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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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为了活动现场可能产生的以外而配备的全科医生甚至，连学校原本配备的只会包扎伤口的赤脚医生都被叫来了堡垒中心的医疗室。
所有人拥挤在一间手术室内，而堡垒中心内存放的完全可以组成小型医院的医疗器材则全都被快速开启，以备不时之需。
白先生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手术室，平时就是红色的双眼，此刻更像是充溢着流动的鲜血一般阴森可怖。
手术室内，一群人正在疯狂地给病床上的人进行胸外按压，按照操作流程来看，他们的手段着实有些粗暴了，可是谁让这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呢？
他们可不是外面普通的医生，被请来这种活动现场足以说明他们的“灵活性”，其中因为过激的人体实验被吊销执照的人不知凡几。
抱着只负责把人救活，其他的并不负责的爽朗心理，即使床上的人瘦得可怜，他们进行急救的时候随随便便就把他的胸骨给按骨折，这些医生还是像是给不配合的牲畜灌药一样，卸了他的下巴，往他咬紧牙根的嘴里灌着药水，来进行下一步的洗胃工作。
洗胃这项工作，从古至今其实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往嘴里灌入新的液体，吐掉被吃下去的有毒物体，循环往复，直到毒被稀释到一定程度。
然而效果如何，一来要看患者的配合程度，二来要看毒的性质。
这次的患者，名为荀惑的少年，配合度低，服下的药是毒发迅速，吸收性快的那种。
综上，治疗的进度十分缓慢。
——地位最高的那个医生就是这样跟白先生解释的。
对此，白先生的反应是熟练地掏出枪，做出一幅实际上也是全世界最难缠的医闹家属的模样，用仿佛在流血的眼睛盯着医生，一字一句地威胁：“他如果死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医生只能无奈地继续进入手术室，即使那里的医生密度已经高过全世界的医院，即使好多医生并不熟悉洗胃这项工作，即使人太多反而会影响治疗效果……
没办法，患者为大。
也许是白先生虔诚的“祈祷”终于奏了效，也许是上了膛的手枪有着惊人的魔力，几小时后白先生终于听到了“暂时救回来了，但是需要观察”的阶段性好消息。
他流下了痛苦又欢愉的泪水，冲进ICU，紧紧地握住荀惑瘦弱的手掌，诉说着自己的担心和爱意。
可惜，白先生的身份并不普通，所以这温情的时刻没能持续太久，就被尽职的下属给打破：“家主，距离原定的拍卖会开始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小时，客人们都提出了异议，您看——”
白先生这才惊觉，时间过了这么久。
——他刚确认过拍卖品的成色，回到房间准备跟心爱的宝贝进行感情培养，结果就看到了在床上疯狂吐血，疼到说不出话来浑身痉挛的荀惑。
白先生是那么铁石心肠，即使为他工作了十年的管家依旧会被不留情地处理掉，可是看着那样的荀惑，他却吓得手足无措，只愣愣地抱住对方，手里捧着被吐出来的鲜血，好像灵魂也被收走了一般。
反应过来后他浑身充斥着好像要炸开的心脏剧烈的抽痛，以及想把全世界的医生都抓过来的疯狂。
好在，拍卖会配备的医生水准够高，否则——
白先生换上新的白色西装，面容冷静：否则，他一定让全世界一起陪葬。
白先生作为尊贵的家主，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在拍卖会现场的，他最擅长的便是站在堡垒中心的最高处，俯视着下方充满了金钱，爱意，痛苦和欢愉的一切。
然而拍卖会一贯的主持杨初升今年犯了些错被清理掉，而恰好白先生准备将拍卖会升级，这样的重要消息自然要现场宣布，因而今年的活动主持白先生就决定亲自担任。
拍卖会现场的主持人不仅需要串联整场活动，还会亲自动手进行一些产品展示：电击过后湿漉漉的身体瑟瑟发抖，充满了生命力的嚎叫；鞭子抽打后，身体上鲜艳诱人的红痕；窒息后，像是脱水的鱼一样疯狂呼吸的狰狞……
每一样，都是最娇嫩最有活力的年轻孩子才能展示的魅力，也是拍卖活动受欢迎的最重要原因。
——学校里每年采购金额十分惊人的设备们，正是用在这种地方。
