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夜有霜》雲子云

20、【二十】青纱误劫（四）

　　说到洞庭君，彦佑不禁被吓一激灵，他们怎么知道洞庭君的，明明义母藏的很好啊，大殿下又是怎么知道义母就是他的生母呢？看来他不在这几天，天界真的发生不少事情。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相当初，我凤娃涅槃之日，有一黑衣人到栖梧宫搅乱了凤娃的涅槃，虽然天后一直认为是润玉做的，但是老夫一直觉得龙娃没有那么狠的心，不会连自己亲弟弟都不顾。所以，就派人去好好追溯了一下。谁知，被我发现那偷袭的人，居然是堂堂十二生肖之首——鼠仙！老夫活力这么多年，都没看出鼠仙和凤娃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我就又继续查了下去，谁知道，那鼠仙竟然是洞庭君笠泽簌离的门客！当年天后就是在笠泽找到的润玉，那簌离又是……又是天帝的情债……唉，总之就是十分混乱。”
　　月下仙人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而且，老夫也不知道我身边竟然有天后的耳目，反正就是我查到簌离的那天，人就被天后逮上来了，还叫来了龙娃当堂对峙，非说龙娃密谋造反，可怜我的大侄子，被天后用雷火之刑鞭打了九九八十一道，都死不松口。”
　　丹朱拍着胸口哭到，“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龙娃将将三万岁就被带来天界，谁知道自己的生母还在生，他找了生母这么久，却亲眼看着生母被天后打得魂飞魄散，心里该苦成什么样子”
　　义母被杀了？！
　　彦佑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阵阵怒火无处释放。
　　想当年，他还是条小水蛇的时候，被周围的水族欺负，是义母出手救了他，还给他取名叫“鲤儿”教他水系的法术。那时候洞庭湖还没那么多「鲤儿」，虽然义母总是疯疯癫癫的，但是他也真心当她是自己的娘亲。后来知道，那真正的「鲤儿」正是九霄云巅那应龙大殿的时候，他也曾妒恨过，恨他为何有这么好的娘亲都不要，非要图那天族富贵，认贼作母。
　　认识了锦觅她们，又跟这位大殿下有了真正的接触后，他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不想要娘亲，而是被天后所骗，成为这天界最孤清寂冷的一隅的夜神。
　　“那大殿下有没有怎么样？”
　　“早些时候岐黄仙官已经去看过了，性命无虞，就是虚弱的很。前段时间，老夫在玄光镜还看见那小宁笙跟他闹别扭了，彦佑君，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自……自是当然，相识一场，本该如此……”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敢认。他的义兄，此时最需要的，应该是还在人间的某人吧。

　　被彦佑在心中点名的某人，不禁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吗？”旭凤关切的给她掖了掖被子，说来也奇怪，她进宫来都一年多了，对他总是没个好脸色，有时候他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当初在密林救他的人。
　　“没有，谢陛下关心”
　　“我说，之前你在密林里，可不是这样对我的，你那时候对我可热情多了，二话不说就扒我衣服……让我一阵……”激动……
　　“小女真的真的不是陛下要找的那个人，这一年来，你都验证过无数次了，还不腻味吗？咳咳……”宁笙没好气。
　　“本王不与你斗气，你身体需要好好休养，明天圣医族的圣女就会进京了，到时候让她给你看看病，还有，你那名号，怎么也得选一个了，我再不封你，外面的人又有话要说了。”旭凤走到桌边，拿起那几张自己亲自写的名号题字，到底是叫宁妃好，还是叫良妃好呢？也不知道她喜欢哪个名号。
　　“小女不要封号，也不愿意嫁给陛下”宁笙背过身去，不愿看眼前一身玄袍的君王。她的心中，早就装下一个人了，虽然他已有仙妻，但是……就让她这样偷偷想着他，也是好的。也许是上次她闹别扭的时候，让他不悦了，所以这一年以来，都不再入她的梦，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还好有他留给她的那瓶萤火虫供她时时想念，只是瓶中流萤留不住，可能她，同样也留不住他罢了。
　　“你已入宫一载，还看不清本王对你的心意吗？那凤凰花灯，一院子的凤凰花，你都视若无睹吗？”“小女谢谢皇上的好意，但是皇上，你要找的人，真的不是我。怕是让你痴心错付了。小女心上的那个人，已经存在我心里很久很久了，就算今生孤清，我也想等上他一等，不能日日见到他，一季见一次也好，或许，一年、十年见一次也是可以的……可他，怎么就是不再出现了呢……”
　　“要真如你所言，你不是当日救本王的人，那你怕是也嫁不得其他人了……你入宫一年，再出宫去，也没哪家儿郎敢娶你的。”说完这话，旭凤便走了出去，西沉殿又恢复了像传说中的月宫一样的孤清冷寂。

　　次日清晨，宫女来报，圣医族圣女来为她请脉。
　　宁笙本想着，既然南阳王夫妇和彦佑都已不在世上了，她还要这康健长寿做什么，也许她离开人世，还能去地府的路上遇见他，可以和家人一家团圆。
　　“我没病，不用诊脉了。帮我谢过圣女好意，咳咳咳……”
　　“姑娘声如游丝，气弱湍急，怕是忧思之疾，还是容臣进来帮你诊治一下吧。”
　　那屋外的声音，怎么这般熟悉？难道是她？！
　　“圣女快快请进。”宁笙急急忙忙的下床来，已经多日躺卧的她，一时站不稳便倒在了地上。只见一双青葱一般的玉手，把她扶了起来，如今，她可算知道什么叫做病来如山倒了。
　　“姑娘，竟然会是你啊”那眼前带着轻纱的女子，可不就是那山中救人的女子——锦觅嘛。
　　锦觅急急的跪了下去，说道“臣……臣真的不知道那天到访的竟然是姑娘，姑娘竟然是宫里的人，臣臣臣收留那山匪，完全出于医者本分，无法见死不救，真的不是故意要把皇家的药乱用在普通人身上的……那那那山匪……”
　　“那山匪，是当今皇上，毅王。”
　　宁笙把锦觅扶了起来，安慰道“所以也不算乱用药啦，放心咳咳……姑娘可否摘下面纱一见真容，我，我们长得真的有那么像吗？”

　　皇上？那鸦鸦是皇上？！
　　“还请姑娘屏退左右，臣自会以真容相见”
　　圣医族族规「毕生不可在外人面前摘下面纱」，可是，眼前的宁笙姑娘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更何况，她们长得如此相似，只要不被其他人知道，偷偷摘下来看一眼也可以吧……
　　宁笙把宫人都支开后，关上门窗，“锦觅姑娘，请”
　　眼前人把轻纱摘下，她突然就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连表情都是一样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