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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小修+抓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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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红的锦绸从新房一路挂到关家的围墙之外。房檐廊角,树木青枝都挂上了那裁剪好的喜字红花,入目之处一片大红,要多喜庆有多喜庆。只是关家宅院极大一些照顾不到的边边角角的红纸都因下雨掉了色,看得直叫人尴尬。
因为关家这红绸挂了快两个月了这新娘子还未娶进门。这使得两家的长辈都十分的着急。
上回成亲,就在接亲的路上新娘子差点给人抢去了,要不是新娘子武艺高强,一个打十个怕是就要被掳走了。届时两家人都要被笑死,特别是关家家大业大连新娘子都守不住,那还成什么亲。
这次成亲两家人严防死守,好不容易安安稳稳地将新娘子接到大堂之上,两位新人可以拜堂成亲了,两家这口气还没松下去,又出事了。
“一拜天地。”傧相高声说道。
在场者皆笑容满面,伸着脖子看热闹。
新郎站姿懒散,喜服被扯得皱巴,喜庆的衣服让他穿出了放肆地不羁之感。他面无神采,一张俊俏地好容颜都让他给浪费了。
傧相一喊,娄依依依礼而行,关盛却似没睡醒地定定站着。红盖头微微一侧,娄依依双手捏紧了红绸制地红牵手,新郎的无动于衷让来此的宾客开始小声的议论。端坐在两人身后的长辈脸色皆变。盖头之下,娄依依的淡笑收回,她扯了扯两人各执一端的红牵手以来提醒关盛。关盛斜眼看向行着礼的娄依依,撇了撇嘴,拱手弯腰行礼。
关老爷松了口气的捋了捋胡须,对娄家家主娄长富报以微笑,示意他放心,这次能成。
娄父此时面容已有不满了,傧相又高声道:“二拜高堂。”
两人慢慢转身,只听“当啷”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吓得关盛将手里的牵红都丢了。红牵手那头的劲一送,娄依依手里空了一下的感觉,心里也跟着有些发慌。
众人寻声皆往向关家大门。只见守门的被踹了进来。咿呀在地上叫唤。几个彪形大汉,敲锣打鼓的进来,他们横眉怒目,凶神恶煞,对着堂上之人大叫道:“豁,今日这可真是喜庆又热闹啊,我等来讨个好彩头!”
关盛一见这几人脸色都变了。连连后退。盖头下娄依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视线转向后退的关盛的脚边。
关老爷站起身,大怒道:“尔等什么人,在我儿大婚当日来闹事。”
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道:“你家大少爷的债主!”
“哇。”宾客哗然。谁人不只关家是都城仅次于娄家的富豪,关家大少爷怎么可能负债,再说了就算负了债也不必挑人成亲的日子来吧,这明眼人来看就知道是来闹事的。这事闹大了。
关老爷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他道:“胡说八道,我儿怎会做这种事!”
要债的道:“你信不信不关我事,你去问你家大少爷吧。”
娄长富看不下去了,他宝贝女儿大婚当日出这等事怎么能忍?他提起要往后躲的关盛的衣领道:“你小子要把这事说个清楚!”
关盛脸色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解释道:“我不是欠钱啊,娄伯父还有各位请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种人,我是有急事来不及给啊。”
众人竖起耳朵,这急事是什么事?
关盛颇有些憋屈道:“我这不是赶着回来成亲么。”这赶过场的话说得好像成这个亲委屈了他似的。
众人了然,是赶回来的怪不得衣服皱巴巴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关盛还有话还没往下说,那几人就说道了:“昨晚我们院的头牌初夜以千金价格拍卖给了关家大少爷,哪想到他天没亮就跳窗逃了。就算要成亲也不是白嫖的借口啊。你们说说这算是什么事啊!”
嚯,新郎成亲前夜在别的女人床上度过。对新娘子是何等地羞辱。
素白的手中的红牵手无声掉落,娄依依垂眸,双手微颤。
于此同时旁人的议论入耳。
“天啊,成亲前夜还去那地儿厮混,这浪荡性子以后可有得新娘子委屈的了。”
“我瞧也不一定,娄家姑娘可是习武的,没准成亲了去一次打一次。”
“那可不是母老虎么。”
关老爷气得脸都绿了,他捂着胸口,颤抖得指着关盛道:“你,你这个不知羞臭的逆子!”
娄长富身高体壮,他扯着关盛的衣襟道:“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家女儿!”
关盛愁眉苦脸,“我也不想啊。”
要债的气焰嚣张道:“我不管你怎么样啊,我们就是做这档生意的,千两金,现结!拿钱了我等马上走人不耽误两位新人好姻缘。”
好一个好姻缘,听着就让人觉得讽刺。
关老爷捂着额头,指着这些人道:“先把他们请出去,有什么事后院说。”
“嘭”桌上一个白瓷碗摔在了娄依依的脚边。白瓷碎了一地,划裂了她喜服的边缘的刺绣,栩栩如生的孔雀的尾巴就这么劈了线。
娄依依缄默地注视着脚边的碎碗。
要债的嚷嚷道:“什么就后院说,就不能现在给钱啊,你们家是不是不想认啊,是不是家大业大欺负我们这些平民啊?”