然而原定是这样的，可惜现在白先生没有心情了。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宝贝在床上痛苦的模样，这几乎把他的心都击碎了，即使是他最喜欢的，为他带来大量金钱和地位的工作，都不能唤醒他的笑容。
换好衣服后，他对着镜子怎么样也扯不起嘴角，看着那样的自己，白先生突然问道：“拍卖会一般会持续多久？”
身后无边的黑暗里，恭敬的声音传来：“回家主，根据近五年的时间统计，截止最后一件拍卖品拍出，最短时间为四个半小时，最长为六个小时，平均为五个小时。”
白先生闭上眼睛，想起往年的情况他又道：“整场活动结束呢？”
那声音又响起：“拍卖品会被客人带到房间去享用，一般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我们会进入各个房间进行统一的清理。”
而八点的时候，他还得去门口和客人进行道别。
“太久了。”白先生喃喃道，他需要忍耐到明早八点后才能去陪宝贝，陪可怜的，痛苦的，还没有好好相处的宝贝。
而这光想一想，都让白先生觉得无比焦躁。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各位客人们，再次欢迎各位来到本次的慈善拍卖会。”带着黑底金丝的面具，浑身雪白的男人站在舞台上彬彬有礼地欢迎着所有的客人。
一番华丽的开场白后，他宣布了一个消息：“为了感谢大家对慈善事业的支持，今年我们将不采用拍卖的方式，而是会进行一场开放式表演——猩红之夜。”
台下的客人议论纷纷，戴着面具的白先生纹丝不动。
他没有时间再去一件一件拍卖了，他需要立刻结束这场拍卖会，即使会损失掉天文数字的收入，但是只要能尽快陪伴在痛苦中的宝贝，他就心甘情愿。
猩红之夜也是拍卖会的招牌之一，可惜只有三年前举行过一次，因为效果太好，被白先生认为奇货可居，只会在特殊的时候作为限定展出。
内容也十分简单，就是将所有拍卖品和一般性消耗品一起展出，由工作人员进行现场清理，同时如果客人有兴致，随时可以加入。
就是一场开放的，不花钱的，就可以享用拍卖品的方式。
恶心，糜烂，沉醉，迷恋，血腥……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一切罪恶同时进行，衣冠楚楚的客人们撕下伪装化成兽类，兴头上来伤害自己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只有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满地鲜红的血液诉说着前一晚发生了什么。
所以，能不用参与拍卖就可以参加这样令人肾上腺素分泌的限量活动，客人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有些人甚至迫不及待地打算返回房间，将准备好单独使用的道具拿出，只等着一会好好地享用。
白先生满意地看着客人的笑容，适时为下一年自己会将拍卖活动更换场地，增加拍卖商品的品类和规模的事情做了预告。
紧接着告诉客人们，为了不一口气吃掉惊喜，他们会先将三年前猩红之夜的精华片段播出，结束后将送上所有的商品供观赏和享用，猩红之夜也将随之开始。
话音落，宴会厅的灯瞬间熄灭，紧接着清晰的画面被投向巨大的屏幕上。
黑暗中，客人们纷纷露出兴奋的笑容，他们举起酒杯互相致敬，将那鲜红的，熏人的，粘稠的酒体饮下，伴随着来自三年前的惨叫声吞入喉内，将气氛哄至更加浓厚。
白先生转身下台便露出冷漠的表情，迅速将面具拿下，脚步飞快地走着，同时嘴里布置着任务：“把所有小崽子都洗干净，清理好，一个小时以后送到宴会厅。”
“不要出任何问题，不然……”
转过身，推开ICU的门：“去和杨初升作伴。”
禁闭室里，本来被换好衣服，梳顺头发，做好造型，单独关押的拍卖品选手们再次被送回集体关押的房间，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互相看着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而又过了一会，当众人看到原来的老生和被挑剩下的选手们，也被做了相似造型的时候，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
萧闯转身，不停摇晃房间的门，大声地向外界吼道：“你们要干嘛？不是说要先拍卖吗？给我们换一样的衣服是什么意思？”
“说话啊！你们人呢！该死的，你们这群杂碎#￥%#￥%#￥%……”
