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非人类》千年鹤归

37、第 37 章

　　莱安看着污浊的海水，脑中闪过无数盗墓小说的片段，很好，他也体会了一把新职业。

　　他轻轻摆尾，水系魔力从尾鳍传出，巨大的清澈水柱瞬间喷射而出，三下五除二将那点淤泥冲刷得干干净净。

　　进入莱安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广场两侧各自摆放着十二根高大的圆形石柱，柱身雕刻着或威武、或雄壮、或美丽的人像，以及各种精美的图案，有点秦始皇十二金人的味道了。

　　莱安走近石柱，可以看到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面容清晰如旧，甚至连微表情都很生动。

　　要不是知道那就是石柱，大概会误以为是有人误入了美杜莎的居所，被美杜莎的双目一照，由活生生的人变成了雕像。

　　只是奇怪的是，柱身上不只是美人鱼。

　　还有人类。

　　原主出生后所接收的信息都是美人鱼与人类势不两立，他最信仰的神明也因为与大地之神作战而陷入了沉眠，所以他从未怀疑过美人鱼与人类的关系，在做出要离开海洋进入大陆的决定时，尽管是为了种族的延续，但他还是深感痛苦，觉得自己背叛了海神，是会被海神厌弃的叛徒。

　　但现在看这些人像，好像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石柱上的人像，无论是美人鱼也好，还是人类也好，感觉不像敌对，反而像战友、朋友，脸上大多带着笑容，各个人像之间也有互动。

　　一个人类面对前方，眼角的余光却在看着后方一个美人鱼，那美人鱼脸上带着焦急，尾部摆动，显然是在急匆匆地追上前面的人类。

　　二十四个石柱中，十二个美人鱼，十二个人类，这样的互动还不少，显然感情很好的样子。

　　莱安巨大的石柱下走过，从天空俯瞰，就好像一只蚂蚁在森林里行走，旁边的石柱就是高大的树木。

　　穿过广场，前方是一条长长的回廊。

　　回廊装饰着无数浮雕与壁画，顶部是一幅巨大的彩色画作，上面画着一男一女，都头戴冠冕，手握权杖，说不出的威严。他们站在神座前，长长的台阶底下是挤得满满当当的美人鱼和人类，如信徒般向他们跪下、欢呼。

　　这对情侣手牵手，相视而笑，其中甜蜜之意像蜂巢里的蜜糖，自然地流淌出来。

　　女方身形高挑，面容坚毅，眼神包容，幸福的笑容稍稍冲淡了那刚毅的意志，露出了一分柔软。她即使穿着海蓝色的长裙，也难掩那矫健的身姿和强大的力量，长裙下，半截尾鳍闪着微光。

　　男方一头短发，眼眸是大地的颜色，带着厚重的感觉，却不乏爱意，笑容难以掩饰却又矜持地压制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快乐与幸福。

　　女方除了塔拉萨，不会是其他人了。

　　但男方，会是谁？不会是大地之神乌瑞亚吧？

　　莱安很难想象，一对打生打死的死对头，也曾是那么幸福的情侣，也曾并肩而行，昭告天下，接受所有人的见证与祝福。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除了他，在这个世界好像也很难有人能与海洋之神并肩而立。

　　莱安迫不及待看向回廊两侧的壁画，希望能从中得到答案。

　　从头看起，世界一片黑暗，一道光劈过，世界出现了海洋与陆地。

　　白色的浪花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美人鱼，浪花包裹住她美丽的胸部，火红的长发与冰蓝色的尾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高山上也出现了一个男性，棕色的短发与眼眸，也是赤身裸体，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诞生了他的世界。

　　接下来，是美人鱼在海中游泳，与海中的生物嬉戏，拾取美丽的贝壳和珍珠，无论是巨大的蓝鲸，还是微小的银鱼，都友好地环绕在她身边。

　　男人在陆地上勇敢地追逐猛虎黑熊，将这些动物杀死，剥下它们的皮毛，然后穿在身上。

　　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海边。

　　此时，落日熔金，天水一线，夜幕在垂下，余晖却未散尽，温柔的海风徐徐吹来，拂起男人的头发，露出他宽阔饱满的额头。他走在前方，看向广阔的海洋，马儿在后方低头像是在饮水。

　　在画面的阴影处，一束红发与落日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下面的壁画都是男女双方的结识、同游，画面色彩明艳，人物生动自然，隔着时空给莱安这个单身狗喂了一嘴狗粮。

　　跳过跳过。

　　接下来，大概是重头戏了。

　　塔拉萨割开手指，指尖流下金色的血液，落入透明的水晶杯，她将血液与泥土交融，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从杯中跳出。

