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溶月谈风

5、第 5 章

　　君吾家谢怜不是第一次去了，但她“比较粘人”的“学生程小花”是第一次。尤其经谢怜介绍，知道君吾叔叔是个“大人物”之后，小花“大声喘气都不敢”，半个身子躲在姐姐后面，垂着头看着自己鞋子上的绑带。

　　君吾慈爱地去摸小花的头，被谢怜不露声色的挡了过去。
　　他看了看谢怜，见她的神色紧张而疲惫，远不如当年她父亲在世时那样眼神单纯而打扮光鲜，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你先让这位小朋友去书房等一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小花“求助一般”地看向谢怜，似乎是不敢在这位叔叔家自己一个人呆着。
　　谢怜安抚地对小花说“我和叔叔要谈点事情，你先去书房等我。”小花终于乖巧点头，捏了捏姐姐的手便去书房等待。

　　谢怜的指缝间被花城留下了一个隐蔽的录音录像设备，用以确保她的安全。
　　花城借了耳机和mp4播放音乐。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听音乐安安静静的，真正听的却是藏在音乐声中，从她耳内传来细若蚊呐的哥哥和君吾谈话的声音。
　　乖巧又胆怯地僵硬微笑着，应付君吾家的保姆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叨扰。

　　“我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查出你父亲和我们省那个毒瘤血雨探花，曾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此人心狠手辣且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们这边每次派去调查的专员都是有来无回，凡是见过他真面目，那些之前所谓的帮派分子，也都死在了那把厄命弯刀下。”

　　“你父亲受了威胁只好给他开了走私的方便之门，案发的时候纪检正下来严查。他的那个案子受贿金额按说这样小，关不了多久就放出去了。大概是刚好发生在这件事的当口上，血雨探花怕他把和自己交易的事交代出去，于是杀人灭口。你的母亲知道了你父亲去世的消息，也...哎，真的是伉俪情深。”

　　君吾看着谢怜听到她父母的那些事，“伤心地”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心里暗自得意。
　　到底还是年轻人，就这样轻易被引向了错误的方向。
　　他拉开抽屉递给谢怜一些文字资料。
　　“上次我派了个精锐去查他，即使不好收集犯罪证据，血雨探花身上背了多少人命也是有共识的。动手之前他传回了消息说是要为民除害，没等我们这边审批下来就正面对上了花城。谁想到那么有胆有识的一个年轻人被他杀害了，只留下这些宝贵的资料。”

　　谢怜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感激又压抑着情绪激动地”看着君吾的眼睛。
　　“我要为我父母报仇。”谢怜捏紧了那叠资料，手指关节发白。
　　“血雨探花十分不好对付，伯父这边调动一切力量收集证据搞掉那个社会毒瘤。你可千万别冲动！”谢怜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了谢谢便要求带着小花回家了。
　　正中君吾下怀。

　　从君吾家离开后，两人先是去了麦当劳“补习功课”。程小花荡着小腿做高考模拟卷纸，谢怜则翻看着关于血雨探花的资料。
　　上面写明极乐坊的幕后老板也是血雨探花，引玉是他手下得力干将，他经营的产业集中于赌场类娱乐场所、监控设备生产链和武器走私......
　　“姐姐，盯梢的走了。我......”花城即使知道姐姐是相信自己的、非常聪明的，也忍不住话音里含了几分担心。
　　谢怜摸摸她的头，终于从严肃悲伤的氛围中跳出。
　　“噗哈哈哈，我这一路一直憋着笑。君吾可太好笑了，他陷害谁不好，他非要陷害你！哈哈哈，我们小乖花心狠手辣，社会毒瘤，哈哈哈哈...”
　　花城见她笑得开心神色也放松了下来，“姐姐信我，我很高兴。”

