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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00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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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握住石块,一不小心捏成了粉,凌华脸上没什么表情,垂下袖口遮住手,若无其事地悄悄把粉末丢掉。
“喂,你谁啊?!”
背后传来不客气的叫嚷,凌华头也没回,缓缓深深吸气,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馋出来的口水直往肚子里咽。
血的香味甘甜如蜜,差一点让凌华以为闻到了倾襄的味道。
可凑近之后才发现,香味还是有差别。面前的男孩的血香气淡得多。
用指尖沾了一抹新鲜的血痕,凑到唇边舌尖飞快舔舔。入口之后滋味比香气更差,凌华顿时丧失了进食的兴致。
不过比起其他人来,这一点淡淡的甘甜已经十分难得。如果对方修炼变得强大,有朝一日飞升成仙,那不就是下一个倾襄?
想到这里,凌华忍不住轻轻舔了舔嘴角。
盯住眼前的男孩,凌华眼神微微发亮,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用手遮住沾满血污的半边脸,不自在地偏过头躲避凌华的注视。表情僵硬得如同石头,他没有回答凌华的问题,眼角的余光却又不时落在凌华身上。
凌华突然从驿馆里跑出来,李鸿灵几人莫名所以,也跟了出来。
修士们在场,几个闹事的孩子安分了一些,没有再上来动手。之前带头打人的男孩叫孙永岳,听见凌华的问题,回头大声道:“他没有名字,就叫丑八怪!没爹没娘的丑八怪!”
孙永岳和他的几个小根本嘻嘻哈哈笑起来,李鸿灵摇摇头,叫林瑜和唐思琪把孩子们先带到院子里去。
黄鼠狼精端了盆水来,招呼男孩坐到院门前台阶下,拿布巾给他擦拭脸上的灰尘血迹。
黄叔是个热心肠的妖,平时常常煮些鸡蛋分给镇上穷苦的孩子。男孩在黄叔面前显得听话了许多。
凌华站在一旁,男孩看了她好几眼,才慢慢放下遮住脸的手。
凌华这才看见,男孩一边脸上长着好几个紫红色肉瘤,畸形的瘤子凹凸不平,把五官挤压变形,眼睛都被挤成一条窄窄的缝。
长了一张这样的脸,晚上出门都可能会不小心吓晕行人。不过和各种面目狰狞的妖魔比起来,又不算什么了。
对男孩的长相没有任何想法,凌华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盆里渐渐融进血渍的水里。
好香,吸溜。
黄鼠狼精打了个激灵,满头大汗地左右看看,不太明白刚才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寒从何而来。
“我拿药来了,受伤的那个孩子怎么样……呀!!!”
唐思琪手里拿着药瓶,从院子里出来,低头看见刚刚把脸擦洗干净的男孩,吓得不禁一声大叫,药瓶差点从手里掉下来。
男孩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唐思琪。少女尴尬地笑笑,匆忙把伤药交给黄叔。
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唐思琪低下头,勉强露出微笑,道:“你也是来参加测试的吧,上好了药就快到里面去排队吧。”
匆匆说完转头看向凌华,她的态度瞬间热情了许多:“小师妹,你刚才突然跑出来真的吓我一跳,知道你是好心想帮忙,也不用这么急嘛!”
拿出一块唤灵玉递给凌华,唐思琪道:“小师妹你可爱又善良,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资质怎么样,我都会劝师父收下你的,你就放心吧。来,测试继续,之前我教你的都还记得吧,再试试。”
凌华接过唤灵玉,手一伸,抓住转身离开的男孩的衣角。
“放开我!”男孩迅速涨红了脸,半张令人不适的脸,看上去变得更加可怕。
“你去哪?”凌华问,“你还没有测试呢。”
努力尝试扯回衣角,男孩说:“你放开我!我不测了!反正这里不欢迎我!我马上走还不行吗?!”
唐思琪一听就不乐意了:“小鬼,我劝你不要乱说话,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拖住男孩衣角把人拽回来,凌华道:“不行,你不能走。”
视线望进对方眼中,凌华说:“我刚才救了你,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
话音刚落,男孩直接愣住,唐思琪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失声喊道:“小、小师妹?!”
把唤灵玉塞到男孩手里,凌华道:“你要和我在一起,我要去景原,你也要跟着我。”
半透明的玉块冰冰凉凉贴着掌心,男孩浑身僵硬,愣愣地望着面前一身白衣的女孩。
在凌华脸上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艰难地确定对方说的是真的,男孩满脸震惊复杂:“你……”
不等他想到能说些什么,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阵热烈欢呼。
几人转头看向院子里,李鸿灵和林瑜正在一一测试孩子们的资质,孙永岳测试出上品金灵根,资质可谓百里挑一,所有孩子围着他羡慕不已,李鸿灵和林瑜脸上也满是笑意。
唐思琪也露出笑容:“没想到宓河镇还是块风水宝地嘛,上品单灵根,和大师兄的资质一样。等正式入门,马上就会成为长老座下的入室弟子了,今后必然前途无量!”
