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我先生》林茵曳

9、酒精是个好东西

　　欧穆被沁缘邀请到宿舍，两个人一进去瞬间就挤了很多，欧穆看到一桌子菜有点惊讶。二人坐到地上，突然气氛有点尴尬。

　　“沁缘，你是不是大学辅修烹饪？”欧穆打趣说。

　　“噗，那你当老师来看看我做的菜及不及格吧。”沁缘把菜都推到欧穆眼前。

　　“干嘛这么累，感觉你应该做了好久。给我煮个面条也是一样的。”欧穆笑说。

　　“现在你说煮面条，之前怎么还说要吃鸡翅！”沁缘一拳头轻轻锤了一下欧穆的头，欧穆装作很疼的样子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今天上班累吗？”沁缘问。

　　“累啊，你不在活都我一个人干。”

　　“真是过分，你最后一天都没让你轻松点，那你多吃点儿。”

　　“好好好。”

　　玩闹过后，欧穆每个菜都尝了尝，酸辣土豆丝也犹豫着吃了一口。把每个菜用平生所学尽情夸赞了一番，沁缘也很受用。

　　“这个菜可以，为师就给你打个一百分。这个土豆丝简直是要辣死为师，为师觉得不能给你及格。”

　　“欧穆你又又又开始了，还不及格，以后你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把要分别的念头抛向了一边。

　　“中国的菜有烟火气，味道大开大合，这种味道倒是很怀念，很久没有吃到了。”

　　“以前吃过吗？”沁缘打开了两瓶啤酒，欧穆也没推辞，喝了起来。

　　“我母亲做的菜就是这样的。”

　　之后两人许久的沉默。

　　慢慢酒足饭饱，酒精却催化出了不一样的氛围。屋内好像在慢慢升温。时钟的滴答声像是有人在为这场聚会倒计时。

　　沁缘知道这是最后的最后了，一直在给欧穆夹菜，欧穆的盘子里快堆成了小山。看欧穆吃的开心，沁缘一下午的劳累也觉得很值。酒一罐一罐地喝，很快红晕犯上了沁缘的脸颊。

　　欧穆看两三罐被喝光的易拉罐已经散落在地上，抢过沁缘手中的酒，“沁缘，别喝了。”

　　沁缘有点醉了，开始不讲道理了起来。

　　沁缘夺回来，“我让你别走，你不听我的，我为什么听你的。”沁缘像赌气一样继续喝。

　　欧穆有点急，想去夺沁缘手里的啤酒罐，沁缘伸着胳膊不让欧穆抢去，一仰身躺到了地上，手臂向侧面伸着也落在地上，啤酒晃出来些泡沫，手里还抓着啤酒罐不放。沁缘不再动了，看着天花板，有点晕眩，灯光在沁缘眼里成了一个大光晕。欧穆有点没刹住车，不小心把沁缘压在了身下，修长的手臂终于够到了啤酒罐，另一只胳膊在沁缘耳边撑着，欧穆却有点失神，看着沁缘没有聚焦的迷离眼神透着无尽的悲伤，欧穆的内心被刺痛了。

　　“沁缘，你好像只是外表坚强。”欧穆小声说道。

　　沁缘，早知分别让你这么痛苦，最开始我就不去靠近你，你会不会现在好过一点？

　　沁缘，分别是两个人的事，难道只有你在痛苦吗？

　　沁缘睁开眼，重影慢慢合到一起，看清是欧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轻声说道

　　“欧穆，你知道吗，我们俩还真是有缘。你来找你母亲，我来躲避家人。”

　　说着借着酒精的力量，沁缘真的有些绷不住了。

　　“欧穆，别人趁暑假陪父母，我趁暑假逃离父母，我是不是错了？”

　　“欧穆，你说一个人从小没被好好爱过，她会被别人爱吗？”

　　“欧穆，你说拥有一个惨淡过去的人，值得别人爱吗？”

　　……

　　“欧穆，我好累。你现在走，倒不如让我不要认识你。”

　　……

　　沁缘已经不知道是酒醉还是梦醒，只记得一双温柔的手在帮她擦眼泪，另一只手轻抱她的头，把她拉向温暖的怀抱，好温暖，好有安全感。第一次有人识破沁缘的脆弱，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

　　沁缘感觉自己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凉凉的触感还留在脸上。

　　只听到一句低声呢喃：“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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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雨声渐大，乌云把阳光遮得一点缝隙都不留，上午的光景，却让人以为是傍晚。沁缘被雨声吵醒，头昏脑胀，拍了拍脑袋，发现自己没脱衣服就在床上躺着睡着了，看了看窗外有点懵。