　　谢怜正色，“我信你，不仅是因为信你，更是因为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她啃了一口鸡块继续说，“君吾的消瘦明显不正常，非常疑似吸（防pb）毒。你一直在省内放话禁止毒（防pb）品和贩（防pb）卖人口交易，或许是挡了他的路。他对血雨探花的指控没有充分的证据，这些书面材料也只能证明他说的一部分是实话，但最重要的部分是推断的甚至是假的。”
　　“他提到的那个精锐应当就是伤了我们小花的人。此人确实有点能耐，勇猛有余却根本没有了解清楚你是谁、做过什么，他为什么样的人在服务。看似为了正义敢于献身，但其实不过是被君吾当枪使的蠢货。无知的正义，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正义情怀，而根本不在意正义本身。”

　　花城看着姐姐的眼睛越发明亮，“姐姐，你可真是太好了。”竟是感动到有些鼻酸。
　　谢怜又吸了一口可乐“顺着君吾吸（防pb）毒的线查下去应该真相就会很快浮出水面，毕竟在他的位置上那些死工资根本不够满足毒（防pb）瘾，大概率是在以贩养吸。此事还要有劳我的三郎再拼拼命。”
　　笑笑地看着痴呆鸭花花，心中的那些悲伤好像不需要深深隐藏就可以被消化掉了。只要在花城身边，任何事都无需担心。

　　“那刚刚塞到你手里的设备还在姐姐手上吗？”
　　谢怜摇摇头，“被我随手弹进了他卧室的锁眼里，反正那东西小得都不足半粒米。”
　　花城知道姐姐手法精准得很，安心地点点头“这是我司最新研发还没上线的产品，刚好可以拍下一些关键证据。”
　　“市面上大热那个银蝶品牌是你的吗？”花城微笑点头，有点小骄傲的样子，“是的姐姐，银蝶的侦查录影设备和反侦察设备都是最好的，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能查得到我头上。手底下这些能接触到我真实身份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只是这一个设备放在他家里显然不足，三郎已经有办法了吧？”
　　花城见姐姐如此信任自己，更是喜得眉眼带笑嘴角上扬，穿着小黄鸭套装看起来非常娇俏。
　　“自然”花城收收表情点头。“黑水玄鬼贺玄姐姐听说过吗？喜着黑衣，杀（防pb）人最爱往水里投尸那个。”
　　“有所耳闻。”加上血雨探花，两个混黑（防pb）道的因为神秘残忍，反而是普通人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八卦。
　　“贺玄为了查家仇，之前一直卧底在那边工作。前期刚好到了君吾手底下工作，收集到一些资金账户出入有问题的证据。姐姐既然判断君吾是吸（防pb）毒那就好办多了。哦对了，他欠我很多钱。”

　　谢怜默默点头记住了，哦这人欠我家三郎的钱。随后又摇摇头，不不不，三郎还不是我家的，自己在那里想来想去红了脸。
　　“姐姐要是吃好了我们就回去吧。晚上回去我还要写个程序黑掉君吾家的电脑设备为我所用。”
　　花城以为姐姐脸色有异是今天“演”了一番太累了，于是牵着她左绕右绕地安全到了家。

　　到家后花城先是把需要查的证据事项联系手下交代了一番，然后换了身带狐狸耳朵和尾巴的连体红色毛茸茸睡衣，把小帽子一扣，抱着笔记本调出脚本编辑器便开始敲敲打打改代码。

　　她时而握紧又松开拳头盯着bug脸色凝重，时而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谢怜给她煮了明目的茶水一勺吹温热喂过去，小花一边盯着屏幕敲键盘一边乖巧喝。
　　“小傻花，也不看看是什么就喝。”
　　花城还沉浸在代码里，头也没回“姐姐喂给我的，毒药也喝。”
　　谢怜心中软软的，像是被戳了一指头。

　　-------小剧场-------
　　谢怜最近吸花上头。
　　君吾的事情了结以后，花城怕她不再和自己同住，便邀约姐姐做“私人家教”，至少先辅导她考上心仪的大学。
　　在谢怜看来花城有让她永远住在自己家里的架势，一边心中忐忑又无奈，一边也心疼还没成年的小女孩始终一个人生活。

