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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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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浮给罗丽丽打电话,“他走了?”
“放心,亲眼看见他进站的。”
“哦。”沈浮吸吸鼻子。“你帮我定个外卖吧。”
“你自己没手吗?”罗丽丽反问他。
“你就这么跟你老板说话?”沈浮不满。
“对不起,老板,您自己没手吗?”
沈浮说:“我不管,我就要,给我定外卖。”他现场表演撒泼打滚。
罗丽丽看他看得无语,在停车场里掏出手机点开app,“好好好,吃什么。”她其实也知道,沈浮家里没个人,就又拿他们开始折腾了。他虽然脑子是有点问题,但好歹是个人,多年下来罗丽丽还真总结出来点规律。那就是自己的事情别人干,他就舒心了。罗丽丽暗中推测,估计是沈浮家里这情况特殊,搞得他总想让别人当他妈,没人在家里哄着就能活活饿死。
之前游之北在的时候,沈浮总算不来折腾他们了,现在一走,又发作了。但是罗丽丽觉得,一开始沈浮这不着调的主意就挺丧良心的,不是人干的事。
“随便。”沈浮说。
罗丽丽立刻下单一份沙县小吃,不饿死就行,“行了点好了,你记得开门。”
“噢。”沈浮说。
“你那说话怎么有回音呢,你不会还在厕所里哭呢。”
“滚。”沈浮也不折腾她了,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坐在衣柜里继续玩手机。
里面原本叠好挂好的衣服被他翻得一团乱,袖子裙摆纠缠在一起,像一个织物勾连的巢穴,蓬松柔软,还很香。不是香水的香,是那么洗干净被太阳充分晒干,清清爽爽的柔软剂的味道。
其实他也知道,游之北又不是自己洗衣服,这香味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多半是罗丽丽找的干洗店或者家政来喷的什么清洁剂的味道,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个味道特别游之北,游之北在他家里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是这种又软又蓬松的味道。
可是游之北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浮拽起一条袖子擦眼睛,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被游之北吼他从他家搬走还要沮丧。那时候他虽然慌,但是更多的是茫然,不知道游之北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哭,但是心里特别自私地笃定,只要死缠烂打,游之北肯定会原谅自己,重新回来。因为游之北就是那样的人。
但是现在,他已经明确地知道,自己再也不可以对他死缠烂打,游之北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浮这个人做事有一种想当然和盲目自信,从不瞻前顾后,在生意场上可以称得上是好品质。但是这次,他终于尝到了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的苦果,那就是伤害到了游之北,让游之北哭了,让游之北做不成事业了。
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沈浮,你可以的,你可以不给游之北找麻烦的。
他转头给方夏发信息,“在吗?”
半个小时屏幕亮了亮,他抓起一看,方夏回复,“不在。”
所以说没事找事的老板狗都嫌。
沈浮可怜兮兮咬着方便筷子坐在客厅拆外卖,看到内容物大失所望,但是他又怕跟罗丽丽控诉下次罗丽丽也不理他了,可怜兮兮地吃完拌面,想了想,把塑料袋扎紧提到楼下去扔了。
加油你可以的,沈小浮。
游之北回到家,受到了热烈欢迎,他妈还去让人杀了条八宝鱼回来清蒸。全家都没提选秀的事,好像游之北只是放了个暑假回家。在餐桌上他和游之南咬耳朵,“这是怎么回事?”
游之南漫不经心一边刷手机一边吃饭,“什么怎么回事?”
“爸妈不生气了?”
“诶哟我的傻弟弟。”
“怎么了嘛?”
“我就说,你叛逆期到了。”
“我都22了哪来的叛逆期啊?”
“迟来的叛逆期啊,老房子着火,特别凶猛,我跟他们说,别惹你,不然你离家出走。”
“我22了怎么叫离家出走?”游之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行了,还是家里温暖吧。”游之南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妈之前给你打听了,李老师以前办的那个艺术中心缺老师,可能过段时间就让你去试试。”
游之北咬着筷子,说:“嗯。”
游之南问:“不想去?”
“没有,吃饭吧。”游之北说。
晚上游之北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突然觉得,就好像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是一个过分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有钱的大傻子,衣香鬓影的娱乐圈,杀人不见血的倾轧,小学生一样的恶作剧,八竿子打不着的元素拼凑成这一切,拍成电影都会有人喷导演瞎编。
也许这几个月从来都没发生过,他只是丢了乐团的工作,睡一觉,就在家了,一切又回到原点。
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嗡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方夏发的,“到家了吗?”
他们训练果然还是要到很晚啊,游之北翻了个身,回复,“到了。”
方夏发来一张照片,是一组义甲。他想起来了,之前他们还是一个队的时候,有一次他发现方夏戴的义甲偏大了,所以刮奏的时候老是刮疵了,因此翻了一副自己的给他。“谢谢你之前借给我,我快递给你可以吗?”
“不用了不值什么钱的,你留着吧,我待会把这个义甲的型号发给你,你以后万一要买新的可以照着买。”
方夏那边一直都是正在输入的状态,过了五分钟游之北都快睡着了,方夏发来一句,“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没事,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游之北回,“你也不容易。”
罗丽丽说希望他不要觉得社会上全是坏人。
其实没有的,他一直觉得,他们都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