　　昨晚的片段重回脑中，沁缘开始慌乱，欧穆呢？欧穆去哪儿了？

　　桌上的盘子已经被收拾洗干净整齐地叠在灶台那里，沁缘一看表，是早上十点多，欧穆离开这里必定要先坐巴士，现在距离巴士第一班车已经三个多小时，沁缘在内心祈祷，不要走，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说。

　　沁缘跑下楼去，雨还在哗哗地下，渐渐打湿沁缘的头发，湿气氤氲了视线，沁缘想起自己昨晚在欧穆的怀里哭，摸摸脸上的雨水，仿佛是昨晚的泪。

　　沁缘感觉有些冷，开始往回走，走到玄关，发现标着欧穆的鞋柜已经空空如也。

　　沁缘知道自己赶不上了。

　　进了宿舍，沁缘才发现桌子上有个小包裹，沁缘赶紧坐下打开，清脆的丁零一声，掉落出一个小铃铛。铃铛上面连着一条编好的彩绳，铃铛虽然不大，但是上面绣有古风的花纹，旁边一张简短的纸条，只写了两个字。

　　平安。

　　沁缘手里抓着铃铛，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联系方式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留，该结束就让它结束吧，这场相遇本就像一场梦，何必醒了还紧抓不放，分别之后，若有缘一定再见，若无缘，也不必打扰。两个人已经无法再做朋友，关系近一步是爱情，退一步是陌生人。至少沁缘是这么想的。

　　之后的日子也算平淡，欧穆走后，雨连着下了三天。

　　工作的时候闻到薄荷味有时会控制不住地流泪，沁缘庆幸戴着口罩没人看到。去冷藏库还是会觉得冷，有时也会被负责人挑刺。

　　自己一个人又去吃了一次辣辣的拉面，半路上看见那个稻草人，帽子被风吹的有点歪斜。沁缘想，稻草人应该期望鸟儿能认出这是一个不能动的假人吧，不然要有多孤单。

　　沁缘庆幸欧穆在工作时从不惯着自己说中文，工作时需要的日语，礼仪，沁缘都能应付。

　　欧穆的名字在最新的排班表里被剔除，之前属于他的柜子也贴上了别人的名字，他的痕迹被时间一点一点消磨，似乎除了沁缘，没人还记得他。

　　梁苏有时也来找茬儿，因为沁缘天生长了一张善良的脸，工作也做的利索，只要一在外人面前示弱，没有人会相信梁苏的鬼话。把梁苏气的直跺脚都无可奈何，梁苏越暴躁，跟沁缘的对比就越大。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欧穆在时，每天都有新的期待，日子过的很快。但是现在每天重复的工作让沁缘心生疲倦。沁缘很庆幸这只是人生当中的一次小插曲，一次体验，自己不需要为了生计而一辈子都在这间地下厨房打工。但是人各有志，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别人。别人在这儿安安稳稳一辈子，谁又有权利去评判别人的生活是否幸福。

　　现在沁缘仅有的期待就是回国，回到学校，甩开一个打工仔的身份，做回一个大学生，回到以前的生活。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后一天工作结束，沁缘到宿舍收拾行李。一直放着不敢动的东西也非收拾不可了。花火大会的小册子，电影票，鸽子的羽毛，写着大吉的纸签……一幕幕回忆又闪过沁缘的脑海，已经不再感到难受，只是内心有一处好像变成了空的。沁缘知道怎么办，就是等待，等待时间治愈一切。

　　第二天中介派人来接沁缘去机场，沁缘提着大箱子下宿舍楼，看到竟然还是那位送她过来的大叔，沁缘觉得很亲切，两个月之前，沁缘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发生这些事。仿佛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哎小姑娘，你还记得我不？我之前送你过来的哦。”大叔边给沁缘提箱子边打招呼。

　　“记得记得，谢谢你啊。”沁缘对大叔可爱地笑了一下。

　　“你瘦了点啊好像，我就说嘛，这地方肯定没啥好吃的。没事儿，马上回国了，就能大吃特吃了。”大叔招呼沁缘上车。

　　沁缘看看自己，确实好像又清瘦了，之前跟欧穆买的手镯还戴着，好像松了一点。

　　“是啊，想回国吃火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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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日本的部分终于写完了，下一章回到中国，正片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