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凭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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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结束，众人被侍卫带着离开皇宫。
而叶孤城和陆小凤被留了下来，谢柳言也没有离去。
此刻他脑子里乱极了，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抓着陆小凤的袖子，声音颤抖的道：“他为什么没有带我？”
陆小凤道：“可能他悟到了什么，所以一时没能顾得上你。”
谢柳言听了松了口气：“真的吗？”
陆小凤点头：“真的。”
旁边的叶孤城没说话，因为他是知道真相的。
皇帝挑了挑眉，看着他道：“你可以住在皇宫。”
谢柳言摇了摇头：“不用了。”
皇帝有些遗憾：“那朕派人送你回去？”
谢柳言再次摇头：“宫外应该有人在等我。”
皇帝道：“朕让魏子云送你，如果没人等你就把你送回去。”
谢柳言这次没再拒绝：“那麻烦您了。”
天色已经渐渐明亮，今日天气不算是好，飕飕冷风呼啸而过，吹的树枝胡乱摇摆。
谢柳言的心也跟着树枝七上八下。
走出皇宫，正碰到两辆马车停在那里，都是极为豪华的车马。
谢柳言转身对着魏子云抱了抱拳道：“多谢魏大人了。”
魏子云也抱拳回礼：“那我就送到这了，谢公子一路顺风。”
两人别过，谢柳言上了那辆万梅山庄的马车。
这里距离合方斋不算太远，半个时辰后就已到了。
谢柳言下了马车，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深吸了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回到院子里，推门看到的不是西门吹雪，而是玉罗刹——
“回来了？”
谢柳言道：“吹雪呢？”
玉罗刹挑了挑眉，走上前道：“他闭关了。”
谢柳言看着他：“他……态度怎么样？”
玉罗刹道：“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谢柳言忙问：“什么话？”
玉罗刹道：“他说万梅山庄可以给你。”
宛如晴天霹雳，霹的谢柳言几乎站不稳，本就苍白的脸颊变得惨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西门吹雪……练了无情道——！！
谢柳言眼睫轻颤，似哭似笑道：“你在说什么啊？”
玉罗刹皱起眉：“你怎么了？”
此刻的谢柳言看起来情况很不好，仿佛一碰就能碎掉，眼神毫无生气，空洞没有色彩。
仿佛……支撑着他的信念没有了。
灵魂好像出窍了般，飘在了半空中，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第一世跳楼而死的母亲，就死在他的眼前，他放学回来时，一具身体从楼上跃下。
血，溅了他一脸。
尸体，四分五裂。
恍惚间见到了那个想要将他送入宫的父亲，那个恨他入骨的母亲，那个嫉妒他想要将他毁容的‘真公子’。
人生好像走马观灯一样，他看到了他经历的种种，最后定格在玉罗刹接住了他身体的那一刻。
眼前变得暗淡无光，思绪也停在了这一刻。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头疼，恶心，身体滚烫，嘴唇干裂。
谢柳言又一次发起了高烧，喂多少药吐多少，胎气必然是动了。
只是玉罗刹早让人研制除了安胎的药丸，因此还算好，只是再这么烧下去人都要傻了。
只能马不停蹄的让人去研制药丸。
一番折腾过后，谢柳言的烧还是未退，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身上冒着冷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偶尔还会抽搐颤抖。
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想尽了办法，谢柳言的烧才算是开始往下退。
眼睫轻轻颤抖，谢柳言缓缓的睁开了眼睑。
玉罗刹气不打一处来：“醒了？至于折腾成这样？孩子也不要了？”
本来有些昏沉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过来，谢柳言道：“不要了！！”
“我为什么要给他生？！！”
说着撑起身体就要往床下滚去。
玉罗刹眯起眼睛，上前按住他：“你发什么疯？”
谢柳言睁大眼睛，眼泪滚滚而落，但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出来一般：“我发疯？我发疯？！”
“我凭什么要给他生？！”
“他都不要我了！！”
说着谢柳言的情绪激动起来，起身挣扎着要拉开玉罗刹的手，一声声质问着——
“我为什么要给他生？！”
“我凭什么给他生？！”
“我欠他的吗？！”
“我有哪里对不起他吗？！”
“我不够爱他吗？！”
“在这个不存在哥儿的世界里我连孩子都愿意给他生，可是他呢？！”
“他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他的剑？！”
“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哪里对不住他了？他又凭什么？！”
“他凭什么娶了我又不要我了？！”
“他凭什么抛弃我和孩子？！”
“凭什么！！”