娄长富怒骂道:“你他娘的可闭嘴吧。来人啊,轰出去。”
“哎哟,欺负人了,家大业大欺负人啦”这帮人叫嚣着。娄家的武夫,关家的护院齐上阵,那几人有两下子,一时半会儿抓不到,这下原本喜庆的场面一片混乱。
碗碟四处飞,酒席桌椅全都倒了,众人逃的逃躲的躲叫的叫哭的哭。娄依依独自站在这场闹剧里,她松开了捏紧的拳头,一把扯下红盖头随手一丢,凤冠上的坠珠摇曳。一张清冷秀气的面容显露。朱唇抿紧,目光冷冽。
娄依依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一脚踹在了那闹事着的身上。娄依依得父亲真传,武艺是她家武馆第一。娄父见娄依依动了,便也冲上前去。这一场架看得人眼花缭乱,这阵仗刺激得关母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哎哟。”几个闹事的被娄家父女两人踹出了关家大门。他们捂着胸口不甘心的看着两人。
娄依依居高临下,淡淡道:“明日前会有人去结清这笔银两,你们走吧。”
几人互看了几眼,带着满腹得怨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娄依依转身回望,一场喜宴变成了满地狼藉,宾客四散逃得差不多了。关盛没精神的垂着脑袋听他父亲的训诫。
娄依依目光变得琢磨不透,她一步步的往回走,默默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娄长富跟在她的后面进来,他对着关要武道:“关兄,我看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别啊。”关要武着急道:“娄兄,这事是我管教无方,我定好好管教这个逆子。你先消消气啊。”
“消气?笑话,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未嫁过门就要受这种委屈,凭什么?就因为是娃娃亲?没这等歪理,我家护短,瞧不得家里人受委屈!”
“是,是,委屈了,这事是我们家的错。”关要武道歉道。
两家父辈还在争执着,岑萧上前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
岑萧是娄依依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
娄依依看向她摇了摇头。
她摸了摸手里的红盖头,望向关盛,关盛一离了训诫就散漫的斜靠在柱子上,眼眸半合,娄依依看向他,他挤眉撇嘴,耸了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这是她认识了十几年的男人。也是她从小就知道要嫁的男人。
娄依依目光深沉,没人知道她思量着什么。
“不嫁就是不嫁,我女儿值得更好的。”娄父说得面红耳赤,关父劝得口干舌燥。“切莫冲动啊。你,逆子过来赔罪。”
关盛无奈地走过来。免为为难道:“对不起,娄伯父我错了。”
“哼。”娄父冷哼。他对娄依依道:“女儿,我们走。不受这气。”
娄父抓着她的手腕,娄依依未动。娄父回望。娄依依凝视着关盛认真道:“不,我嫁。”
关盛抬眸,眼神意味不明地与其对视。
娄依依一字一顿道:“我不但要嫁,还要风风光光的嫁。下个月的今日,关家必须八抬大轿,新郎高头大马来迎娶我。”
关要武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好好好,还是依依大度。等我好好教导我家臭小子。你安心等着下个月吧。”
娄依依看了眼关要武,转身离开。娄父不解的追出去。
门外。
娄父追问:“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你就看不上别的男人了吗?关家那小子除了脸白一点,样子好看点,其他有什么好的?”
娄依依叹气道:“没有为什么。父亲这事随我意吧。”
娄父气得捶胸顿足。娄依依一走,关盛直起了身子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舔了舔唇,这都行?难搞!
他转身离开,关父追上去:“你你你,给我站住,去跪祠堂。”
“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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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事情过去了半个月。关家的是依旧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天下了小雨。雨水淅淅沥沥。天气清凉。
此刻,午时,细雨,茶楼门前。
“小姐慢点。”岑萧收了伞,在店外甩了甩水。
娄依依一进去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小二迎了上来。“娄小姐,您来了。”
“嗯,二楼厢房。”
“好嘞,这边请。”
小二往前带路,娄依依的身影一消失在一楼众人就低声议论了。
娄依依充耳不闻。到了厢房就坐下了。娄依依没什么,岑萧气呼呼道:“这些人嘴真闲。真讨人厌。”
娄依依:“嘴长他们身上,要说什么我们也管不了。”
岑萧替她不值:“小姐,他们这么嘴碎,这你怎么忍得了?”
娄依依淡然道:“这世界上闲人多了去了,要是每一个都要气上一气,我便有可能百日就归西了。”
“呸。不许小姐这么说。”岑萧道:“要归也是他们归。最应该归的就是关盛!”
“扣扣”小二前面,端进来茶水吃食。
今日,有人约娄依依上茶楼叙旧,不过人还没来。
岑萧给娄依依倒茶,她疑惑道:“那张家小姐跟你也不熟啊。干嘛突然找你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