　　她大吃一惊，抓起权杖指着蛇人，神情不悦，显然是在驱逐蛇人。

　　蛇人脸上露出了委屈、懵懂、迟疑、眷恋等表情，依依不舍地离开，一望三回头。

　　塔拉萨重新取出金色血液，这一次，她没有再用泥土，而是从海中捧起一束雪白的浪花倒入杯中，金色的泡泡从杯中升起，外形与她十分相似的美人鱼从杯中升起。

　　海洋之神欣喜地抱起了这个女孩，女孩也仰起头孺慕地看着自己的造物主，耳鳍张开，像两柄打开的小扇子。

　　然而，在这两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蛇人在远远地窥视着这一幕，一半脸颊落入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好像被黑色的雾气包裹着蛇尾。

　　与塔拉萨不同的是，乌瑞亚用血液和泥土创造出了人类。

　　他教导人类生火、耕种、驱逐野兽、建造房屋、织布制衣……

　　塔拉萨回到了海洋里，教导美人鱼捕捉猎物、驯养坐骑与帮手、使用文字、掀起狂风巨浪……

　　美人鱼和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乌瑞亚踏着浪花来到了海洋里，接着二神一起来到了陆地，山上有一座雄伟壮丽的神殿，山顶的白雪像是神殿的冠冕，反射出耀眼的光辉。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二神同进同出，共同统治着这个世界。他们时而在大地，时而在海洋，真正是密不可分。

　　此时的美人鱼与人类也如兄弟姐妹般，相处得友好和谐。

　　人类能潜入海底，美人鱼也能上岸。

　　陆地和海洋也不能将这两个种族分开。

　　蛇人也有一部分来到了陆地上，并进入了大地之神的神庙，参与了对大地之神的祭祀与供奉。

　　接下来的一幕堪称惊心动魄。

　　塔拉萨撩起寝室的帷幔，满心惊喜变成了愤怒，原来寝室里不只是乌瑞亚，还有一个全身上下□□的女蛇人。

　　蛇人脸颊上泛起了红晕，被神情慌张的大地之神踹到了床下。

　　后面的壁画被黑色墨水涂抹了很多，已经看不清画了什么。

　　再后面，画面上，神情冰冷的塔拉萨率领所有美人鱼回到了海洋，乌瑞亚伸长手臂想要挽回，却被一道巨浪拦住了。

　　此后，人类落水太长时间就会死亡。

　　美人鱼如果不喝下特定的魔药，来到陆地，也一样会死亡。

　　美人鱼和人类的战争打响了，鲜血染红了海洋与大地。

　　海面上的船只被海浪冲击得破烂不堪，浓黑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块块木板与尸体，那些青白的脸孔上还残留着不解与痛苦。

　　陆地上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被主人遗弃的兵器横七竖八插在地面上，或插在敌人的身体里，兀鹫在天空盘旋，贪婪地注视着地面的战场。

　　画面上已经没有活人了，只有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看着天空，像是在散发着强烈的不甘，想要质问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战争。

　　在塔拉萨与美人鱼返回海洋时，蛇人也有一部分跟在最后回到了海洋。

　　战争开始后，一部分蛇人与美人鱼并肩作战，还有一部分加入了人类，甚至给人类带了路指向了美人鱼的城市。

　　美人鱼的城市也损伤惨重，许多孩童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敌人杀害了。

　　海神抱着一个尾巴被斩掉一半的小女孩，坚毅的脸庞上流露出痛苦与悲伤，旁边的美人鱼战士除了悲伤以外还有可怕的怒火。

　　下一个画面是塔拉萨高举权杖，一道道灰色的光芒从权杖中射出，落到一个个蛇人身上。

　　然后，那些蛇人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变得丑陋不堪，变成了怪物，逃跑离开。只有少数蛇人被灰色光芒笼罩后也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原来人身蛇尾的模样，但他们的脸孔上都露出了不安与惊慌。

　　壁画到此戛然而止，后面已经没有了。

　　按美人鱼的历史，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决战了，连神明都上了战场，难怪没有接下来的壁画。

　　莱安有些遗憾地离开了回廊，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上方摆放着塔拉萨的神座，神座后方是巨型的彩绘玻璃，上面画着作战中的海神，威风凛凛。

　　奇怪的是，神座上方竟然放着塔拉萨常戴的那一顶冠冕！

　　不过，这对莱安来说是好事，他已经感受到了冠冕上的空间波动，那就是空间宝石。

　　莱安拆下宝石，将冠冕放回了原处。

　　接下来，因为不确定塔拉萨是否还存活，莱安就没有进入诸如更衣室、寝室之类比较私密的地方，只逛了逛一些公共区域，比如神殿里的庭院、图书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