影却怎可能置放别处,更何况留在他这个头号劲敌的房内。
      莫非出了事故?
      越想越坏,月前种种骇况渐现眼前。
      画影被骤然握在暖掌中,展昭吹熄烛台火影,与巡逻守卫的马汉说下情况,便匆匆出府去了。

      他前脚离府,白玉堂后脚便至。
      而且还带来一个初到京城的旅客——唐文逸。
      二人轻功相当,如两只巧灵夜燕,无声无色落于府衙内院。
      唐文逸到京城也有一段时日,亦有几次途经,对此地之肃穆庄严自是心敬不已,怎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冒犯府威,夜探开封府。
      他向来奉公守法,光明正大,替一小畜生仗义执言可见一斑,今晚这等近乎夜贼小偷行为对他而言是何等匪而所思。
      感觉上,便像一平日乖巧听话、只坐书斋的孩子被坏朋友带去后山野林逃学玩乐,那种打破规限的奇妙快乐令唐文逸兴奋莫名。

      齐整脚步从远而近,马汉带着一队衙役巡了过来。
      白玉堂是轻车熟路,朝唐文逸眨眨眼,伸指指向房樑。
      那唐文逸倒也聪慧,一个动作半个眼神便明了意思。

      待那队衙役通过之时,廊内平静如昔,但如若抬头,定见两名不良分子静伏樑柱。
      白玉堂凑近唐文逸耳朵,压声笑道:“嘻嘻,唐兄,你倒有些樑上君子之才啊!”
      “哪里哪里!”唐文逸温文回笑,“怎也比不过白兄驾轻就熟,像回家一般。”
      “谁家啊!”嗔了一句,白玉堂翻翻白眼,“这可是臭猫的老窝,若非确实有事,我是能不来就不来。”
      “咦?”唐文逸故作不解,“可之前白兄不是在展昭房内度了数夜么?”
      “……”
      樑角暗黑,窥不见白玉堂面色,恐怕应不好看。
      “那、那是因为我要躲大哥他们啊!他们断难想到我躲在猫儿房里,不是有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吗?”
      “啊啊,白兄果然聪明,果然聪明!”
      “啊啊,那当然,那当然。”
      两人互打哈哈,一时竟忘了压低声音。
      尚未走远的马汉并非吃素饭囊,顺风听得奇怪声响,马上带队绕了回来。
      “坏事了。”
      白玉堂见已被马汉发现行踪,一扯唐文逸袖子,二人飞跃落地撒腿就奔。
      马汉未能看清来人,只当是二名大胆刺客来袭,连忙大吼一声抽刀追了过去。其余衙役也都跟上围捕,场面混乱非常。
      白玉堂拉着唐文逸跳跃奔逃,却偏偏不出府墙,边在府内各处跑跳边从容细说各处名称。那唐文逸开始虽也惊讶,但渐渐也习惯,边逃边附和他言。

      “唐兄你看,这里是开封府大堂。”
      “哦!果然不同凡响,与乡下之地的县衙相比可算天渊。”
      “那是自然,这里审的多是惊天大案,什么狸猫换太子,花心驸马爷之类,戏码精彩绝伦!”
      “京城的府衙原来喜作大戏啊!”

      “刚才经过的是大牢。”
      “哟!不知环境如何?”
      “舒服着哪!里面干净整齐,衙役每日打扫三次,可比店小二!”
      “京城的衙役原来这般勤快啊!”

      “这是后院,新近曾翻土种树。”
      “啊!府衙内居然有此文人雅人?实在想不到!”
      “哪里,不就是后面追咱们的那粗愣子种的嘛!”
      “京城的捕快原来如此风雅啊!”

      幸而后面追赶之人未能听清对话,否则定要吐血。
      马汉是卯足脚力去追,无奈前行二人皆是江湖上顶尖高手,更以轻功见绝。
      任身衙役人众,竟也跟丢了去。

      暂时躲过追捕的白玉堂最后来至厢房,在其中一间前停了脚步。
      唐文逸上下打量,见此房并无特别,只是奇怪的缺了一窗户,随便拿窗纸粘糊以作挡风。
      “白兄,此处有何特别?”
      白玉堂眼珠子咕噜一转:“嘻嘻,这里是开封府养猫的窝!”
      唐文逸顿时会意:“原来如此。”
      推门入内,却发觉房中无人。
      “死猫,半夜三更跑哪混去了!?”
      骂骂咧咧地走进房内,白玉堂倒不瞧瞧自己带人夜闯开封府的行为更是离谱,唐文逸一旁看他似个放完火的州官在寻打算点灯的百姓,不禁掩嘴暗笑。
      白玉堂从当眼桌上取回包袱,却独独未见画影。
      翻箱倒柜之后,还是一无所获。
      耐性耗尽,白玉堂大发雷霆,抬脚就给无辜床铺上留下一黑印。
      “死猫!!把我的画影藏哪里去了?!我知道了!定是他抓贼时把巨阙弄断,所以窃了我家画影!!”
      旁边唐文逸摇头:“我想尚不至此吧?”
      “你又知道?”白玉堂瞥他一眼,“那只臭猫表面看来正直老实,其实内里狡猾得很哪!”
      “此言差已。文逸虽未能有缘一见,但之前听得白兄所述,此人倒是名坦荡君子。”
      “啊?!你有没听错?我啥时候说过他是君子?!”
      唐文逸轻笑:“虽不曾说过,不过文逸听得就是这般。”
      “嗤!那是你喝醉了,听不真切。”白玉堂伸手揪他耳朵,凑近大声说道:“听好了!那只臭猫是一个卑鄙无耻、狡猾奸诈的小人!!”
      “好、好、好……白兄说是就是……疼啊!……”
      两耳嗡嗡作响,唐文逸是初次体会到这位友人霸道蛮横的一面,屈服之余却也觉了半分可爱。
      白玉堂这才松手,哼道:“知道就好。可不要像我娘那般给那只臭猫懵了。”
      “知道。知道。”
      唐文逸揉着被揪得热辣的耳朵,为避免再遭荼毒只好唯诺应了。

      他们这一折腾,怎能不叫人发现。
      外面赶来的马汉大声朝房里叫喊:“大胆贼人!竟敢擅闯开封府!!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白玉堂知今夜是寻不到画影了,与身旁人笑道:“唐兄,怎样?今夜可已尽兴?”
      唐文逸抬眉一笑:“呵呵……实在过瘾。”
      “那么,咱们可要打道回府咯!”
      话音一落,雪白人影已自破烂窗户如箭飙出。
      外面众人尚未反应,又见一堇色影子紧贴随后。二影未作停留,风般越过众人头顶,从容上瓦,踩檐而去。

      徒留目瞪口呆的马汉等人。
      过了许些时候,才回过神来,其中有一呐呐自言:“那白衣服的……我瞅着像白义士啊……怎他又从展护卫房中出来?……昨晚不是也……”
      “咳咳……”马汉咳嗽数声,瞧了大伙一眼,“那……既然是白义士的事儿,我看还是留着给展大人处理好了……”
      烫手山芋当然留给武功高强之人收拾。
      旁众齐声附和:“说的是!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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