然而纵使萧闯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得到一点回应，反而浪费了他最后的力气。
他先是坐在地上，可是依旧不稳，顺势一下子仰倒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做好的造型也随之变乱。
被关在这里以后，他的一切好像都不再受自己控制，这让他茫然又无力。
其他人在他身边安慰着他，可是他们大多也都很迷茫，面对这困境不知道要怎么去解决，他们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然而在这沉默中，急匆匆的步伐由远及近，几个黑衣人气冲冲地打开房间门，不待萧闯说什么，连忙把他架起来往外冲。
郁酉阳等人自然不能让他们把人不明不白地带走，纷纷去拦截，一来二去的，众人的衣服、造型统统都被破坏了个遍。
即使不费力气就把人带走，可是货品变成这样，让家主知道了要生气的！
被领导指使来干这事的几个男人顿时满头大汗，让他们杀人可以，怎么控制这些人不乱动可太麻烦了！家主又不给用药！说什么会破坏反应，不完美？！
可他们怎么让这些小孩连发型也不弄乱啊！
一方不能伤人，另一方拼了命地阻止，一来二去力量悬殊的双方居然僵持在原地！
没办法，一个黑衣男人掏出枪，粗声粗气地威胁道：“都老实点！不然枪开了，伤了死了我可管不了！”
这一招一般来说十分好用，毕竟见过枪的普通人并不多，加上之前的威胁和氛围渲染，别说是不懂事的小孩，就连很多成年人都撑不住，说什么做什么。
然而，他们面对的除了这个世界的孩子，还有来自异世界的主角们，成年的，聪明的，勇敢的主角们。
郁酉阳一眼看穿了这人的虚张声势，他假意双手举起，露出害怕的表情：“我，我们听话，你们别伤我们！”
掏枪的黑衣人松了一口气，其他人见情况控制住了乱了造型，脏了衣服的萧闯，准备把他带走，抬起他的时候害怕伤到他，动作十分小心。
走之前，他们继续威胁道：“给我坐着，站着也行，不许把衣服弄脏，不然我们随时回来！”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可以顺利把人抬走，去换衣服恢复造型的时候，刚刚第一个举手投降的郁酉阳却突然笑了起来，然后随手扯下衣服上装饰的金属贴片，对准自己的脸：“放下他，不然我现在就把自己的脸刮花。”
被不中用的手下找到的时候，白先生正握着荀惑枯枝般的手仔细擦拭。
荀惑依旧在病床上昏迷，即使用了最大剂量的止痛药，可是依旧时不时地听到他呼痛的呓语，破碎的不成句的呼喊，字字都像利刃扎破了白先生的心。
因而被打扰的时候，白先生的表情可怕得仿佛要生吃了谁一样。
下属怕极，然而事分轻重缓急，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之前定好的那几个拍卖品正在闹事，非要吵着见您，我们尽量阻止了，但是有一个很激动，他……”
白先生阴沉着脸：“我马上过去。”
禁闭室里，老生和选手们已经混在了一起，他们不约而同地手拿着平时无害，然而只要力气足够，也能伤到自己的尖锐制品，都对准了自己的脸。
站在他们最前方的，是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流血的郁酉阳。
白先生终于到了地下室，他的表情十分难看，恨不得把眼前所有的小崽子都杀了，然而想到自己的生意，他勉强自己冷静：“听说你们找我？”
郁酉阳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他露出了稳重的，在谈判桌上经常露出的微笑：“白先生，我知道你的秘密。”
白先生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哦？”
郁酉阳手沾着脸上的血，将被梳下来的刘海拨到了后面，似笑非笑：“白先生，我观察你好几次了，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白先生看着郁酉阳游刃有余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烦躁起来：“是吗？”
郁酉阳的嘴角上扬：“你很重视仪式感。”
“你只穿白色，用白色，到一个地方之前，一定要有人提前进行打扫，还要洒上闻起来最干净的香水，铺上白色的地毯。你喜欢用会显示你地位的东西，昂贵的毛毯、保护动物做成的用品、手下人绝对的恭敬，越华丽空洞，越受你喜欢。”
“你销售的产品，会像强迫症一样，用最好的一切去处理、包装，即使有一丝客人不在意，也绝不影响使用的瑕疵，你都不会允许。”