院门之外,男孩的眼神逐渐冰冷。
凌华抽抽鼻子,满脸写着毫无食欲,回头看向男孩,道:“你比他强。”
男孩一愣,猛地看向凌华,眼神里刀锋般的光芒渐渐亮起。
狠狠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道:“我当然比他强!”
凌华点点头,看中的储备粮如此有长大成熟变得美味的决心,令她感到十分欣慰。
看在可爱的未来小师妹的面子上,唐思琪心不甘情不愿地教给男孩唤灵玉的使用方法。
半透明的玉石化作银青色绽放光芒的瞬间,唐思琪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片刻,向院子里大声喊:“师兄快来!大师兄!二师兄!雷灵根……上品的变异雷灵根!!!”
雷法破万邪,为天下妖魔的克星。黄叔看见雷光的瞬间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凌华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黄叔跑什么。悄悄捏了一点雷火的火星放在嘴里,抿了抿,像尝到几粒糖粉似的。
李鸿灵三人围着男孩,详细询问他的出身、过往经历。连唐思琪都暂时顾不上害怕男孩的样貌。
等他们问完,唤灵玉又回到凌华手上。
在唐思琪饱含期待的眼神中,玲珑的玉石浮现出一点点碧翠的绿色,光芒闪烁一秒,淡得几乎看不见,马上就恢复原状。
顺利交了差,没有弄坏别人的法器,把唤灵玉交还给唐思琪,凌华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
林瑜摇摇头,提笔写:“下品木灵根,资质极差,不宜修习法术,终其一生最多只能达到辟谷期。”
“有、有什么关系!”收好唤灵玉一把抱住认定的小师妹,如愿以偿地摸着小姑娘的发顶安慰,唐思琪大声说,“我不管,我从小就想要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辟谷期就辟谷期,有我罩着小师妹,谁敢欺负她?!”
“随你。”林瑜耸耸肩,记录完毕转身走开。
男孩看着凌华的脸,似乎有话想对她说,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李鸿灵叫了过去。
傍晚之前,测试终于全部结束。除了凌华和没有名字的男孩,通过测试的孩子还有五个,其中三个是孙永岳和他的两个小跟班,只有凌华一个女孩。
唐思琪拉着凌华聊了整整一下午的“人定胜天”“只要肯努力资质算个屁”,之后带她到驿馆后院安排了一个最舒适的房间。
所有通过测试的孩子,今晚都会住在驿馆。
晚饭送来白面馒头和简单清爽的素菜,凌华尝不出人类食物的好坏,胃里上一顿一整只大妖还没完全消化,她现在还不算饿。
但是,食物送都送来了,那就绝不能浪费!
拿起馒头端上菜盘,凌华跳下椅子转身出门,刚到门口踹开房门,就看见房门前,没有名字的男孩正走过来,目标好像正是她的房间。
没有料到凌华会突然出现,男孩一呆。
他的额上伤口已经包扎好,可是以凌华敏锐的嗅觉,仍然可以毫不费力地闻到甜甜的香气。
胃口大开,女孩大咬一口白馒头,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男孩打了个哆嗦,直觉地感到一股莫名的危机。
忍住拔腿就跑的念头,男孩走进凌华的房间。
凌华三口两口解决晚饭,盯着眼前的男孩。
对方洗过了澡,换了一身整齐干净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梳理过,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可也正因为收拾整齐了,半边脸上的肉瘤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刚吃完饭的女孩意犹未尽,不时轻轻舔舔嘴唇。男孩对面坐着,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厨房应该还有饭菜,我去再给你拿点?”
凌华摇摇头,她想吃的又不是这个。
她问:“你有什么事吗?”
男孩欲言又止,神色十分为难,犹豫好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你……”
声音显得异样,他慌忙闭嘴深吸一口气,调整过后重新说:“我问过两位师兄了,不能修习法术也没有关系,修行基础功法也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听他们说,我的……我的灵根很难得,你不要担心,到了景原之后我会照顾你的!”
……储备粮二号在说啥?
凌华有听没有懂,并不能理解人类在想什么,勉强搞清楚对方好像在关心自己的样子。
歪歪头,她试探着回答:“嗯……谢谢?”
男孩站在门边,后退几步背靠住门板,别开脸不再看她。完好的半边脸上耳根透出一点浅红,如同一点胭脂在水里化开,缓缓漫延整个耳廓。
安静片刻,他继续开口:“两位师兄说,等到了景原,会请长老给我起一个名字。我也可以提自己喜欢的名字。”
他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看向凌华,男孩完好的半边脸不知不觉已然涨得通红,问:“你叫凌华……你、你是姓凌吗?”
凌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父母。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有名字,后来遇见倾襄,他说我叫凌华,我就叫这个了。”
眼中神色瞬间凝固,静默了一会儿,男孩缓缓开口问:“倾襄是谁?”
凌华回答:“一个仙人,他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正在找他呢。你以后要是听见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男孩又问:“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他?”
凌华点点头:“对啊。你和他还有点像,不过也不是很像……”
没等凌华把话说完,男孩一言不发转身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