　　今日花*我可真机智*城借口着好久没有丢旧衣服，衣帽间实在放不下了，想把空间清出来一半给怜姐姐买新衣服放进去（当然小怂花暂时还没敢提要给姐姐买衣服的事情，只说要清空旧衣服）。
　　谢怜舍不得她无差别式丢衣服，便让花城一件件搭配着试过去，两人一起选要丢哪些留哪些。花城进隔间去换衣服，谢怜吃着糕点等她出来。

　　大多数是红裙子和黑色的衣裤，风格却各异。
　　有洛丽塔有甜美碎花有小礼服裙，有工装风原宿风还甚至还有泳装...
　　谢怜时而不时给她选选其他柜子里摆着的一大堆首饰包包搭配衣服，时而看她穿得太过“清凉”而强烈建议她把这件衣服放到“待丢弃”的那堆里。

　　“姐姐，你看我穿着这个旗袍搭配厄命怎么样？”花城挑眉微笑，斜斜站着，单手把厄命的刀尖杵在地上。
　　谢怜难得见到花城“治（砍）下（人）”时的打扮，尤其她还特意在换好衣服之后调整了妆容眉形与之搭配，惊艳到一时哑口无言。
　　心想十七岁的小妹妹竟然能有如此美艳和气场，实在很是惑人。

　　怜姐姐涨红了脸，让人十分想咬上一口好尝尝有没有熟透苹果的味道，于是花城失神又危险地提着厄命刀缓缓走近，好像真的就要这样做了。
　　“姐姐，我看你脸上有糕点残渣。..”到了快要亲上去的距离时她还是怂了，只用指腹碰了碰谢怜的脸蛋。
　　谢怜害羞得更甚了，怕被花城发现，滋溜一下从她身侧钻了出去，单手提起刚收拾好的几麻袋旧衣服便扛在肩上，完全不知道瘦小的身子毫不费力扛起几个大麻袋的样子有多诡异。

　　“我我我...我萌把旧衣服拿...拿出去吃了吧。”谢怜还是一紧张就语无伦次，“不不...我是说捐了。”说着就要扛着麻袋往外走。
　　花城低头摸摸鼻子，心道是自己刚才失了智，也非常不好意思，赶紧几步蹭过去把麻袋从她姐姐的肩膀上卸下来。
　　“这些事我已经都交代好了。姐姐别忙。”
　　这下谢怜的手更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也不敢看气场全开美艳太过的小花，目光躲闪着想逃。

　　花城看姐姐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强忍着想调戏的心转移话题。“我安排好了手下一会来取，肯定是要捐出去的。”谢怜点点头。
　　“清理之后更衣间好空，姐姐的衣服也可以放过来。”花城边说边给她比划位置，想着姐姐以前那么多好看的衣服裙子都不在了，实在是非常可惜。再遇到姐姐以后，她都没有怎么买过新衣服，这怎么可以呢。
　　“姐姐，眼看着就要换季了，你的衣服太少了。我们一起去买点新衣服放进来吧！”
　　谢怜想了想最近也确实赚了不少稿费兼职费，房租又用教花城写字抵消了，于是开心心答应。

　　两人换了出门逛街好穿脱又舒适的休闲服，挽手逛街。
　　她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像世界上任何一对关系超好的小姐妹一样，吸溜着胖葡萄奶盖茶一家一家商店逛过去。
　　花城也没有像电视里的霸道总裁一样，进到店里“除了这件这件，全包下来”指点江山让姐姐感到尴尬。也没有要求姐姐和她同去她平日里买衣服的奢侈品牌楼层，因为她从来也不真的需要那些。
　　她最珍贵的全部，正兴致勃勃地给她在杂货店里挑墨镜，给她在礼品店里选抱枕。

　　花城收到姐姐买给自己的抱枕激动得眼睛都睁圆了，喜欢得拿下巴蹭来蹭去的。
　　给姐姐伸手挡头开车门后，血雨探花又环着抱枕死活也不肯撒手，就这样蠢萌蠢萌地傻笑着把抱枕一路护在怀里，抱回了家。
　　那个见过大世面的司机再一次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可怜司机内心os：这和说好的血雨探花不一样啊啊啊啊！我的小心脏啊啊啊啊啊啊！要不是老板出手救过我全家，这活儿工资再高我也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