“凭什么！！”
“他凭什么不选我？！！”
谢柳言失声痛哭，扯着玉罗刹的衣领崩溃道：“……他凭什么不爱我！！”
胃中一阵阵翻腾，谢柳言推开玉罗刹爬到床头吐了起来——那里有西门吹雪特意吩咐人给他放的痰盂。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好似一块大石头落在了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玉罗刹见状端了一杯温水，等他不吐了给他灌了一口水。
谢柳言下意识漱了漱口，随后起身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玉罗刹。
突然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杯子碎了。
而谢柳言的脸也歪向了一旁。
头发散落，隐约可见左脸颊微红。
谢柳言呆呆的看着地上，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玉罗刹毫不怜惜的伸手将他的脸掰回来，嘲讽道：“为了一个男人？不要命了？”
“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
说着松开手起身就要走。
衣摆却被人拉到了手里，回头望去，谢柳言正看着他。
呆滞的眼神微动，眼含泪水委屈巴巴的哽咽道：“……我难受。”
心里委屈，身上的病痛也在折磨着他。
玉罗刹转身将他按到床上：“那还不乖乖躺着？”
谢柳言红着眼眶，泪水还在不自觉的滑落：“我要喝水……”
说着说着话语中带上了哭腔。
玉罗刹准备去倒水，但谢柳言还死死地扯着他的衣摆，固执的不肯松手。
看了他一眼，玉罗刹挥了下衣袖，桌上的茶壶和一只茶杯直接到了他的手里。
倒了一杯茶，谢柳言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喝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一边喝一边哭——
“呜呜……呜……”
谢柳言额头搭在玉罗刹肩膀上，扯着玉罗刹衣襟大声哭了起来。
西门吹雪……真的不要他了……
以前那些温柔，他都要失去了……
——
谢柳言在玉罗刹肩上哭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吱呀’一声，玉罗刹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药，“起来吃药。”
谢柳言眼神动了动，全身绵软无力，勉强撑起身子，一言不发的伸手去拿药碗。
玉罗刹却是直接凑到了他嘴边，道：“拿的稳？”
谢柳言没说话，启唇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随后再次躺了回去，眼神呆呆的看着床顶。
玉罗刹挑了挑眉：“饿不饿？”
“不饿。”
玉罗刹轻笑一声：“饿不饿都得吃，想吃什么？”
谢柳言在被子底下的手轻轻挪动，抓住了玉罗刹的衣摆，抿了抿唇道：“都可以。”
垂眸看了一眼，玉罗刹没说什么，直接用内力传音给了守在院外的暗卫。
不过片刻，就有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玉罗刹看着他道：“起来吃饭吧。”
谢柳言点点头，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下了床。
虚脱无力的双腿一沾地便软了一下，好在玉罗刹及时扶了一下。
站稳之后，谢柳言走到屏风边拿起披风披到了身上，随后走到桌边坐下，直接捧起了碗喝着碗里的白粥。
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
玉罗刹道：“要跟我走吗？”
谢柳言身体微顿，将碗放下，沉默片刻道：“去哪？”
玉罗刹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西域。”
谢柳言皱起了眉，银钩赌坊事件好像还没有开始，咬了咬唇道：“会有危险吗？”
玉罗刹笑了：“你还怕本座护不住你？”
谢柳言道：“我怕你也不要我了……”
声音细弱蚊钉，但玉罗刹听了个真切。
“不会。”
谢柳言道：“吹雪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玉罗刹挑了挑眉：“所以你去不去？”
谢柳言默默道：“去。”
不去还能怎么办，留在这里吗？
他不想看到西门吹雪在他面前晃悠。
留不住的情，就要努力斩断它！
而且他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玉罗刹会轻易放过吗？
答案很明显，不会的。
西门吹雪断了情斩了欲，日后是绝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玉罗刹怎么可能会让他带走这个孩子。
必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
玉罗刹道：“想好了，到那里就轻易不许回来了。”
谢柳言看着他，幽幽道：“你给我拒绝的余地了吗？”
玉罗刹勾起唇：“脑子里的水倒完了？不闹死闹活了？”
谢柳言道：“谁闹死闹活了？这种巨变还不许我哭一场了吗？”
玉罗刹笑着道：“本座的衣裳都让你的眼泪洗了一遍。”
谢柳言皱起眉：“你烦不烦啊，还吃不吃饭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凭什么？！