“为了彰显绝对的权威，再重要的手下，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处决。”
苍白色的灯从白先生的头顶打下去，他的脸被分割成明暗交割的两部分。
明明只要他一声令下，明明只要他想，面前喋喋不休的人立马会横尸现场，可他依旧有了不详的预感。
郁酉阳微微昂着头颅，漫不经心地瞥过白先生。
白先生眼睛突然睁大，那个眼神！
郁酉阳穿的衣服是统一定制的制服，材料并不好，只是比较挺括，之前看起来也平平无奇，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换了一个表情后，那衣服仿佛是最好的手工匠人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明明都是一样的材料，却仿佛天生就带着阶级，变得高人一等。
“我的父亲曾经教过我，”郁酉阳礼貌地看着白先生：“比起繁琐的用餐礼仪，保证自己能吃到嘴里才是更重要的。”
“真正的贵族不需要将财宝贴满全身，他本身就是最宝贵的财富。唯有穷人在需要炫耀的时候，才会将自己的一切缝在外衣上。”
“您太紧绷了，白先生。”
白先生死死地盯着浑身写满了松弛的郁酉阳，他为什么没发现？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在看人的时候！
明明是礼貌的笑容，可是那双眼，是冷漠的，是蔑视他的。
是眼里没有他的。
“你想要什么？”白先生浑身紧绷，却扯出一个笑容：“孩子，你想要什么？”
他已经是有着成功事业的上等人了，白先生想，他的钱财多到花不完，他挥一挥手就让成千上万个人失去饭碗、家庭、生命。
他是白先生，让人尊敬的，让人害怕的，让人仰慕的白先生！
郁酉阳依旧在笑，轻笑，仿佛他没有在不见阳光的禁闭室，而是在某个繁华的宴会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身旁人努力地奉承他：“请把一半人放走，谢谢。”
他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礼貌得好像他只是要了半杯红酒。
白先生看着高傲的让人作呕的郁酉阳，看着他身后用一致的坚毅表情举着武器，往自己脸上比划的众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笑出了滑稽的咯咯声。
“还在等什么，动手！”白先生终于失去了冷静，狰狞着脸大喊道。
随着一声令下，刚刚还举着“武器”的众人纷纷感觉腿软，然后迅速地倒下。
“我花了那么多钱养着那群人，好歹给我研究出能用的东西了。”白先生嫌弃道：“这是新药，保持你们神志绝对清醒的状态下，身体的每一处都有着更加敏锐的感知，然而却不能控制。”
“我本来不打算给你们用的，挣扎的时候才会有更多趣味。”
“可惜你们不听话。”
“不过算了，玩偶也有玩偶的好处，最起码听话。”
卸下了伪装，白先生的表情似乎多了很多情感，比如他就像看即将被踩死的虫豸一样看着郁酉阳：“离开这里，谁会信你的话？更何况你根本走不了。等到你死后，我会继续受众人仰慕，人人惊羡！”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离开。
“仰慕？惊羡？白先生，你有告诉其他人，你身上留着你最讨厌的，下等人的血吗？你虽然说我们低贱，可是想一想，白先生，你出生的时候应该比我们低贱多了！”
“你就是下等人，流着肮脏血液，永远低人一等的下等人！”
郁酉阳躺在地上，在众人惊讶担忧的表情中，对着白先生的背影肆无忌惮地大声喊道，不顾后果，肆意决绝。
白先生愤怒转身，他怎么敢！
然而郁酉阳像是喝了一瓶好酒，低低地笑出声来：“多可笑，白先生，你姓白，你爱干净，你看起来很贵气，你小时候应该是在最脏的地方讨生活？”
“捡垃圾？”
“乞讨？”
“该不会还要跟野狗抢食吧？”
白先生身后隐藏身形的黑衣人已经吓死，他们恨不得自己今天是个聋子！然而白先生已经管不到有多少人听到郁酉阳的话，他只关心怎么让这个该死的小崽子闭上嘴巴！
他愤怒到极点的手有些发抖，却还是掏出了那把熟悉的枪，对准喋喋不休的郁酉阳——
“家主！”耳机里传来一道干净的声线，混合着害怕却要尽职尽责的坚持，让人听得清楚却不会觉得烦躁的音量：“我刚刚监测到，ICU里那位先生——”
“生命体征消失了。”
白先生扔下了枪，疯狂地往楼上跑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