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月下无尘

3、领进蚕室

　　第三回犯天条天威震怒，下蚕室清玥净身

　　且说转眼间石榴花开了，清玥净身的日子也就到了。

　　这天天蒙蒙亮，清玥就被刘公公推醒了，恰巧这天是清玥当值的日子，清玥还以为是去当值。迷迷糊糊穿上衣服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就随着刘公公出了宫门。左弯右绕，半天才到。这宫中的规矩，不许私语。虽然路上清玥虽看着路程不对，也没敢多问。

　　看前面刘公公在几进低矮密封的小房子面前停下，知道到了地方，就问了一句：“刘公公，这是哪啊？”刘公公揉了揉眼睛，说：“等会你就知道了。你在外面侯着，一会传你再进来。”抬脚进去了。

　　里面的人见了刘公公，忙放了手中的家什，出来拜见。刘公公挥了挥手，领班的一使眼色，余人都退了出去，领班附上耳来。

　　刘公公说：“这是皇上身边的小伴当，犯了天条，着令净身。皇上的意思，别的也就罢了，爱他小囊精巧可爱，着令这个留着，其余一概不留，定要干净。”领班点头道：“奴才明白了。”

　　刘公公接着说：“这个小哥气性大，可要小心提防着，别让他寻了短见。你我的脑袋可要不保。”领班心下一凛：“奴才定日夜看护，寸步不离。”

　　且说清玥在外面，不时左瞧右看。且说这些小房倒也蹊跷，低矮昏暗。此时已是春末夏初，天气早已回暖，这几进小房却似乎还沉浸在冬日里，院中堆着高高的木柴。四下的窗户糊的是密不透风。清玥心下暗暗纳罕。

　　这边清玥正四处打量，刘公公就使人来传他，连忙随来人进去了。

　　刘公公见他进来，说：“口谕，”众人皆跪伏。“清玥不守宫规，着令净身。”

　　清玥头上如同响了一声闷雷，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一下瘫软了下去。等他缓过神来，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正架起他，要拖往后面小屋。

　　清玥扒住门框，大声喊道：“刘公公，求您让我再和皇上见上一面，我死也甘心。”

　　刘公公走上前去，说：“小哥，不是老奴不肯，是皇上圣意已决。皇上对小哥，不消老奴说，可说是千般情分。这等罪过，要是放着旁人，早已身首异处了。皇上几次三番，却怎么也下不来那个狠心。如今的处置，已经是天大的恩典。饶是这样，那班外臣还整日缠着皇上，不肯松口。这事儿，小哥也别怨皇上狠心，是小哥自己糟蹋了福分。古语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清玥红了眼眶。

　　“按例净身之期在三日之后。小哥多多保重吧。莫辜负了皇上。”刘公公说毕，挥了挥手，别过头去，不忍看着清玥被带走。

　　若说这三日之期，说快也快。这三日之意，乃使净身之人排尽腹中秽物，以免手术时感染伤口，故不令饮食，每日只给些清水而已。把个清玥饿得昏昏沉沉，浑身绵软毫无力气。

　　这三日里，清玥虽腹中空空，心中却百转千回，只盼望元朗能收回成命。冥冥中却总存了一丝希望，总也不肯相信元朗真会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